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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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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说不上美梦还是噩梦,但事实却是让他惊悚万分。
板寸头,宽大的短袖包裹着肥胖的身子,脏的看不出样式,但一瞅就知道是件古董货。
至少上了高中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这么土的打扮。他盯着镜子中的人半天,终于手指一下下的开始抖动。
谁来告诉他,镜子里的人,不正是他小学六年级刚期中考后一天的样子吗?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个夏天,考试那一晚。正被他逮着席俊那兔崽子跟他的妞一起肩并肩走着,态度亲昵。
二话不说,当晚就叫上人把他堵在小巷里揍了一顿。
哪知道那小子看着挺瘦,打起人来却浑身的狠劲。他一个没看准,脸上就挨了一拳,看看现在肿的老高的右脸,青红交加。
一张本来就圆胖胖的脸彻底的肿了,这下,就是真真正正的肥猪头了。
他妈的,那小子,够狠!
不过最后他也愣是被打的爬不起来,但那双打红了的眼睛,和恶狠狠的眼神,仍让他心有余悸,心底一阵阵发凉。
尤其当闫翔连想到长大后的他,那冷冷的眼光和百般血腥的手段,猛然打了个寒噤。
闫翔高中毕业就遂了老爸的意思,报考了军校。
哪知道那小子不知哪根筋达错,长的好,身材好,学业更好,却也报考了同一所军校,两人几年来更是同一个部队。
想到十几年后,被压迫的惨状,闫翔内心熊熊烈火开始燃烧。
丫的,这次老子不翻本回来,就真他妈跟你一个姓。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记得那天闯了祸,没敢回家,躲在了姥姥乡下的旧房子里。离家不是很远,来回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他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他面部扭曲愈加搞笑。
确定真正回到了十四岁的年纪,闫翔心里堵了一阵,难道上天是想让他重来一次?还是让他改变命运?
他忽然想起重生前发生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受伤。
收拾好心情,打开门,就向回家的方向走去。这里是一个小镇,这个年代的私家车很少,公车也就那么几辆。
还是泥墙泥路的老街,小巷,闫翔看的真切,心里也一阵阵的回忆和怀念着。
这棵樱桃树好几年前就被钢精水泥覆盖了,院子后面是一个老伯伯的房子,长年夏天摇着把大蒲扇在树下乘凉。
一眼望去,粉红色晶莹剔透,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想到一群小孩,放学后都会偷偷摘几个尝尝鲜,顿时忍不住食指大动。虽然身体还是个小孩,但心里却已经25岁,做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他拿眼偷偷瞟四周。
樱桃树虽然不高,但闫翔如今只是个小学生,个子还够不到。
况且现在的他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而只是一个营养过剩,胖的不可思议的毛头小子。连着几个蹦跶都碰不到树边儿。
反而这一蹦一跳间,身上的肥肉跟着抖啊抖的。
闫翔恼怒的蹙眉,咬牙切齿的瞪着樱桃树:“操,老子还就不信摘不到了。”
他猛力一使,没想力道过大,一个身子往前扑去。他立马往后仰,没想这一扑一收间,肥大的屁股轰然间着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开花。
“噗。”没想,还没等他爬起来,身后传来一阵轻笑。
闫翔皱着眉忍痛望去,这一看,就呆在了原地。
一身干净的衣服,瘦小的背影,好看的眉眼还没有展开,突出一种娃娃的精致感。
越看眉眼皱的越起劲,这个小孩怎么看怎么眼熟。
“嗷——”闫翔像见鬼似的惨叫出声。
却是被吓的。
25岁,25岁是一个怎么样的年纪?
闫翔只知道,25岁那年,也就是他重生前一晚。
就是这个看着像天使般的小孩,彻底摧毁了他的生活。
与未婚妻5年的感情,竟及不上那留学回来的资历,金钱和权势。
岑凛,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后来又莫名其妙出国留学。
几年后回来,一声不吭就抢走他未婚妻的男人。刚刚不久前那一幕,那两人交缠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回放,怒火瞬间焚烧了他火辣辣的心。
重生前,最后看到的人是他。重生后,第一个看到的人还是他。
闫翔脑子一转,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呸——就算是,那也是孽缘!
“你笑什么?”闫翔气上心头,想到十几年后输的狼狈样,那个男人得意的脸终于和眼前的小屁孩渐渐重叠在一起。
小屁孩瞬间收起了笑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看的他心脏慎了慎,恶狠狠的不甘回视。
“胖猪。”很好听的声音,却让闫翔瞬间炸毛。
他叫他什么?居然叫他胖猪!操,你才是胖猪,你全家都是胖猪!
一个鲤鱼打挺就想起来,却因为估错了形势,一个鲤鱼打挺变成了死鱼翻白肚。
耳边又传来一阵闷笑声,闫翔火气上涌,七脚八手的爬起来,冲到小屁孩面前,用俯视的目光,恶狠狠的反击:“矮冬瓜,你笑屁。”
闫翔虽然长的胖,但幸好身子也高,在同龄人中也算是高人一等。
力气也是一等一的大,可是越长大,怎么就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搓圆搓扁的人了呢?
