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离魂乱》花暮年

3、为你持剑而归[下]

　　「轻描淡写一句我回来了，却不是回到我身边。」

　　实验室内的气氛委实不怎么样。深汐端端正正地坐在最靠边的椅子上，绿眸时不时瞥向左前方那个看似正在认真做实验，其实早就漫不经心并且生着闷气的男人。
　　“……涅大头……”
　　僵持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深汐决定先发制人。试探地唤了一声，如她所料，被涅茧利完全无视。于是深汐双手交叉环胸，翘起二郎腿，下巴微抬，眯眼看向前方的男人。
　　“喂，那瓶试剂已经被你稀释成清水了。”
　　言毕，实验室的温度再次降下不少。涅茧利颤了颤眉头，虽然有面具遮掩着并不明显，但握着试管的手微微收紧还是被深汐尽收眼底的。
　　所以当涅茧利放下手中的实验工具转眸看向深汐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正看着自己笑得一脸慈祥。
　　是的，一脸慈祥。如果此刻他再出点什么糗，估计那个眼神还会向慈悲转化。
　　虽然头顶十字路口，但涅茧利仍旧故作镇定地拿起一边的抹布擦了擦手，再不屑地将其扔进水池，最后踱步走到深汐对面坐下。金眸依然透露着不悦。
　　“你又没和我提过你近几年空虚寂寞所以制作了一个副队长出来，刚才的惊呼可不能全怪我。”
　　事情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但是……为什么要在制作副队长之前扣上名为空虚寂寞的理由？
　　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在刹那间崩断，就在涅茧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举动的时候，却听得面前的女人唤道：“茧利。”
　　像是一场海啸过境，狂风怒吼，浪涛汹涌，就在你被眼前所见所听怔住的时候，忽然有人按了暂停。而身处这个位子的涅茧利不得不将情绪抽离。
　　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和过去有事相求时一模一样。深汐缓慢吐字道，“帮我一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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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座町

　　距离上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已经过了二十来年。当足尖触及现世的一点时，深汐不由开始感叹它的多变。二十来年，对于尸魂界，准确点说是对于瀞灵庭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那种麻木感甚至会让人连一年四季的变化都忽略。
　　深汐揭开涅茧利为她临时制作的面具，三四步跳至视野范围内最高的建筑站定，伸手捋开被风吹进嘴里的发丝。忽作一阵大风，扬起了地上的尘土，深汐虽然眯了眼，却还是不及沙砾窜进眼里的速度。
　　伸手揉蹭酸痛的眼睛，须臾功夫，便听得脚步声落在了自己身前，几乎是同一秒，来人打招呼声也印入耳畔。
　　“哟，好久不见。”
　　揉眼的动作一滞，深汐缓缓垂下手臂。
　　重逢总该是快乐的，不论你愿不愿意见到对方，不论重逢带给你的是否是加倍的悲哀，那种暗藏于心底的快乐却是无法否定的。
　　因为思念。
　　“呀类呀类，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激动地流泪了啊。”一边那么说着，浦原喜助一边缓步走到深汐跟前，抬手对着头顶便是一记熟悉的敲打。
　　“谁会因为见到你而激动啊。”拍开浦原的手，顺便送上白眼一对，方才瞬息出现的重逢喜悦感消失殆尽。“是眼里进沙子了。”
　　抬手扯了扯白绿相间的帽檐，浦原打开扇子遮去半边脸，笑得甚为微妙。“关于这点，我想瀞灵庭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因为见到我而高兴的吧。”
　　“比如山本老头？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自己嘲讽自己么浦原喜助。”

