《竹枝词》西周小呆

68、漫天花雨剑

　　战场，我已经累得吃不消了。“小心。”冷公子扶着我，“谢，”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下面的话了，“来，喝水。”冷公子半抱着我，打开水囊喂我水，“我好累。”我说，“别说话了。”冷公子看我直冒冷汗，嘴唇发白，苍白，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你记着，我这个绣囊你随便写几句话，给他们两个送过去，他们一定会来。”我掏出两个绣囊，全都绣满了柳叶，翠绿色的象征着生命的柳叶。
　　司马公子和苗公子分别赶去，这关乎着天下动乱，谁敢掉以轻心？
　　战场，我听见了一只鸟在唱歌。自由自在的唱歌，打破了黎明不安的躁动。“你听，鸟唱歌了。”我说，冷公子抱着我，这朵枯萎的花朵已经凋谢了一朵花瓣，我的眼睛已经不在明亮，而是疲惫，困倦，麻木。冷公子说：“对不起，我不该的。”“没关系。”我说。“我知道，你如果不跟我们来，我们现在早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两国大战一起来，我们还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冷公子说，“你笑一笑吧，我好喜欢你笑。”我说，冷公子微微一笑，好温暖，照亮了我的眼睛，可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第二朵花瓣已经凋谢。
　　“我没有想到你会生病。”冷公子说，“因为我不想生病了。”我说，从来没有埋怨过谁。冷公子耐心的将自己的长袍盖在我的身上，可是那种冷还是驱之不去。冷公子紧紧抱着我，莲子的黑披风盖住了我和冷公子，自己在那一边抱住了我，紧紧地，一分也不肯松开。经过大沙漠的时候，我们丢掉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银两，而我就在这个时候病情恶化，谁都没有办法。其实也挺倒霉的，我们抄小路占点时间的便宜，结果被沙漠占了便宜。吴履国就那么一个沙漠，面积很小很小，一天就可以走到头了，而且很少出现大风天。可是我们去的时候遇上了风天，被刮得分散开，还是大家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彼此，发现除了我手中至死也不肯送开的一壶水，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谁？”冷公子一跃而起，“是我。”司马公子回来了，冷公子仍旧躺在我的身边，熊熊的火苗在燃烧。“怎么样？”是我在问，“本来我都出不去了，可是他又改变了主意，其余的人呢？”司马公子问，“都在洞外守着。”莲子说，“好，你们要小心。”冷公子应了一声，听见司马公子出去了。
　　“你既然是江南七剑客，就一定有剑喽？”我问，“嗯。”冷公子点头，“那我能不能看一看？”我问，冷公子本来闭上的嘴还是张开了说：“小心些拿着。”“我知道了，莲子跟我讲过，你的剑是不是不许别人拿的？”我问，“是。”冷公子说，已经从身边拿了起来，“那我就不看了。”我说，“别人不可以，可是你可以。”冷公子已经把剑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勉强的笑了，可是却笑不出了。就好像春风刚来，可是天气却冷了，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我轻轻抽却抽不出来，冷公子握着我的手轻轻一抽就抽开了，剑的光芒好夺目，照亮了我的眼睛。冷公子在想，如果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这把剑照亮了她的眼睛，那样，自己是不是会一辈子都不会再拿剑。因为那个时候剑已经成了艺术品，精致的艺术品。
　　“冷公子。”我说，“怎么？”冷公子问，“你冷不冷？”我问，“不冷。”冷公子说，“莲子呢？你冷不冷？”我问，先把衣服均开给两人盖住，“不冷。”莲子似乎明白我的意图，更不肯松手。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我早上起来看着天色，“时候到了。”冷公子说，“哦，我知道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