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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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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我和郑其混迹于人群之中，并肩行着，默然无语。
也不知隔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长鸣，我心里一惊，急忙侧过身，直接挡在了他面前。然后又略有些慌乱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算松了口气。
“郑寒，”身旁那人扯扯我的袖子，双目平视前方，面带微笑的开了口，“只是警车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警察现在也到处抓你。”
“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去坐牢，我连死都不放在心上了，还怕这个？”
我心头跳了跳，一下就收住了脚步。
转身，直直望住他，皱着眉道：“郑其，不要随便乱说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他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笑一笑，“本来我自己一个人逃命就已经很有难度了，如今再加上你这连枪都不会使的笨蛋，哪里还有脱身的机会？”
闻言，我当然无法开口反驳，只好闭了闭眼，低低问：“若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郑其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忽地抬起双手，飞快地掩上了自己的耳朵，瞬也不瞬的看过来，喊：“与我无关。”
我愣了愣，有些心疼，却又偏偏觉得想笑。
他究竟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鬼似的耍脾气？
如此想着，当真微微笑了笑，倾身向前，小心翼翼的将他那一双手给扯了下来。
“既然跟你没有关系，那个时候，又为何答应带着我一起走？”
郑其神色一凛，立马甩开了我的胳膊，再度捂住耳朵，狠狠瞪过来，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你一直死缠烂打的，害我想走都走不了。”
“是么？”我慢慢垂下眼去，低低的笑，一字一顿的说，“你既然做不到转身离开，以后就不要轻易放开我的手。”
“啊？”他怔了一下，瞧来有几分惊讶，“郑寒……”
我懒得理会这些，只调转视线，四下里望了望，轻轻吐出一个字来：“手。”
“……”
一阵静默。
然后，我梦寐以求的那只手终于缓缓滑进了掌心里。
深吸一口气，拉着身旁的男人大步向前，嘴角微微上扬着，无声浅笑。
但愿……十指紧扣，再不分离。
当天夜里，我和郑其在街边的一家小旅馆里住了下来。
因为身上带得钱不多，所以我们要的是一间单人房。开门进去，只见屋子正中央的那张床窄得要命，怎么看都挤不下两个人。
郑其倚在门边上，偏着头问：“怎么睡？”
我叹了叹气，上前几步，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总算找了两条毛毯出来，往地上一扔，道：“没办法，今晚先将就一下吧。”
“你睡地板？”
“当然。”一边答话，一边帮他铺床，“幸好这几天不是很冷。”
“气温都已经零下了，还不算冷？”郑其也跟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了，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
“……”窒了窒，继续叹气，“我身体比较好。”
他轻笑一声，突然身子一歪，就这样倒在了床上，接着又顺势滚个圈，抬眼望我，轻轻的说：“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平均两个月要生一次病，只要得点小感冒就会咳个不停，而且稍微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你记性真好。”我苦笑一下，直接打断他的话。
郑其便不再言语了，只懒懒的爬了起来，一伸手，将被子和床单尽数扯到了地上，抬脚踢一踢，道：“可以了，睡吧。”
我呆了一下，隔了许久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要是不小心生病了……”
“我负责。”眉眼一勾，答得爽快。
于是，明明有张床摆在那里，我们两个人却一同睡在了地上。
关了灯之后，屋内一片漆黑，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躺在身旁的那个人转了转头，望我一眼，开口轻唤：“郑寒。”
“什么？”
“我们以后怎么办？难道天天都睡地板？”
“别怕，”摸索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等外头没那么危险了，我就去租间像样点的房子，然后再找份工作，赚钱养你的。”
郑其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也跟着笑一下，道：“那你一定会很辛苦。”
“没关系。”
“郑寒，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手指抖了抖，轻应：“恩。”
“老实说，我那时一心想着要好好保护你，以后再不让你受伤了。结果，”顿了顿，声音有些哑，“却总是害你伤心。”
“……无所谓。”只要他在身边，无论什么样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
“呵，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轻轻笑了一声，续道，“其实我的记性并不好，可是只要有关你的事，就一样也忘不了。还有，你猜得没错，就算逃命的时候，我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因为，我怕一转身，就会跟你擦肩而过；我怕有一天后悔了，你却已不在原地……郑寒，我确确实实放不开你的手。”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静默良久，方才动了动的手，慢慢触到了郑其的指尖。温温热热的，一如许多年前，他朝我伸出手来的那个时候。
仅是这样，便已足够。
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夜很冷，地板很硬。
然而，那一个晚上，我终于……将最爱的那个人拥在了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