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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仇的动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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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这样的苦日子里,一天一天好不容易熬到闻喜十五岁的生日,白庄严母卖掉了自己陪嫁的一小块耕地的一半,并且拿出了谷子生的利息,用这笔钱买了许多的肉、糌巴以及黑麦子酒。
这块耕地一直交由白庄严母的大哥耕种,所得的谷子就累积到次年生利,几年下来累积了一些本利,但日子再苦白庄严母都没有去动用它,等的就是这一天。
她在四柱八梁屋的大客厅里办起酒宴,这样的大屋客厅可同时容纳下二百个以上的宾客,还有唱歌跳舞的空间。
白庄严母请闻喜的堂伯父与堂姑母雍重蒋采和琼察巴作主客,同时招待所有的亲戚朋友以及左邻右舍,尤其是当年见证密勒蒋采临终遗嘱的那些人,全部都被请来。
白庄严母特意将最好的肉和菜放在雍重蒋采和琼察巴的座前,然后开口说道:「各位:今天是闻喜的十五岁生日,我准备了一点薄酒菜请各位来,是想向大家说几句话。」她郑重地说着:「先夫密勒蒋采去世前宣读遗嘱的时候,各位长辈们和伯父姑母都在座,全都听得很清楚,现在我想请在座的各位再听一遍这份遗嘱。」
白庄严母的哥哥站起身来,当众把密勒蒋采的遗嘱大声地宣读了一遍,所场所有的客人都不发一语。
白庄严母紧接着说:「今天闻喜已成人,到了娶亲的年纪了,遵照他父亲密勒蒋采的遗嘱,现在该用符合我们身份的礼,将结赛姑娘迎娶过来;闻喜也应该依照遗嘱承管我们的家产。刚才宣读的遗嘱,各位当初在密勒蒋采病危的时候都是在场的见证。今天就请闻喜的伯父和姑母把代为保管的财产交还给闻喜吧!」
「吓!财产!什么财产?你们还有什么财产!」雍重蒋采跳起身来大喝:「你们的财产在那里?」
琼察巴也大叫:「吓!你们的财产在那里?在密勒蒋采年轻的时候,向我们借了很多的田地、金子、松耳石、马、牛和羊!他既然死了,这些东西当然应该还给我们。你们哪里有什么财产?我就连一丁点的金子、一把的麦子、一两的酥油、一件破衣裳或一条老牲口都没看见!」
雍重蒋采接着说:「哼!正是如此。你这个所谓的遗嘱是谁替你写的?我们把你们母子养活到如今,你们今天竟然恩将仇报!」然后便气吼吼的把脚用力地向地上一蹬,大声地叫道:「喂!你们懂了没有?这个房子是我们的,你们赶快滚出去!」
这样还不作罢,雍重蒋采一面说着还拿起马鞭来抽打白庄严母,还挥袖打走前来保护母亲的闻喜和琵达。
白庄严母被打在地上痛哭失声:「密勒蒋采啊!你看见我们母子三人没有?你说你死了也会看着我们的,现在你看见了没有哇?」
闻喜与妹妹和母亲扭在一处,三人哭得死去活来。白庄严母的哥哥看着雍重蒋采有很多人在场助威,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虽然有一些客人们同情地想着:「唉!他们母子真可怜啊!」并且为母子三人的不幸伤心地流下泪来,可是也只是悄情地叹息,并未仗义执言。
雍重蒋采看着一面倒的局势,恶气更加上扬,索性承认侵占财产的事实。「太可笑了!你们还要我们还财产吗?不错,财产是你们的,可是我们就是不愿还你们,你们有甚么方法取回去?我们高兴拿这些财产来喝酒请客,你们也无法干涉!」
然后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哭成一团的三人。「想要拿回财产只有二条路:第一条就是凭武力,多找些人来打把产业抢回去!第二条就是去学黑业、学念咒好了!我们等着看呢!看你们有多少出息!」
说完了,雍重蒋采和琼察巴就得意洋洋地带着一群助势的恶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密勒蒋采的识人不明,让全部的家产被夺,妻儿三人沦落至此,无力改变现状的痛苦,让白庄严母无法停止悲泣。在这曾经辉煌一时的空寂大厅里,只有一些同情他们的亲友,留下来安慰着白庄严母。
闻喜的未婚妻结赛的父亲劝着白庄严母:「不要伤心了,我们虽然都不富裕,但还能和你们分享我们的食粮。无论如何,为了密勒家的延续着想,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是啊!」结赛的长兄也说:「没有人会贫穷一生的,也没有人能够永保富贵的。只要坚强地活下去,闻喜还是有机会再挣到更大的财富的。」
「闻喜啊!」白庄严母的长兄说:「舅舅认为你应该要去学习一种能够发达的手艺。你成年了,要扛起这家。你的母亲和妹妹可以帮我种田,她们可以养活自己。但你必须做出让人尊敬的事业来,让那些恶人看一看,密勒蒋采的儿子不是好欺负的懦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愿意接济落难的母子三人。
白庄严母渐渐抑止住了内心的哀伤,对着众人说:「我们岂能过着仰仗别人接济的日子呢!我虽然没有办法取回自己的财产,却也不会靠着别人的施舍来养活自己的孩子。」她恨恨地说着:「就算现在那二个恶人愿意还给我们任何一部分的财产,我也不会拿的。」
白庄严母转向闻喜。「你舅舅说的对极了,你必须学会一种能够出人头地的技艺。我和琵达在还没有报仇之前,就算是为佣为奴,也都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要睁着眼睛看着,看着那些恶人受到报应,看着那些不能仗义,却站在恶人身边为他们助阵,一起享用你应该继承的财富的人,全部遭到报应!我要你做给他们看!」
白庄严母又转向自己的长兄说:「大哥!我们愿意替你种田!」
就这样,白庄严母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白庄严母一边下田工作,一边到处打听。过了一阵子,她喜孜孜地对着儿子说:「听说在宁察的无上广地方,有一位专修八龙法的红教喇嘛,很受当地村民信仰,法事忙碌,受到很多的供养。应该是有道的上师,闻喜,你去依止这位红教喇嘛学习吧!」。
闻喜当然听从母亲的安排,这些年那二个恶人让母亲、妹妹吃了太多的苦,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下定了吃再多苦都要学成的决心。
闻喜依止了这位上师之后,除了学生应服的义务之外,整日都在学习经文与读书。为了让闻喜在那里的生活好过些,结赛经常依照自己父母的指示,送些柴火与酥油来给他。
至于白庄严母以及琵达,帮舅舅种田并不足以维生,她们必须四处打零工才能不致于上街去讨饭。闻喜的舅舅想尽办法帮她们找点工作,琵达有时替人跑跑腿,打打鼓,有时替人打扫厂房做点杂工。但这样努力地谋求衣食,也仅仅是勉强吃点粗食,穿着还是褴褛不堪。平日里母女二人除了悲哀之外,毫无快乐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