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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还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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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受了刺激后的秋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本来每日担心着郡主可能会对她不测,但是等了那么多天却没什么动静。就连几日前她未曾去参加怀容的丧礼,子儒回来与自己提起,也说郡主并没有如何,应该没问题,要她放心。
秋玉莲活了大半辈子,念了半辈子的佛经,恐怕临老了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撞上这么个妖孽!
她依旧是寝食难安,极夜了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内心的恐慌和惧怕与日俱增。这么多天她也没动作,到底在搞什么鬼?秋玉莲直觉这长平郡主不会轻易罢手,总还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今夜,就是怀容的头七。她一直都是迷信的,心想怎么都睡不着,又怕自己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到了祖堂,让几个丫鬟伺候着,她便抄经念佛,以图让自己忐忑恐惧的心境安定下来。
可是她越是拨弄佛珠,越是心神难安,“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她快速地翻动嘴皮子念着,像是着了魔般。
忽然不知从哪儿袭来一阵凉风,入了夜本就寒,这风还携着丝丝阴气,直刮的人心骨都冷。守夜的几个丫鬟哆嗦了一下,提着灯,烛芯微动晃出明灭不定的光。
有一个胆子大的上前说:“老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天怪冷,您的身子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秋玉莲眼皮一跳,猛地睁开了看向那丫鬟,瞳孔紧缩了一下,“叫你守着就守着,居然多嘴!”
那丫鬟身子一震,忙不迭后退一步,抿抿唇退下了。
秋玉莲扭过脸,仍旧不停地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突然间叮一声,丫鬟们手里的灯一下子灭了,不知是谁首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但却转瞬即逝。
“啊——”秋玉莲大叫一声,把手里的佛珠一下扔了出去,骤然转过了身,在黑暗中瞧见一抹若隐若现的影子,她龇目尖喊,“是谁——谁在那里!”
“呵呵……”一声阴凉的笑咯咯响起。
她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只有供奉在祖宗前的烛灯还幽幽的,晃着。
“装神弄鬼……想要吓老身!你以为、以为老身会怕么……”她说话的声儿是颤得,极不稳的。她向左右瞧了瞧,见地上几个丫鬟都躺下了,手里的灯笼滚落在门阶下。
她又抬了抬眼,那人影慢慢朝她飘来,那身黑衣极长一直逶迤拖至地上,随着风一吹一吹,仿佛下摆什么都没有。
“呵呵……娘……媳妇想您了……媳妇今日头七还魂来看您了……”
说着话,那人影已经在微弱的烛光下,秋玉莲看清了她的面孔,只露出一半,但那张脸——那张脸就是她长媳怀容的脸!分毫不差!
头七,还魂?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闭紧了眼,双手合十不断地低念,“哦弥陀佛……哦弥陀佛……佛祖保佑……鬼灵退散……鬼灵退散……”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陡然张眼,大喊着朝她冲过去,“妖孽——!”
啪——符咒贴在额头上,她一开始愣了下,旋即大笑起来,与疯魔一般,“我要你死……死得一干二净!”
“媳妇真是伤心……”她阴凉地说,然后撩开了被长发遮挡住的另一半张脸。
那是烧红的,皮开肉绽,黑焦恐怖的半张脸。
“不要过来……”秋玉莲惊恐地瞪圆了眼。
“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媳妇马上就要转生投胎了……媳妇想要告诉娘一件事……”她一步步朝她靠近,秋玉莲一步步往后倒退。
“有什么怨仇……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娘……你还记得容儿第一个胎儿是怎么死的么……”
她除了摇头以外,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
“是秦氏让人下药打掉了容儿的孩子……故意让娘厌弃容儿……娘……容儿死得好惨啊……娘……好烫啊……好难受……好疼啊……”她沙哑着嗓子,像是被灌了辣椒水般粗嘎难听,在这冰凉漆黑的夜色下,越显森寒幽冷。
“啊——啊——不要过、过来啊,啊——”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啊卡在喉口,她眼眸圆睁,眼白往上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一下去。
“很好!”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拍了拍掌,“接下来就该探望探望她了,话说我特意提前送给她的儿子,我都还没瞧过呢。”
芷巧转过身,走到长平面前,“郡主,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长平瞥了瞥,笑道:“这里是供奉祖宗的地方,隔得比较远,不会的。况且……你想想看秋老夫人这几天本来就是神志不清,经常狂病发作。就算有什么异常……不也有丫鬟陪着,不会有人过来这边。”
芷巧点了点头,突地眉心一皱,“郡主……你觉得她可能是凶手么?”她看了看地上昏死过去的秋玉莲。
长平冷笑一声,“她恐怕还没有那个胆量,但她却是始作俑者。终归不是个好东西,没少害人。宋家这一家子,都必须要给我爹爹陪葬!如今……要试探的——是那个女人。”
她转过身,说,“这迷药大概能维持多久?”
