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至》球球熊

3、刁蛮妹妹

　　这宋府满府里谁人不知道，若论温和有礼，谁不夸大姑娘；而说到二姑娘，这满院子里的人没几个愿意去她院子里的。那副泼辣的性格，简直跟薛姨娘一模一样，偏还比薛姨娘缺了那么几个心眼儿，简直就是个蛮横的。

　　曾嬷嬷已经指挥着众人将椅子在廊下都摆好了。太太扶着大玉的手，几乎全身地力气都靠在了大玉儿的身上。

　　“小玉儿，将那件银灰色的披风给母亲披上。这天冷，她身子又未大好。”宋微云连忙叫住小玉儿，吩咐道，“将手炉也拿过去。”

　　小玉儿答应着快步去了。屋里就剩了宋微云一个人，突然一下子静了不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似乎都是远远的不真实，她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处歇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探出身子去，吃力地摸索着去拿床头的架子上搭着的衣裳。

　　“哎哟，我的大姑娘，你还不快好好躺下，小心受凉啊。”宋微云的手刚碰到那衣角，门哐的一声开了，曾嬷嬷的声音充满了慌张。

　　宋微云本就是头晕眼花的，被曾嬷嬷这一吓，顿时身子失去了重心。她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再然后，就听到咚的一声，自己的额头好象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有点木。而她的身子已经被被子裹着落到了地上，露出来的胳膊上面已经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姑娘，没摔着吧。”曾嬷嬷简直是飞奔过来的，一把就把宋微云抄了起来，扶到了床上坐下。

　　这个时候，一种疼痛感才从她的额前慢慢延伸出来。宋微云整个人有些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说道：“曾嬷嬷，二妹妹他们都已经到了吧。”

　　曾嬷嬷满眼都是关切，自责地道：“大姑娘，你就先别管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那阵痛劲儿还没过去，宋微云用力将自己那被痛出来的眼泪憋回去，挣扎着摇摇头道：“母亲都把二妹妹他们叫过来了。如果我不过去，我这就是不懂规矩的头一个，那母亲又怎么立规矩呢。”说着，宋微云仰起头来望着曾嬷嬷，眼里还闪动着痛出来的泪光，语调放缓，轻唤了声：“嬷嬷。”

　　看着这一双如此相似的眼睛，曾嬷嬷愣住了。像，太像了。这眼神，这灵动，活脱脱就和宋太太娘家二表姐凝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姑娘此生必定大富大贵，富由祸生，贵从难起。只是，在富贵之前，那一场风波，注定是逃不过的。”当年，宋太太父亲请回来的大师在看到了凝华的时候，如是说。

　　而如今，可当真是一语成谶。现在的凝华，贵为瑞亲王的大儿子的正妻，夫妻恩爱，得了一子一女，真真是羡煞众人。可是又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那一场冤狱，几乎，让凝华的父亲整个家族没落。这一场看似花团锦簇的婚姻，其实，凝华不过是一颗棋子，只不过，赌赢了罢了。

　　“嬷嬷？”候了一会儿，宋微云见曾嬷嬷怔怔瞧着自己发神，忍不住又再次低唤了一声。

　　曾嬷嬷回过了神来，连忙偏头去拿衣裳。在宋微云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地用袖子口儿抹了一把脸上，抬起头来，又是那个和蔼的曾嬷嬷。她转回头来，让宋微云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帮她穿着外面的大衣裳，一面说道：“大姑娘，要是实在撑不住，太太那边儿，没人敢说道什么的。”

　　“母亲身子骨儿也不好，又在病上。我怕她受不住。嬷嬷，你说的我都省得，一定不强撑着给母亲添乱。”宋微云连忙保证道。

　　曾嬷嬷只是淡笑了下，并没有答话。既然出去了，这戏，演也得演完。这一大一小两个主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想到这里，她眼眸泛着的光不禁又黯淡不少，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怎么会成现在的一番模样呢？

　　穿上了袄儿，曾嬷嬷又拿了件大红的披风给宋微云披上了，又唤人进来捧了她的手炉脚炉，这才搀着她缓缓走出去。

　　“姐姐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呢。”宋微云一出现在廊下，便听到了熟悉的语调。

　　“雪儿。”薛姨娘低吼了一声。

　　宋微云却是眉也没有抬一下地直走到了宋太太的面前，由曾嬷嬷搀扶着轻轻拜下去：“女儿给母亲请安。”

　　她缓缓拜下去，身后挡着的一轮残阳余晖照了过来。这冬日终日都是搓棉扯絮的，哪有见过日头。宋太太的右眼皮微微地一跳，望着宋微云的披风头部那一圈雪白的毛在余晖中微微颤栗的样子，心里一阵古怪泛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啪的一声断了。宋太太心思只是那么一瞬间，眼瞧着宋微云已经站了起来，宋太太清了嗓子，拍了手道：“坐下吧。”

