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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潮汹涌 ...

  •   这日一早,林逸朗和方灵羽各自起了床洗漱更衣后,正一前一后的步向前厅去用早膳,就听到殿外宫女们传来的阵阵嬉笑声,俩人对视一眼,走出殿外一看也乐了,原来毓曦宫来了位不速之客。

      “哈哈,鸾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想我了?”林逸朗好笑的看着正被几个宫女围着逗弄得四处躲闪的青鸾,那青鸾一见到主人来了,羽翼一展,就飞到了林逸朗的怀里,嘴里衔着的信便落在林逸朗手中。“呵,我的鸾儿长本事了,如今会鸿雁传书了!”

      方灵羽看着也觉得好笑,走了上来抚摸着青鸾华丽的羽毛,青鸾却是不避方灵羽,仿佛还很享受公主殿下为它梳理羽毛,舒服的扬起了脖子。方灵羽暗诽了一句:哼,果然是宠类其主!

      “是沈默的手书,我今天出宫去会他一会。”林逸朗冲方灵羽微微一笑,转身回寝室更衣去了。不一会,一位翩翩佳公子便走了出来,方灵羽拉过林逸朗为她整了整略歪的襟口,“去吧,早些回来。”

      “嗯,鸾儿,你且代我侍候好公主殿下,听到没?”林逸朗抚了抚青鸾羽翼便离开了。

      傍晚,方灵羽用过晚膳,由紫玉墨香和几个太监陪着在御花园里边散步边赏花,内奏事处的值班太监远远的过来禀报:“公主殿下,梁任捷将军请求陛见。”

      “梁任捷不是在泰州么?怎么回了京师?”方灵羽的语气依然慢声慢气,但是正抚着花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昨天已到了京师。”

      “说了什么事么?”方灵羽眉头一蹙,虽然只是个小小参将,但是一个戍边的将军不召而回,方灵羽敏锐的政治嗅觉让她心里一紧。

      “他没有说,只说请求陛见。”
      “宣他,一个时辰后揽月殿召见。”
      “遵旨。”

      内奏事处的太监立即把这道旨意传了出去。很快,这道旨就被传到位于皇城附近的官驿里,梁任捷接了旨寻思着,公主殿下破例连夜召见他这个小小参将,可见她对此事的重视和敏感,看来自己回来是对了。

      梁任捷亦步亦趋的跟在太监身后进了皇城。大徽朝皇城一到断黑时,进入宫中的各道大门小门一律紧闭,并加上又大又粗的门杠。白日里,在阳光照耀下,雄伟威严的三大殿和气象宏阔的青砖广场,将朝廷的尊严和皇家的富贵,表现得淋漓尽致,气势逼人。可是一到黑夜,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番模样。三大殿内没有一盏灯,黑幽幽的,宛如三座祭祠享殿般诡异。

      青砖广场上也没有一盏灯照着,空旷旷,黑沉沉的,就像一处死了无数生灵的古战场,给人以凄凉悲哀之感。宫中历来稀奇古怪的传闻甚多,太监又格外的胆小多疑,所以,一入夜,这里便见不到一个人影,白日的天堂,此刻简直就成了阴间,这种强烈的反差和说不出的恐惧感令梁任捷这么个彪形大汉都不免阵阵心虚。

      好容易走过了皇城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就没那么恐怖了,围绕三大殿两侧的东西十二宫以及御花园,就是皇帝和后妃及皇子、公主们居住的后宫。在大徽朝开国的前几个朝代里,几位皇帝都在位时间长,享寿又高,后妃众多,龙子龙孙更是多,后宫热热闹闹的,晚上灯火辉煌,龙子凤孙们嬉笑声不断,让这冰冷的皇城里也不乏人间天伦之乐,最会享乐的便是方灵羽的父皇,英年早逝的天佑帝,这位皇帝风流成性,每天夜晚他所宿的那个妃子宫里,必定丝竹绕梁,弦歌不绝,人尽名花,舞皆霓裳,把夜间后宫真弄成一个莺歌燕舞的海外仙岛似的。

      快乐似神仙的天佑帝一辈子几乎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唯一做对了的就是闭眼前留下一句话,永琏公主辅政方天衢,但是没来得及加上一句皇后不得干政便合了眼。

      这便让端贤皇后得了空子,虽然不是皇帝的生母,却是天佑帝亲册的皇后,如今贵为大徽朝的皇太后,皇上和永琏公主见了也得照样喊母后。端贤集女人的嫉妒、寡妇的变态、太后的大权于一身,这尺寸之大的后宫已经不够她施展拳脚,天佑帝所留下的那些与她争过宠的太妃们,哪个见到她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抖抖,诚惶诚恐无论白天黑夜,后宫里妃子也好,宫女也好,太监也好,为了避着这位皇太后,都尽量缩在各自宫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天佑帝曾经的海外仙岛如今已是冷冷清清。

      唯一不冷清的,就是揽月殿,这里是永莲公主处理政务的地方。天佑帝驾崩后,揽月殿这座本来属于后宫的宫殿,就成了大徽朝的核心建筑,大徽国一切军国大计都在这里制定,都从这里发出,这里,白天王公大臣川流不息,入夜灯火通明,警戒森严。

