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雷不穿》小炮灰

40、好多秘密

　　“她到底怎么了？”明道的长发上还滴着水珠，眼神关切看向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人，威势十足质问着已经不住颤抖的李太医。
　　李太医抹了一脸老泪，这脉已经把了又把，他的心也沉了又沉。这要他如何开口，一个小太监被他把出了喜脉，传出去他大半辈子的声名就毁了。如果说这不是个太监，那就是五王爷金屋藏娇了。这在宫内也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秘闻啊。他若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难不保会被灭口了。
　　李太医想起上个月进晴雨殿给公主看病的刘太医就莫名其妙失了踪，这皇家的病可不是好随随便便看的。
　　他正纠结着，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在明道耳边说了几句话，明道脸色微变，转头嘱咐李太医好生看着，便跟着那太监出了门。

　　李太医这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却见床上的人悠悠睁开眼来，他一时病急乱投医，拉住她的手就是涕泪俱下，“姑娘啊，你一定要救救老朽啊。老朽还有一个月就能告老还乡了，不想死在这里那。”
　　阿雷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解，“我又穿了？”
　　“你没穿，你有了。”李太医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又是一阵抹泪，“姑娘，你先瞒着王爷，老朽这一个月会好好帮你看着的，待老朽回了老家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阿雷一怔，大大的眼睛瞪了半晌才一把抓过老太医的手，惊喜地问，“你是说我有了？！不是有脚气有癌症，是有了？！”
　　老太医也愣了，然后点点头。看把这孩子开心的，有朝一日母凭子贵也是能的。虽然长得寒碜些，但跟五王爷走一起还挺衬。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王爷的，你也别说，谁都不能说，否则……”阿雷望了望四周，然后抄起放在床边的太监帽，恶狠狠地威胁，“否则我就把你阉了当太监。”
　　老太医这下淡定了，“反正已经退化了。”
　　阿雷沉默，学医的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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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复的皇宫中心，坐落着整个宫内最大的乾清宫，也是整个国家权力最高所在。
　　没有特别的金雕玉砌，乾清宫反而显得比其它宫殿还要朴素些，只是强大的气势压得跪满一地的宫人们连头都不敢抬。
　　明道微微皱了眉，随着传唤的太监进了那烛光幽暗的殿内。殿内正中央的高座上坐着明黄衣袍的人，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明启帝。他的脸掩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是放出精光扫过来。
　　“臣弟参见皇兄。”明道恭敬地请安。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从宽大的袍子里伸了出来，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蓝色的玉扳指，在幽暗的烛光下泛着慑人的蓝光。
　　“起来吧。”明启帝的声音很冷，透着股阴鸷，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阴鸷。他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瓷碗，银制调羹碰瓷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让屋内气氛更诡异静谧。直到搅得明道额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沁出，他才再次开口，“近日杜少若来探望娉婷的次数多了些，你可知道为何？”
　　“臣弟不知。”
　　“不知？那你潜伏在杜府五年的时间都是白费的么？”
　　“皇兄恕罪。臣弟知道的都已经和皇兄禀告过了。也许，也许娉婷身上的毒与杜少若正在秘密研制的惑心药有关。”
　　明启帝静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说的很好，何罪之有？不过你漏说了一件事，就是他有一个很关心的人也进了宫。”他提起手中茶碗轻轻晃了晃，斜眼望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明道，轻笑起来，“你不会认为这宫里的事可以瞒得过朕吧？朕不动他们的人是不想打草惊蛇，不代表不知道。那个人你就先留在身边好好看着，引她去查夕家的灭门惨案。”
　　“皇兄！”
　　“莫要多说，你依言去做就行了。”明启帝不耐烦地挥手，明道只有咽回要说的话，转身告退。

　　看到明道的身影走远，明启帝这才向身边招了手，大太监洪熙立马迎了上来。
　　“你去传李太医，就说朕身体不适。”
　　“是，陛下。”洪熙领命而去。
　　幽暗的烛光中，一张英俊的脸慢慢抬起望向殿外，目光清冷。
　　“我牺牲了这么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为了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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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两个月后。

　　自从肚子里多了一坨肉，阿雷的生活变成了三点一线，床，夜壶，小厨房。
　　而那个李太医如他承诺的那般，时不时会派人送些药物来给她进补。
　　明道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黏她，她反而有了许多空余时间能够好好休息。
　　冬日午后太阳很灿烂，总是闷在房间内睡觉的阿雷穿了件披风走出去感受大自然，好吧，她其实是想念御膳房的酸枣糕了，准备出发去偷吃。
　　风宣宫到御膳房间隔着段路，阿雷在御膳房也是混过一段日子的人，自是轻易便拐出一包热乎乎的酸枣糕藏在披风里往回走。
　　刚拐出一条宫道口，便看见一道熟悉的月白身影。阿雷心内一惊，不动声色地掩入身旁一扇门内。在门内静静等了半天，估摸着就是蜗牛也该爬得没影了，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然而事实证明，杜少若的脚步比蜗牛还慢。

