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不说再见》瑶瑟

9、第八章

　　同寝室的说星期日要举行约会派对，大家带上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去游乐园。茜然平时不常住寝室，萧萧同茜然是上下铺的，平时有事的话她都会帮她搞定。

　　不过最近萧萧似乎有心事，时常对着窗外叹气。偶尔茜然住在寝室里，半夜起床的时候，茜然会听到萧萧的哭声。

　　茜然想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了，却又觉得有探听他人隐私的嫌疑，既然萧萧不想说，她也只能把这事情藏在心里。

　　人总需要有自己的秘密，没有人是完全的透明，所以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与错过吧。茜然这么想着，继续听着萧萧一个人啜泣。

　　静静的夜，月落日升。

　　周末回家，今天赵铮梵有事没有送他，他临走时候抛给她的表情有些诡诈，不知道又想做什么。然而茜然也没问，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正巧在校门口碰上了以前的高中同学，两个人走了一段，那同学依然记得茜然在高一时候那一场算是不大不小的绯闻。茜然无奈于她对张淇善的津津乐道。努力回想着关于那人的记忆，然而时光的流水已经把他的容颜冲刷变白，她已经无法拼凑完全他的相貌了。

　　临分手的时候，那同学突然对茜然说，当时自己也曾喜欢过他，并且至今念念不忘，而且，那人现在回来了。

　　茜然只是微笑着表示她知道了，然后与那位同学道别。

　　站在街头，远处那个小报摊上，仿佛还有赵铮梵在初中时捉弄别的小男生的身影，记忆清晰得就如同昨天。

　　而两年前，如何被人起哄的情形，早已斑驳成一张枯黄的叶子了。

　　“小然然，你在哪里？”

　　还没有伤感太久，某个习惯盯梢的就打电话来了。

　　“报亭这里。”

　　“哈哈，我还记得当时骗小二的情景哪。对了，晚上有什么安排？”

　　“没事啊。你不是有事么？”

　　“办完了，等下去接你好不好，喝咖啡？”

　　“不要，打死都不去。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初中那边的那棵榕树？”

　　“记得啊，那时候我骗你把喜欢的人名字埋在树下头，还跟你说我也埋了，结果你没找到我的，我却看了你的。”

　　“那时候我在上面写了什么？”

　　“记得好像是隔壁班级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吧。”

　　“不知道当时埋的瓶子还在不在。”

　　回想起初中的时候，似乎总有凉爽的风吹过，还有银铃般一串的笑声，成群结队在一起嬉戏的伙伴们。

　　“早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今天开始怀旧了？”

　　“没有，我只是哀悼一下那些被你这种恶人欺压的同学们。”

　　“切，哪次我欺压别人你不帮我的？”赵铮梵想起当初茜然就那么帮着他，一阵得意。

　　“那是被你逼迫，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好吧好吧，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去哪里？”

　　“嗯，我想回学校看看。”

　　“那你在报亭那里等我，我三分钟就到。”

　　茜然挂上电话，回忆汹涌而来，就在这个路口，回想起了那些被尘封了的往事。封印才被揭开，那些记忆依然鲜明，过去的同伴都已经如蒲公英的种子，被时间的孩子吹了口气，散落在了天涯各处。

　　只有赵铮梵一直都在，虽然离开了四年，然而却又漂洋过海的回来了。

　　风渐渐大了，茜然的眼睛被吹得有些酸涩，一个人忽然撞了上来，茜然连忙道歉。那人也连声说抱歉，然而一抬头，他却惊讶的叫了声，“张茜然，居然这么巧！”

　　茜然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子，然而记忆中，似乎有那样一个朦胧的轮廓，却记不清晰了。

　　“请问你是？”

　　“我是张淇善啊，我们是高中同学啊，你不记得了么？”

　　茜然张大眼睛看着这个仪表非凡的男子，才两年没见，他改变了许多，以前他是非常腼腆并且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的。现在眼镜没了，人也长高了，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真没想到，你变了好多。”

　　“是啊，可是你还是没有变。”张淇善也没想到，才回到这个城市就能见到他想见的人。

　　高一的时候，他全身心的被这个女孩所吸引，然而那个夏天，他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他甚至来不及同她说再见，那是他长久以来的遗憾。