不,不是他不够强,是他们强的太变态!心里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压抑着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片刻,小屁孩嘴角的弧度冷了下来。
那一动不动的眼神盯的闫翔心里发毛,无声的对视。
闫翔坚持不懈的进行着对视战,咱一25岁的青年,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屁孩!
果然,最后还是小屁孩先败下阵来,他不屑的上下瞟了眼闫翔,甩给一个漂亮而傲气的背影。
这次改成了,“死胖猪。”
只剩下闫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有种被噎到的错觉。
人家那是什么?那是不屑?!
他妈的,不屑你个头!你那是赤.裸裸的嫉妒,是嫉妒,嫉妒没他高!
揣着郁闷的心情,按着印象中的路摸到了家,还是老式的双层矮栋楼房。石砌的楼梯,墙面粉刷过油漆,暗沉沉的光色,在这个小镇里也算很显眼了。
闫翔摸了一圈,居然没找到钥匙,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小子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你的脸怎么了?”本是高兴的脸在一接触到那青红交加时瞬间沉下来。
女人很年轻,眼角还没有细纹,穿着花色衬衫裙,恍惚中老妈的脸瞬间鲜活清晰起来了。
“啊,妈——”闫翔这才想起脸上的惨状,顿时心底哀嚎一声。
“臭小子,给我进来。”翔妈妈怒意上冲,拧着闫翔的耳朵就往屋子里走。
随着门“砰——”的一声巨响,遮掩了里面即将上演的悲剧。
“说,脸上是怎么弄的?”
“打……打的。”闫翔耸着脑袋,一副乖乖就范的态度,心里却回忆着,原来他老妈从小就如此彪悍。
“活该。”翔妈妈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不是又欺负同学了?”
“没有。”闫翔直觉的否认。
“恩?”
脑袋又矮下来,“有……”
“臭小子,先把脸给我洗干净了,等你爸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妈……我错了。”闫翔一听,立刻服软,拉着翔妈妈的衣服,眯眯眼婆娑。
“错哪了?”翔妈妈镇定自若。
“我,我不该打架。”
“还有呢?”
“不该欺骗妈。”
“还有呢?”
“啊……还,还有……”闫翔有点忐忑,拿不准说风就是雨的女人的心思。
“臭小子,打架就算了,居然敢给老娘打输,还敢带伤回家,你就这点出息!”
闫翔一听,心思一转,瞬间乐了,连忙摆手道:“没,没,老妈,那小子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占什么便宜?”门开的声音瞬间淹没了闫翔雀跃的心。
顿时如坠冰窖,一转头,果不其然看到老爸那张英俊的脸,瞬间,他歇菜了。
老爸是部队里的老军人了,从记事起,闫翔的印象中父亲总是不苟言笑,长年严肃着一张脸。说白了,像是谁都欠他几十万似的。
从军十几年,是冯淼地区营地的副团长,从小就对闫翔严厉,让他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恐惧阴影。
他当初报考军校除了父亲的意思外,更是因为,最好的军校在其他市,离家很远。
“……爸。”闫翔哆嗦的一声哀嚎,似乎遇见到了惨淡的未来。
掐头掐尾,模糊过程,吞吞吐吐的将事情交代清楚。整件事的后果,就是闫翔旧伤未好,再添新伤,青一块,肿一块。
彻底从胖猪变成一只色彩斑斓的胖猪。
肿着一只眼睛,眯眯眼只剩一条细缝。
换好鞋子,闫翔磨蹭了一下。
“妈,我去上学了。”
“恩,乖乖听老师的话,别再打架了。”翔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知道了。”闫翔顿了顿,又朝一个方向道:“爸,我走了。”
这回等了一会儿,才有回应:“恩,注意安全。”
闫翔再次背上小学的书包,顿时觉得这返老还童似乎也不错。
学校是几年前刚建的,学生基本都是本镇的孩子,也有不少外地来的。
这个时间,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走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班导那亲切的脸。
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位老师。
闫翔顿时屁颠颠的跑上去,甜甜的咧了个嘴:“老师早上好。”
班导显然是被这突然出现的闫翔吓了一跳,再一看这五颜六色的脸。
错愕了半天才笑着呐呐回到:“小翔啊,今天来的挺早啊。”
心里正纳闷这平日里鼻子翘天的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
“嘿嘿,早起身体好。”
“你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打架了?”一说到教育问题,班导的脸又严肃起来了。
“啊,不是,是咱老爸新式教育法,独家秘方,恕不外述。”闫翔笑着摸了摸脸。
“恩,好好学习,祖国的未来还得靠你们啊。”一提到老爸,班导的脸终于再展笑颜。
“……”骗几岁小孩呢!班导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后满意的掉头走了。
一进教室,闫翔立刻找到了他的位置。
靠墙,桌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书,乱的一塌糊涂。
旁边是席俊那个小子,哦,他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他同桌来着。
俊俏的模样,拽的上天,他微抬着的下巴有点微红,明显是昨天挨揍时留下的。
闫翔顿时有点不解气,看看自己这一身伤。
和人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虽然有一部分是老爸后来补上的,但心里就是“咯噔”着,怎么也不舒服。
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一个25岁的人了,怎么跟一个小屁孩这么计较。
亏他多活了十几年,顿时他裂开嘴笑笑。想尽量让脸看起来柔和一些,但和着那一块青一块紫的伤痕,却只显得更加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