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那些年华》十壹枫

4、第三章

　　连续两个晚上，流川都是准时出现在一夜风情里的。那张台面似乎是特意为他预定好了一样，每次去都没有人，他理所应当的坐了下来。

　　每一晚，都是同样的看着仙道穿梭于各类女人之中，醉生梦死；每一次，都是那个经理过来跟流川说：先生，仙道没空。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巴黎。快一个月，慢则三个月。然后就是亚锦赛要开始了，打完亚锦赛就要赶回美国参加新的赛季，忙忙活活，根本不得空。值得庆幸的是亚锦赛在东京举行。

　　流川呆在繁华角落，像是沧海一粟般孤独。他注定不属于喧嚣的人群，看着男男女女，不分男女的你侬我侬情假戏真，更独显了他的与众不同。

　　喝下最后一口酒，流川如同前几日，把钱放在了桌子上。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仙道徐徐而来，在他意料之外。
　　“出去聊聊吧。”仙道帮他开门，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天空，飘起雾水，落在这大千世界，朦朦胧胧。

　　点上一根烟，仙道呵口气：“不要再来了。”

　　“打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来？”冷漠如流川，跟这夜里的空气一般。

　　仙道看着他，抽一口烟，轻吐出，飘过流川的眼眸。忽的一把将人按在了墙壁上，狠狠的吻上去。流川别过头，仙道不松手，争执不下，一拳打在了他英俊的脸上。笑着捂上脸，仙道低低的看过去，流川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那天还不躲，今天就变了？”

　　“仙道，你给我清醒点。”

　　“怕了？如果是，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流川指的是十一年前。

　　“流川，那时候，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这多年我都忘了，你居然还耿耿于怀。”

　　流川眯起眼：“随便说说？”

　　仙道无所谓的耸肩：“没错。我今天之所以追你出来，就是跟你说清楚的。你这样天天来，真的很耽误我接客。不理你吧，经理觉得我有钱不赚，理你吧，我觉得大家是熟人，没意思。”

　　“好！”流川推开仙道还抵在墙上的手臂。看他要走，仙道似是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流川没走出两步倏地转过身，把他压在了墙壁上，薄唇如冰，凑了上来。

　　双唇碰触，流川笨拙的吻，让仙道无法自持，这个诱惑太珍贵了。曾几何时，在他的梦中这种场景演绎过多少次。

　　紧紧把人拥住，变被动为主动，什么都抛之脑后，就此沉沦。

　　正投入间，身体又被狠狠推开。都有些□□焚身的两人，短距离的对视。在看到流川那浅短的笑容之后，仙道心里只想抽自己个把嘴巴子，上当了。

　　“你撒谎！”冷冷的三个字飘进耳朵，流川的眼神，像是以前两人一对一赢了球一般得意。“仙道，为什么？”

　　似乎被逼的没有退路了，一袭不算刺耳的刹车声，适时的解救了仙道。

　　来人站到他身边，颇为惊讶：“流川枫？湘北的流川枫？”

　　流川看着那人，也颇为吃惊，不太确定的淡淡启齿：“藤、、、真、、、”

　　“真的是你啊，流川。居然还认的出我。”

　　“我还以为等不到你来了呢？”仙道笑着把手臂搭在了藤真的肩膀上，“你的脸辨识度那么高，怎么会难认？”

　　“你们？”藤真看看他俩，挑眉问道，“叙旧？在这？”

　　“恰巧碰上的。”仙道一笔带过。“可以走了吧，难得我今晚回家，宵夜准备的什么都？”

　　藤真清咳几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一会要去上班，不过既然说好来接你，那，先走吧。”

　　上班？他也是、、、、流川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熟稔劲儿，原本就冷的脸更是垮到了地上。

　　“流川，我们先走了，拜拜。”拉起藤真，仙道迫不及待的跳上了车子。

　　“你们，住一起？”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藤真脑后，要开车门的人看看仙道，又看看流川，慎重的点了点头。

　　车子远去，尘埃卷起。

　　“仙道，你不地道。”车上，藤真打开了音乐。

　　“话是你说的，怎么怪我了？”仙道笑着问。

　　“那你要不要让我回去告诉他，我们同居，但是是你租了我跟花形的房子？”

　　“OK，我错了，您还是放过我吧。”仙道做投降状，“这天下间不会有比你藤真主播更好的人了。”

　　藤真撇嘴：“这还差不多。哎，说真的，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没那么八卦的对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继续问下去好像真显得我很八卦啊？”

