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野丫头》林林川

7、Chapter 7

　　陆晓秋回到家，又爬上床睡觉。
　　虽然两天一夜没睡觉，以前也经常这样，可昨晚也睡了几小时的，怎么还会这么累？而且腰酸背痛，倒好像被人打了一般……
　　陆爸爸干预不了女儿的生活习惯。只是，她今早似乎没出海，究竟做什么去了？难道真去市里办什么事才回来的，可又不像呀。
　　待到做好午饭，正要去叫她起来吃饭时，于胜湧来了。
　　“大叔。”
　　“哦，于师父，快请坐。”陆爸爸对于胜湧极为客气，当他是同辈，可不仅仅因为他是女儿师父。那丫头从小横行霸道，可毕竟多是以小卖小，略略讲理守法的人也不与她计较。后来遇到于胜湧，教她武功，教她做人，也是他一直罩着她的。
　　这么几年，于胜湧对此“尊称”抗议过几次，可还是不能改变这父女俩的意思。
　　“晓秋在家吗？”
　　“在。”陆爸爸忍不住向女儿的师父诉苦，“这丫头昨儿又不知跑哪儿野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这会儿正睡大觉呢！”
　　于胜湧略一沉思，只是笑笑，不欲告诉陆爸爸晓秋去Ｑ市的事。
　　陆晓秋揉着眼睛出来，看到于胜湧招呼了一声，就去找饭吃。陆爸爸看着于胜湧摇摇头，叹口气。
　　等她吃完饭，于胜湧让她去武馆一趟。陆晓秋便跟着他去了。

　　于家武馆隐身于西郊一片果园深处，山明水秀，风景幽静。馆中弟子并不多，他们也并不以收徒谋生，倒是有其他类型的孩子时不时被人送来，拜托他们收留教养。于父是武馆馆主，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却一直隐居于此，不再在江湖上活跃。
　　“野丫头，你来了。”
　　于父回应了陆晓秋的招呼，就去照管其他几个野孩子了。于母从屋里出来，十分亲热地拉她去吃才摘下的瓜果，完全还把她当最初进馆的小孩。
　　于胜湧耐心等母亲絮叨完，和陆晓秋到馆内对练了半个时辰，再带她到后山。
　　“师父？”
　　“你惹麻烦了。”
　　“什么？”
　　“那晚，你不是逞强出手？有几个人保释出去后，你被人注意到了。”
　　“那又怎样？”
　　“人家是□□。”
　　“就这些？”
　　“你还要怎样？”
　　陆晓秋的意思是，不就这一句话，没必要非得跑到武馆来说吧？于胜湧要她天天过来练武，不许她到处乱跑，也不许她再单独出海。反正她一向都是想做就做，煦登大酒店可以去找别的卖家……
　　“你该找个正经工作了，要不就嫁人。”
　　陆晓秋怀疑师父也是被爸爸拉来做说客，正经工作，她不喜欢，也做不长呀！她才二十岁，又不是剩女，就这么讨人厌吗，怎么一个个都急着要她结婚？

　　伍殿慈无所事事，想到陆晓秋去Q市的事，便去找何春尚，要详细问问。
　　在门口赵伯顺口告诉他陆晓秋也来了，正在后面。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何春尚提过给他修车的事，陆晓秋也知道的。便还是进了院子，到处寻了一下，谁料到却看到何春尚正和陆晓秋在接吻！
　　他顿时血涌上脑，冲过去，一把拉开他们，怒气冲天！咬牙瞪着面前这两个背叛自己的人，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你们！你们……”
　　何春尚低着头，似在受审样。
　　陆晓秋微微蹙眉，却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似的。
　　“对不起，我……”何春尚瞥一眼伍殿慈，犹豫着开口。
　　伍殿慈强压怒火，拉了陆晓秋就走。
　　在伍殿慈冲过去就出来旁观的赵秀姐不由出声，“咦，真是奇怪哎，他们两个才是男女朋友！你来凑什么热闹呀，还真当自己是‘未婚夫’呀？”
　　虽然这消息传到她耳中，她很替何春尚不忿，但更觉得是无稽之谈。可现在这大少爷的反应……再看看他气冲冲拉着陆晓秋就走的样子……这丫头居然乖乖地……她一时没能晃过神来，也就没再阻止什么。
　　陆晓秋不知是理亏力虚，还是那伍殿慈生气力大，竟挣不脱他的钳制！
　　“是我亲他的。”
　　“你！……”伍殿慈更气坏了，她都没有主动亲过他！
　　“我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伍殿慈还是不喜欢这样的解释，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有什么不一样？”
　　陆晓秋转了一圈眼珠，想了想，形容不出来，“不知道。”