树后,一个人走出来,“也就一个多时辰左右。”
长平突然嫣然一笑勾起唇角,“噢,那时间不错,估计到明天早晨就会有好戏瞧了。做完这一切,我们可以睡个好觉,明日……可是个好日子。”
说完,他们几个便没再管那几个昏倒的人,而是朝秦氏所住的房间悄声无息的走去。而此时秦氏亦是浅眠,自从生下孩子以后,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她每日每刻都担心着有人会害她的孩子,所以死活不肯让人抱走。秋老夫人见这孩子未足月就生下来,显得干瘪又难看,心里头也不舒服,也没让人强要来。
她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就置放在自己的床头边,好随时醒来都能够第一眼看到,她才能够安心。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踏实,梦里一直有个人在叫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还有一双晃动的手,她啊地一声尖叫着,从床上猛地撑起半个身子,张大嘴喘着气。手往额际上一抹,满手的冷汗。
她转过头,看着那摇篮中的婴儿,那么瘦弱。作为母亲,表情也渐渐的柔和起来。
“真是让人感到安详的一幅画面啊……”
突如起来的声音令秦氏骇然失声,“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秦婉柔,你当年故意设计害我掉了孩子,之后连怀孕都几乎不可能。现在做出这样一副慈母的模样……终究改变不了你原本恶毒丑陋的面孔!今日——我就是来向你讨回我孩子的命!用你的孩子来还债吧——!”音刚落,门扉忽然被砰地撞开,一抹长发披肩的身影慢慢地飘进来。
秦氏已经吓得发不出声,只噗通跳下床用手护住摇篮里的幼婴,哆哆嗦嗦地道:“当年……不是我要打掉你的孩子,而是侯爷要我这么做的!”
那身影一震,长平此时就在那屋顶上,听到下面的秦氏这么一喊,全身猛颤,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房顶下摔下去。
“小心——”他惊呼一声,音量压得极低。
长平被他抱在了怀里,那身子却是僵硬僵硬的。
扮作怀容的芷巧也傻了,心里震惊无比,怎么会是这样?那么下一步……她没有动。屋顶上突然传来一点响动,芷巧回过神,立刻了解到小姐是要自己继续。
她借着往前行,一边问,“你以为讲这种谎话我就会放过你和你的孩子么?”
秦氏浑身颤抖,全凭着一股气力才能站稳,“我、我没有骗你……侯爷说了,你的孩子不能留。因为……你是商甲之女,生出来的孩子身份终究太低贱!所以——不能留!这都是侯爷让我这么做的……不是我想要害你的孩子……”
“打晕她。”长平突然口齿清晰的讲道,芷巧听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冲向秦氏,在秦氏一声惊恐的尖叫中,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秦月隐带着长平下了屋顶,温温落在地上,芷巧死掉了脸上的假皮,面色凝重,“郡主……我们……”
“原来事实竟是如此,真是想不到啊……”她皮笑而不笑,脸色微微狰狞,“那就是再加上一条人命。晋文侯……你若是不死,真是对不起这么多条性命了!”
芷巧没有出声,心里也是恨极了,想不到姑爷的心居然这么狠!
长平瞥了眼地上瘫软的人,说道:“接下来,就等着她们开始内讧吧,要定他的死罪,还得精心策划一下,弄出个万全之策来。我们现在……先回府。”
秦月隐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芷巧也未说什么,遂他们几个便翻墙离去。而在他们身后,那月光的清辉格外冰凉,为整座侯府罩上一层深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