　　“看来你近来生活得不错嘛。”

　　“呵呵，张茜然，那时候……”

　　“什么？”茜然望着他的眼睛，被他目光中流露的毫不掩饰的爱慕吓了一跳。

　　“张……茜然……”

　　茜然不知所措，就在这个街头，这个她已经淡忘的男生，难道还想追回高一那一年的夏天吗？

　　正在张淇善欲言又止的时候，赵铮梵的红色保时捷已经停在了路边，他真的就同雷达一样，对于任何的敌情都能准确地侦察到。

　　“小然然～”他还没走到她面前，就已经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召唤她了。

　　“我马上就来。”茜然终于松了口气，张淇善是个很明白的人，看这样的亲密自然也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谁能让一段本来就淡若游丝的暧昧关系维系到天荒地老呢？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约定，有的不过是刹那间的火光，然而也就在下一个刹那就熄灭了。

　　茜然被赵铮梵很霸道地搂着走了，赵铮梵一眼就看出这家伙的企图，自然不会同他罗索。

　　张淇善虽然失望，但是还能维持礼貌，挥手道别，赵铮梵连忙把茜然塞进了车里。

　　开玩笑，居然当着他的面想表白？除非他灰飞烟灭，否则就算成为骷髅也要从地底下爬出来阻止他们。

　　“小然然～他是谁？”赵铮梵瞪着后视镜中那个男人，越看越觉得讨厌。

　　哪哪哪，这个小气的男人果然吃醋了，不过他黑着一张帅气的脸的样子，真的让她好喜欢。茜然偷偷的在心里笑了，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平静。

　　“高中同学。”

　　“还有呢？”

　　“没有啦。”

　　“我不相信。”

　　“随便你。”

　　“小然然～”

　　“真的没什么嘛，你给我好好开车。”

　　赵铮梵显然有些郁闷，他的手居然揽到她的腰上，然后，一把搂过她。

　　他居然，居然——

　　天哪！这个男人简直不要命了，开车还偷袭她！

　　“你再乱来就我就跳车！”

　　开玩笑，再这样下去，车毁人亡都有可能，她还年轻，可不想英年早逝。

　　“好啦，我不敢了。”这个威胁足够份量，赵铮梵果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可是他心里总是有什么堵在那里，让他十分难受，“然然～高中……”

　　高中三年他都不曾陪在她身边，除了偶尔的越洋电话骚扰，他未曾与茜然有更深的联系了。其实他一直害怕，害怕茜然有了刻骨铭心的爱人，害怕茜然把他完全淡忘。他不想离开，可是那时候他不能自主。

　　高中三年的空白，多么可怕，他对她的三年简直是一无所知。他自己可以依然是一张白纸，可是他不能要求茜然也与他一样。

　　今天出现了一个男人，未来是否还会有其他的男人？

　　“然然，告诉我，他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唉，我真的同他没有什么，只是以前莫名其妙的被传与他有绯闻而已。”

　　“绯闻？”

　　“是啊，所以对他还有点好感。”才说完，果不其然，这个男人马上脸色阴沉了下来。

　　“好感？”他聚拢了眉头，看上去似乎很可怕，却让茜然笑了起来。

　　“小然然你笑什么？”

　　“没什么，安心开车吧。你说要我相信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赵铮梵沉默了，然后点头道，“我相信你。”

　　“这才对嘛。”茜然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他蓦地脸红了。

　　“还花花公子呢，这样一个吻就脸红了。”

　　“只有你的吻能让我如此。”

　　车在学校门前停下，学生正巧放学回家，星期五的孩子，总是特别的快乐，因为之后是一周两天的假期。回想当初的自己，那样单纯的快乐，现在似乎很少再能找到了。岁月痕迹，不止留在了外表，也留在了心里。很多东西被磨平了，风干了。

　　“不知道那颗榕树还在不在。”茜然方要走进去，学校门卫就立刻拦住了他们。

　　“你们要找谁？”