　　陆晓秋借了伍殿慈的跑车开到Q市，还在他小公寓里换了一身他给她买的衣服。伍殿慈觉得这两件事足以表明两人情意亲厚，对他们的关系终于有所进展感到满意，便不再缠着过问她的目的了。
　　好车开起来就是不一样，舒适畅快。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车？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已经开着这样的车，能体验一回也就够啦，她还是很喜欢自己那辆破车的。
　　唐氏集团公司大楼涌出下班人群，看到目标人物也由司机开车出来，她便跟了上去。
　　毕竟是练武的人，她还是很警惕的。开过几个路口，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一辆车，她立即加速，飞快地穿街过巷，要甩开那人。谁知那车竟紧追不舍。她看看四周环境，选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停下车。既然那也不过一辆车一个人，应该不是于胜湧说的□□人物；即使是，青天白日的，她怕什么？
　　唐毓诚不过只晚了一步出公司，就看到有人一直跟踪叔叔的车。开始尚不这么认为，那丫头跟踪技术似乎也不熟练，太明显了，而且……
　　看她停车，下来靠在一旁似是在等他，他更觉得面熟了。脑中迅速搜索，几天前的事立即浮现在眼前。
　　“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姐，能否请问一下，你跟着我们总裁想做什么？”唐毓诚看她大变样了，却一眼认出，可她居然完全不认识自己了，还真奇怪呢！

　　海边，两个相对而立的男人，一半敌视，一半温和。
　　“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伍殿慈一拳砸在何春尚胸上，还而已！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你们亲过几次？”
　　“就一次。”
　　“……那么巧？”伍殿慈咬牙，仍是气得俊面绯红。这么几年，一直没有，这一次，就给他看到了？
　　何春尚也愠怒拂面，“你不信就算了。你怎么不去问晓秋？”
　　伍殿慈无言以对，极其郁闷地瞪着他。
　　何春尚撇开目光，看着远处海天相接，海鸟翻飞，点开海水，一触即离，眼底惆怅深深，“若是晓秋……你以为我真愿意一直只做一个……？”
　　伍殿慈理屈词穷，沉思一会儿，抬头仍是霸气宣布，“晓秋是我的！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也不会同意什么公平竞争！”
　　何春尚嘴角垂了垂，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放心？你以为我又会让你？她若是同样对我，那才是公平……”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相遇的先与后，时日的长和短，付出和得到，从不会有逻辑，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伍殿慈这才别扭地缓和了面色，走近他。
　　“喂！你们又打架！……”
　　两个正要冰释前嫌的人都一起回头，赵秀姐一脸紧张和愤怒，从上面直冲下来了。——这两天，她就见这两个人一直磕磕碰碰，不放心，才又跟了过来。
　　“秀姐……”何春尚忙道，“我们没……”
　　赵秀姐不理他，盯着伍殿慈，讥讽地道：“真是奇怪！世上男人女人都一样，即使晓秋是你‘未婚妻’，明明是她移情别恋，你不去找她算账，偏要怪别人是狐狸精。难道你就能杀死外面所有的狐狸精了？”
　　晓秋……有那个本事招蜂引蝶么？如果晓秋和这大少爷真有什么，她真巴不得他甩了陆晓秋，让何、陆两人顺顺利利的。

　　唐毓诚回到唐宅，向叔叔报告公司里的事。唐金康让他全权处理，最近他可能不能去公司了，不要烦他。
　　“婶婶身体还没好些吗？”
　　唐金康忧心忡忡，深深皱眉。太太也不是身体不适，不过是又一轮情绪低潮罢了。这次似乎更加凶猛些，他看着她痛苦，比自己还难以忍受。
　　“毓诚，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结婚了。或许你生了孩子，我们家也热闹些，你婶婶……”他最近在书中看到，即使儿子不是亲生的，或许会有隔阂，但第三代却完全可以毫无芥蒂。初生小儿，单纯可爱，或许更能引起她的共鸣和欢心吧。
　　“叔叔，我想还是再等等……”唐毓诚微笑。
　　唐金康看着侄子，诧异了一回，明白他并非说是等一段时间，忙道：“你婶婶当初也不过一时想法天真，随便说说，你还真放在心里？别人知道，真要当是个笑话呢！倒也难得你这片孝心，只是白耽误了你。”
　　“不，我答应婶婶的事，一定会做到。至少，我要等到确切消息才会放弃。”
　　唐金康长叹一声，“二十年都杳无消息，怕是……”这正是太太的病根，他也无可奈何啊！
　　“你那时还小，能一直放在心上……”虽然这也许能安慰到太太，但关键是，“若是那孩子已经……那可就……”不能想象了。二十年抱着这样一丝希望……
　　“叔叔，”唐毓诚忍不住，安慰叔叔，虽还没什么把握，“也许是那位小姐已经出现了，婶婶才这么烦恼吧？”
　　“什么？”唐金康一下坐直，想想太太这几天更加反常的状态，吃惊地看着侄子，“你有什么消息了？”
　　“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叔叔如果能给我一点线索，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