　　依旧是那个浦原商店。即使现世经过二十来年时间的洗礼发生了这样那样的变化，这个破烂的商店还是维持着它本来的面貌。熟悉的草鞋被搁置在一角，不用数也知道是九双。
　　“我说喜助。”走在前头的深汐忽然一个顿步回过头，跟在后头的浦原险些撞上，确切点说应该是他的帽檐险些撞上她。“你的习性是被瀞灵庭给传染了么，这里居然和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不像是你这个科学实验狂会呆得地方啊。”
　　“呀类，请停止调侃吧。在这里房屋爆炸可不像在瀞灵庭那样，用一个地狱蝴蝶就可以打发的。况且……”浦原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笑脸道，“你今天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这样的事吧。”
　　自深汐的灵压出现的那一秒，浦原就猜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隐隐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种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了不是吗。”深汐无谓地耸了耸肩，绿眸在眼眶内转了一圈，她笑。“所以为了不浪费我在现世游玩一遭的时间，请直接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吧。类似守护瀞灵庭，与恶势力作斗争这样的，听起来令人精神一振的任务。”
　　“不可能哦。”
　　浦原摇了摇食指，跟着走进右手边的房间盘腿坐下。深汐紧随其后，用各种眼神对他的背影表达了不满。
　　“不可能哦。”浦原重复。“想套出二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类似这样的事情深汐还是不要抱有希望的好。”
　　于是这一次，深汐是面对面地对浦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毕竟知晓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的欲望是每个人的天性。而浦原那家伙却一瞒就是几十年。
　　“不知道真相，才不会畏手畏脚，不会曝露自己不是么？再高深的演技也演不出的那种。”稍作停顿后，浦原笑曰：“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如果说浦原喜助这个人欠扁的地方，那深汐可以从早到晚罗列出一大堆。但要说他最欠扁的地方，便莫过于此了。分明让你恨得牙痒痒，那人却还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是为你好。而你，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是正确的。

　　和上一次一样，说着要好好游玩现世的深汐最终还是把时间统统浪费在了浦原商店。先是东拉西扯，而后是拌嘴，最后是在地下空场好好切磋了一场。
　　蔚蓝的天空，逼真到令人几乎不会怀疑它真假的天空。深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斩魄刀被扔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片刻的寂静，四下里只剩她的呼吸声。
　　须臾，木屐着地的声音回响耳畔。浦原拄着红姬踱步走到深汐的斩魄刀边，灰眸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眯起，而后弯腰捡起。
　　“怎么？我的斩魄刀有什么问题么？”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的深汐转首看向浦原。“涅大头今天也对它研究了一番。”
　　“你多久没有解放它了？”
　　“就今天没有。”
　　“你刚才说涅茧利今天碰过这把斩魄刀？”
　　深汐点头，却仍不知浦原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嘛，只是很久没有见过了而已。”那么说着，浦原将斩魄刀递到了深汐的手边。
　　单手接过斩魄刀将其放回腰间，深汐起身理了理装束，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后，这才抬头正视浦原并调侃道：“那我始解一下让你怀个旧？”
　　“呀类呀类，这就不必了。”看似像是在拒绝，可深汐总觉得浦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是一点点的奸诈。又像是藏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夜幕低垂了。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夜一回来的深汐稍显失落，与浦原并排坐在门廊上，双手撑住身侧的木板，仰首望着星空没有任何言语。
　　离别不可避免，下一次相遇却遥遥无期。
　　“深汐，临别前我有两个问题。”
　　或许是安静太久，又或是晚风渐凉，深汐总觉得浦原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现今的瀞灵庭里，你觉得最可以信任的人是谁。”
　　“……或许……蓝染惣右介？”深汐模棱两可地微微一笑，恶作剧的意味满满。
　　“那最讨厌的人呢？”
　　“涅大头！”
　　于是浦原垮了垮脸。“呀类，我是很严肃的。”
　　“好吧。”单手撑地站起身，深汐一边穿木屐一边缓缓道，“把刚才的答案反一反。”

　　“永远记住你现在说得话。”

　　回尸魂界前，深汐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竟也是不要解放斩魄刀。虽然不知道涅茧利和浦原喜助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在阴阳相隔的情况下说出同样的话语的，深汐表示，他们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态势实在是……
　　太令人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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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待涅茧利再次看到深汐的时候，她已然换上了死霸装。原先随意披散的长发此刻正束于脑后。这样的装扮太过熟悉，这样的回归却太过突然。
　　“哼。”冷哼一声的涅茧利继续着昨日的实验，没有再看深汐任何一眼，他道，“终于知道回来了？”
　　将身体重心放于沙发靠背上的深汐笑得一脸灿烂，她单手支着下巴懒懒道：“是啊。”
　　“先去把后院扫了。”
　　“……我为什么要扫后院？”
　　“废话。在没有等到下一轮席官争夺赛的时候，你只是一名新进的队员。”涅茧利摊手无奈地晃了晃，像是鄙夷也像是同情道：“这点道理都不懂了么？”
　　长叹一口气，深汐将手中的入队申请书抬起。因为相隔距离太远，考虑到涅茧利不可能看清上面的字，她好心简述了一下。
　　“我是回瀞灵庭了，可我没有回十二番队呐。”
　　几乎是在深汐话音落下的同一秒，涅茧利怔住。
　　“我去的是十一番。”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我来更新啦，我真的来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