　　是啊，他们要找谁？记忆里的老师都已经模糊了，只留下了姓氏，还有模糊的样子。

　　而同学，有些已经走上了社会，有些去了别的地方求学。

　　只有这校舍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上头划过的三八线早就遗失，三八线两边的人，也不知道现在在何方。

　　“我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想回来看看。”赵铮梵走上前对那门卫说了，然后门卫让他们登记，这才放他们进去了。

　　“记得以前你每次作乱的时候，这门卫就会拿着扫把来追你呢。现在他也认不出你了。”

　　“是啊，毕竟那么久了，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每年都有不同的学生进来，比我更调皮的肯定有。”赵铮梵显然为当初的业绩尚不够光辉而遗憾。

　　“哈哈，你还好意思说，如果让你那些亲卫队知道了，她们一定会觉得形象破灭吧。”

　　“怎么会？她们一定会更喜欢我。”

　　“为什么？”

　　“她们自己一直在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赵铮梵显然对这句话不敢苟同，茜然笑了，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你喜欢我坏么？”

　　茜然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便是因为男人随便了，所以女人也随便了。因为彼此先放低了标准，所以最后必然被情所伤。男人不坏了，正直了，自然不会随便，自然专一，自然也不可能让人轻易爱上了。

　　“然然，不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赵铮梵害怕，害怕自己的风评不良，随便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狂风大浪。他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表象，也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身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知道啦。”相爱中人必然患得患失，茜然已经习惯了他偶尔的神经质了。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害怕知道关于他的那些流言蜚语。

　　她不是圣人，不能够对一切不闻不问。所以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就在刚才，那么多与他共有的往事依然清晰，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如何能在分别四年后依然记得他，如何能在四年后，那些感觉未曾淡却与遗忘？明明很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自己一直不承认而已。什么都可以自欺，只有身体最本能的感觉是无法假装与掩饰的。

　　“小然然，看，大榕树。”

　　茜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合抱粗的榕树，垂下无数的褐色垂条。

　　那榕树上的秋千停了，时间太久，而似乎就在昨天，它还是那样的崭新，绳子是干净的米白色，木板上还有新鲜木材的味道。转眼，居然已经被磨得如此光滑，反射着时光的匆匆。

　　“不知道那个玻璃瓶子还在不在。”茜然走上前，蹲在秋千边，刚想伸手扒开土。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瓶子，茜然仰头看着赵铮梵。

　　“你……”

　　“我一直都带着。”他微笑，俊美的五官在笑容中，让茜然彻底的被迷醉了。

　　“不要再笑了。”茜然无意识的说着，痴痴的看着他的嘴唇收敛起笑容。

　　“怎么了？”

　　“害我心乱跳。”她的话就似呢喃，她站起来，抱住他，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为何要对她如此的好，害她都不知所措了。

　　“小然然～”她的主动让他得到了鼓舞，他抱住她，更深地吻了下去。直到密不可分的躯体因为窒息而险些毁灭，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喂，你的瓶子交出来。”茜然恢复神智后才想起来，她还没看过他瓶子里写的呢。

　　“还用看么？”

　　“谁知道里面写的是谁啊，你以前素行不良，我一定要看！”茜然双手叉腰，装泼妇状。

　　“除了你还有谁？”他笑了，躲开她伸过来抢瓶子的手，然后一把抓住，轻轻的吻。

　　“好色的家伙！”茜然生气的抽回手来，然后继续进行抢夺大作战。

　　“我只有对你才会这样。”

　　“眼见为实，交出瓶子我才相信你！”

　　“好吧，给你。”他摊开手，却在茜然伸手来拿的时候又握住拳头，无赖地把瓶子藏在身后。

　　茜然不依不饶，干脆抱住他，抓过他的手来。

　　“交出来！”

　　“不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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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阳戴上了淡黄的光晕，世界变成火红的一片，这两个人还像孩子一样在榕树下追逐。

　　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也是这棵榕树下，他见到了茜然。那天的她，笑靥如花，带着少女的青涩，与同伴一起在榕树下嬉笑玩耍。

　　记得她很早就说过要考X大，当时她站在X大的校园里，静静的看着X大的风景，他永远记得，他也曾在那时候立誓，他一定要陪着她。

　　他的誓言，此生都不会，也不愿意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