　　仙道点头。藤真笑了笑：“不过，我还真想八卦一回。”

　　对上的只是一片沉默。

　　胳膊肘子拐拐他：“你们跟我们是一样的吧？”

　　仙道抽出一根烟，点燃：“开车，看路吧！”

　　藤真笑着点点头：“我理解你，仙道。”其实，两人刚才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他下车前都看见了，见仙道不愿多说，也不好拆穿而已。

　　没人再说话，车子一路行驶，飞驰而过。

　　已经是凌晨一点，流川格外的清醒。向来嗜睡的人，这几日就那么失眠了。一个小广场上，灯光闪耀，人烟稀无。一人一车，格外凄凉，没来由的就想起了过去。

　　“流川，请我吃饭吧？”打完篮球的午后，仙道无赖的调侃着。

　　“你请！”命令式的语气不容辩白。

　　“好吧，你喜欢吃面的哦？”仙道想了想，“不如我做给你吃？”

　　流川一脸怀疑的看过去，眼里飘出几个字：你会做面？

　　“不信啊？走吧！”

　　仙道的家，窗明几净，不染纤尘。没几分钟，一碗香喷喷的乌冬面出锅了。放到流川眼前，大厨十分得意：“尝尝吧客官，好不好都吱一声。”

　　吃一口，咂咂嘴，流川只吐了一个字：“好！”却见对面那人笑的灿烂悠然。

　　回忆到此，流川看看天，好像每次仙道喊着让他请客吃饭，最后都是仙道请的。心没来由的一颤，怎么会连顿饭都没请那个人吃过呢？

　　又想起仙道跟藤真亲热的搂在一起离开的画面，酸涩的感觉，这辈子他流川枫算尝到了是什么滋味。

　　午夜梦回，广播里响起了一个有磁性的声音：“茫茫人海，是否相遇然后又错过，是否相见然后又别离？一站又一站，风景无限，而终点又在哪里？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我是藤真，欢迎大家收听‘心灵驿站’节目，下面我们先放一首让人伤感的粤语歌曲——《胭脂扣》，这是香港已逝女歌手梅艳芳的代表作，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藤真？流川没有听错，声线温和静如止水，原来他是电台的主持人。随后，一曲悠扬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象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负情是你的名字
　　错付千般相思
　　情象水向东逝去
　　痴心枉倾注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问哪天会重遇

　　一曲终了，流川思绪漫天。拿起电话，拨去了广播里的号码。

　　“您好，我是藤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温和的声音还真是他的风格。

　　电话里，一阵沉默。

　　“喂，您好，您已经拨通了我们的热线，请说话。”

　　“是我！”清清冷冷的两个字，让藤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凭这两个字，他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呃，这位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您？”让自己冷静下来，藤真职业化的说着。

　　“十一年前，我错过了回应一个人对我的告白；十一年后，我想回应，却为时已晚。”流川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请替我转告他，不会有人再缠他了。”

　　电话挂线！藤真半晌无能回神。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捂住了麦克，嘴角翘起：“呵~还以为是来跟我宣战的呢。”

　　关了广播，夜空更为幽静，马达声起，只剩寂寥！

　　第二天一早，藤真回去，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怎么？一顿早餐就算赔罪了？”藤真笑着走到桌前，“就只有粥和三明治，什么吃法啊？花形呢？”

　　“上班去了，电影票在桌子上，八点场，让你别迟到。”仙道看着报纸，若无其事。

　　“给报了呗！”把电影票拄过去，藤真笑的无邪，“两张的钱，让我虚惊一场，这很便宜了。”

　　“真是没天理。”仙道掏出钱包，“自己拿吧。”

　　藤真也不客气，随手抽了两张钞票又把钱包扔给他：“毁我名节，你其罪当诛啊，仙道！我不吃饭了，好累，去睡了。”

　　放下报纸，某人一脸坏笑：“不吃了？那花形要是问我你为什么不吃，我就实话实说了啊。”

　　“不是你做的早餐？”藤真止住脚步，“就说嘛，你会那么好心。”

　　回来，把餐盘端走，如果让花形知道他不吃早饭，又该给他上课了。仙道撇嘴，假装不屑，却只道幸福便是如此简单。可于自己，不能！望向窗外，藤真的节目，只要他有空，向来是会捧场的，没想到昨夜竟然能听到痛彻心扉。那个人，说出那些话时，心里一定也是痛着的吧，看样，一夜风情，他是永远都不会再踏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