　　“见过驸马爷。”
　　阿雷无奈俯身请安，眼睛死死瞪着他被残雪沾湿的白靴，只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来。
　　杜少若看着眼前恭顺的小太监，向身后的两个宫女温和开口，“你们在这里候着吧，我叫这位公公陪我进梅园逛一逛就行。”
　　两个宫女本来因为可以陪伴天下第一美男而兴奋到通红的脸一下子白了，很是幽怨地看了这个小太监一眼，却只能应允下来。
　　阿雷自然感觉到强大的怨气，一部分来自外部，一部分来自内部。虽然她对杜少若没什么坏感，毕竟人家救过她两次，但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她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这种情况下更是能躲就躲，随随便便一个逃婚的罪名安下来，她很可能身首异处。
　　“那个驸马爷，真是不好意思。奴才其实腹中焦灼，赶着去大号，我看两位姐姐很乐意陪您逛园子，奴才就不扫您雅兴了。”
　　两个宫女立马容光焕发，算你这个太监识相。

　　“哦，这样啊。”杜少若人前依旧装的温和有礼，“那我就等这位公公净手之后再去逛吧。”
　　虽然那两个宫女脸上颜色变幻很好看，但阿雷已经没有调笑的心思了。
　　完了，杜少若这个大丑男是真的看上自己了，竟然不顾影响公然调戏太监，实在是有伤风化、败俗之极啊。
　　没等阿雷感慨完，杜少若已经踏步进了那扇门。
　　原来这门内就是一片梅园。

　　盛雪过后，一园烂漫红艳掩在阳光雪色之中，幽香扑鼻，沁人心脾。
　　如此流光美景，如此佳人，奈何身边男子容貌让人不忍卒视。
　　阿雷悻悻跟在杜少若身后，边走边毫无诗意得踢着脚边的残雪残花。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杜少若的声音倒比他的人好多了，不刻意扮冷装酷时低沉而有磁性，甚是悦耳，“你上次做的那首牡丹诗很好，不如对这满园艳梅也做一首？”
　　阿雷微愣，她可不是要来与他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虽然她肚中有许多文人墨客，但是表现得太出色会让这个丑男陷入对自己更深的爱恋。
　　“额，做不出，我只是乡野村姑一个。”所以，文艺而优雅有气质的杜大帅哥狠狠地鄙视我吧。
　　杜少若似乎有些惊讶，一对金鱼眼翻了翻，才笑着回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会作诗很好。”

　　啊，难道你已经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到达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地步了么？阿雷苦着脸继续抹黑自己，“其实我不但无才，还缺德。”
　　“哦？怎么缺？”
　　“我经常欺凌弱小，欺软怕硬。”
　　“那是知己知彼，量力而行。”
　　“我还好吃懒做、骄奢淫逸。”
　　“那是娇憨可爱、人之本性。”
　　阿雷咬咬牙，“我随地大小便！”
　　“请吧，我不介意。”
　　“我便后不洗手。”
　　“这个可以慢慢改。”
　　“我有脚气。”
　　“真巧，我也有。”
　　“咦，真的？”
　　“不是，安慰你的。”
　　杜少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让她看得一怔。其实单看那双薄唇，笑起来还真像一个人。不过，他不可能是那个人。
　　阿雷垂下头，使出杀手锏，“其实，我有了。”
　　“我会负责的。”
　　这次轮到她慌张了，“啊，不是你的。”
　　杜少若嘴角的笑渐渐敛去，“你说这些，不过是怕我会喜欢你吧。”

　　“你知道就好。”说完她又后悔了，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人家毕竟是这个国家的高富帅，太过打击他的自信好像不太好。
　　杜少若苦笑一声，“为什么？”
　　她支支吾吾起来，难道真要说因为他丑么？她是真的说不出口。所以她决定说一个无比正当而且很能反映自己无私无畏高尚情操的谎话，“你知道我是你家公子看上的人，我这次躲到宫里来就是不想因为我使得你们主仆失和。所以，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以成全你们的情谊。”
　　阿雷这番话说得暗爽无比，当言情女主的感觉真好。
　　“其实你就是嫌我长得丑。”杜少若一句话总结，精辟独到。
　　阿雷顿时有一种自己的虚伪丑恶嘴脸被无情揭露的忧郁，心中不禁怨怪起这厮太直接。其实也不能怪她以貌取人，看惯了姑姑那种绝色的人如何能忍受的了如此之大的落差。她是想平平坦坦过日子的小女人，不喜欢过山车式的生活。

　　看她一脸窘迫，低头搅弄衣角，杜少若轻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没准备喜欢你。”
　　“那你刚刚说那些话？”
　　“我只是觉得你的表情很有趣。而且我还没听过有人这样踩低自己的呢。”
　　变态死妖男。阿雷腹诽。
　　“咦？你真的随地大小便么？”
　　她尼古拉瀑布汗，讪讪解释，“没有啦，我说着玩的。”
　　杜少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前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嘱咐她，“我还是劝你一句，爱护公物，注意个人卫生。”
　　“……”

作者有话说

　　持续卡文中，质量实在不忍卒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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