      梁任捷刚步入一道角门,就见八盏大红宫灯一齐点燃,六盏在前面开路,两盏在后面护卫,几十个刀枪晃晃的侍卫分立两旁,一个太监引着梁任捷向着揽月殿走去,这种皇家的威严气势让梁任捷更加紧张不已,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殿外站定。

      “梁参将,公主殿下召你进去。”

      梁任捷迈进门槛,肃立站定,然后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再站起,向前迈进几步,来到永琏公主身边,又跪下,“臣梁任捷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方灵羽轻轻地说了一句,又对着站在门边的紫玉吩咐,“给梁参将搬一张凳子来。”

      梁任捷被永琏公主的格外眷顾感动得热血奔涌,他一个小小参将如何担得起这般礼遇,紫玉搬来一张精致的梓木方形小凳,放在梁任捷的身边,梁任捷侧着身子拘谨的坐了下去。

      “将军此番返京,定是有要事奏报?”

      “回公主殿下,末将此次未奉召擅自返京却是有事要奏,本月初八,镇守泰州的二十三个营兵力,被调走了十五个营,末将所管辖的五个营就被调走了三个,末将并未闻得朝廷有调兵的旨意,便去询问霍督军,霍督军回末将说北方安国私有异动,抽调十五个营过去固防,如今泰州只余下八个营的守军,且多是老弱病残,若此时宣国来犯,泰州守军如同虚设,泰州一旦失守,朝廷的东南防线便若门庭洞开,末将实为忧心,但又不敢僭越上奏,本月十七,末将手下的一个巡佐截得了一封信件,末将此番返京就是为了将此封信呈给公主殿下。”梁任捷从内襟中小心翼翼的取了信件双手呈给方灵羽。

      方灵羽听着梁任捷的奏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急切的接过书信,抖开一看,“兄见字如面,所商之事弟已安排妥当,小主人年幼,顽劣不堪,子类其父,何堪大任?此为千载之良机,兄切莫举棋不定,弟愿与兄歃血为盟,你我兄弟振臂一呼大事可定!事成之日,弟家中三座东宅皆归兄所有!从此以兄马首是瞻!”

      方灵羽看着信,一颗心一点一点在下沉,最后沉到了谷底,书中所言已经足够耸人听闻,而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信中笔迹她是识得的,这还不算,最让她震惊的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却还被里应外合的瞒得严严实实,这揽月宫每日上演的三叩九拜山呼海啸竟是如此的可笑。方灵羽冷静下来,把有可能牵涉进此事的诸多人等在脑中一个一个筛选排除,已经有了打算。

      方灵羽缓缓放下手中信,声色俱厉道,“梁任捷,你可知罪?”

      梁任捷万万没想到永莲公主忽然变脸厉声责问,吓的他噗通跪倒了在地上,“末将,末将不知,还望公主殿下明示!”

      “你贪污军饷,纵容下属私掠民财,参你的折子就在那案桌上,你可要看?我只要勾了那折子,你便人头落地!”

      梁任捷闻言急得叩头不止,他什么时候贪过军饷?骄纵过属下?他向来严于律己治军甚严,“末将冤枉!末将自幼家贫,全仗家中老母洗衣拾柴养大成人,母亲教导甚严,终日叮嘱末将做个好官,末将深知民间疾苦,怎会做那等欺压百姓之事,还望公主殿下明察!”

      “哼,你好大的胆子,还要狡辩!你是说本公主不辨是非了?”

      梁任捷闻言,伏倒在地面,叩头不止,汗如雨下,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他百口莫辩,他不担忧自己这条性命,但是思及家中老母,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竟一时间湿了眼眶,“末将,末将知罪,末将领罪,还望公主殿下看在末将戎马倥偬十余年的份上,让末将能料理好家中老母,末将死而无憾!”梁任捷已是抽泣出声。

      方灵羽审视着哭伏在地上的汉子,她哪有什么参罪折子,她早有耳闻,这个梁任捷官声甚好,深得属下爱戴,只是出身低微,一直不受重用,半晌,方灵羽慢声慢气的开了口,“梁任捷,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出一字半句,本宫不仅勾了那折子,还要诛你九族!”方灵羽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继续道,“听旨,擢升梁任捷为虎威上将军,镇东守军副都统,统领三洲十六县军防事宜,予密奏之权。梁任捷之母教子有方,赐二品诰命夫人之衔。”

      梁任捷惊在地上目瞪口呆,这短短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他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半晌后才若大梦初醒般叩头如捣蒜,“臣,臣代老母领旨谢恩,臣自今日起,唯公主之命是从,臣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报公主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

      方灵羽满意的看着被收服了的这员猛将,“如此,我自是信得过你了,下面我嘱你的事情,你仔细听好,明日一早速速返回泰州。”

      方灵羽回到毓曦宫已是深夜,林逸朗早已回来正等的不耐烦,方灵羽看了看林逸朗那满脸焦躁之色,也不等她开口发问,“朗,在宫中呆的久了也闷了些,过几日,你陪我出去转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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