　　宋微云这才在太太的右手边坐了下来，眼风儿一点没扫到太太左手边的宋微雪。而薛姨娘晴姨娘分别立在了宋微雪和自己的身后。

　　“这些日子，我忙着备恭亲王府的贺礼，各处也少来往，只当大家是个懂事的。谁知今儿见了一见，我才知道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当差的。”太太的目光扫了扫下面的丫鬟婆子，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低下脑袋。

　　宋太太说了这话，略歇了歇，打起精神，头微偏了偏：“曾嬷嬷。”

　　曾嬷嬷应了身，略弯着身子从宋微云的身后转了出来，对着宋太太行了礼，声音平静地道：“上个月十二，二姑娘院里的厨房遭了贼。”

　　那下面站着的人群里瞬间传来了一阵骚动。

　　曾嬷嬷不动声色，继续说下去：“上个月月末，大姑娘房里的绿儿和二姑娘的小悠在花园里面吵架，还厮打了起来。”

　　人群里瞬间传来了一声惊呼：“啊！”

　　宋太太的眼风一扫，下面不安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有，这个月初二，表少爷来家里的时候，二姑娘房里的珍珠私下里独自去花园子里堵人。”曾嬷嬷的声音平静如水，可是在下面站着的人，头垂地更低了，双腿都在瑟瑟发抖。

　　“呜呜！”一声低泣传了过来。

　　“还有这个月初五，二姑娘去给薛姨娘请安的时候，她身边的……”曾嬷嬷似乎没听见周围的声响，只要太太不说，似乎她就不会停止一样。

　　“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都是我房里的人犯事儿，难道宋微云房里就是干净地像张白纸，什么腥的臭的都没有！”咚的一声，宋微雪瞬间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椅子咚的一声向后倒，指着曾嬷嬷的鼻子就开始骂。

　　薛姨娘正巧站在宋微雪的身后，这椅子径直往她身上倒来。薛姨娘往后面一退，怎料后面就是台阶，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椅子背儿擦过了她的额头，刮出了一道血印子，打得她眼花头晕的。

　　薛姨娘顾不得头上的痛，将椅子往旁边一推，还没站起来，立刻喊道：“宋微雪！”

　　啪的一声，清脆的陶瓷破碎音，伴随着宋太太的声音：“放肆！谁教你的规矩，教养嬷嬷呢！”

　　宋微雪不自觉地缩了一下，气焰瞬间就降下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嬷嬷立刻奔了过来，拉了宋微雪的衣角往下扯，一面自己跪下去，声音颤抖：“太太。”

　　被扯住衣角的宋微雪还有些不乐意，在那里嘟着嘴，骨头就那么硬着站在那里。

　　宋太太的眼光似乎平静了许多，就那么冷静地看着宋微雪，不怒反笑：“真是好，好极了。”

　　摔杯子都没有被吓到的宋微雪，听到宋太太的这几句话，那股傲气突然一下子被戳爆了，腿蓦地失去力气，一弯，就跪了下来。

　　宋太太大出了几口气，竟然强烈地咳了起来，用帕子捂住嘴。曾嬷嬷立刻过去，端过了旁边的大玉手上托盘里的杯子，捧到了宋太太的面前，才揭开了一条缝。

　　嗅到了熟悉的药味，宋太太微微地皱了眉，还是端了过来，大喝了好几口，见了底儿，只觉得满嘴都是苦味。旁边的小玉已经递过来了一罐子蜜饯，宋太太随意拈了颗，稍微顺了顺气，就说道：“来人，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全部拖下去掌嘴。”

　　宋微雪瞬间就不干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她身边的教养嬷嬷陆嬷嬷死命拉着她。宋微雪挣得脸红脖子粗，竟然一脚踹在陆嬷嬷的胸前，将陆嬷嬷踹了个人仰马翻。宋微雪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直接冲到了宋太太的面前。

　　瞧着那架势，这宋微雪手上的拳头几乎要招呼到宋太太的脸上了。宋微云心下一急，连忙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拦在了宋太太的面前。

　　薛姨娘也看傻了，都不知道应当怎么办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嬷嬷和曾嬷嬷，一上一下地抱住了宋傲雪的身子。

　　“放开我！我哥马上要回来了，我看你们还敢动我！这整个宋家以后都是我们的！你们这群人松手！”宋微雪急红了眼，不住地乱踢乱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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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话说。。。宋微雪这样的人物是为了平淡的人生增添乐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