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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第二十七章
      袁芃趴在被窝里——当然是在他和方适的家里那张床上。北京已经开始冬季供暖了,不过老房子的管线老化温度不高,再加上他又‘大病初愈’,只要在家除了上厕所以外恨不得连吃饭都指挥着方适给他端到床边儿来。
      此刻,他就那么趴着,眼前放着笔记本和一堆方适去房展会拿回来的彩页资料,对照着边看边查。门关着,方适在客厅发快件,每到这时候都是袁芃难得安静的时间。
      听着门响了,听着那边电脑键盘声也开始响了,虽然知道方适在录快递单号,袁芃还是有些忿忿于自己的被无视,揉揉自己趴了半天酸痛的胳膊,扯开嗓子对那屋的男人,
      “诶你拿回来的这都是什么啊,一个个的都那么老远,这我下班儿回家一趟都快能拿出差补助了!”
      方适听见了——袁芃这次回来长行市了,要求在他的病好利落之前自己在电脑前干什么都不能带耳机,要随时观察他的状况,不过天知道他那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利落——头也没回的,
      “废话,市区现在什么价儿啊,咱买得起吗?!”
      袁芃不依不饶,
      “单子待会儿再录,过来跟我一块儿挑挑。你有空儿也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市区里什么便宜点儿的尾房之类的,知道房子升值的三大要素吗?那就是LOCATION、LOCATION、LOCATION!咱又不用什么商场学校之类的配套设施,只要开发商信誉好、物业管理到位就成了。让你去房展会就是拿资料的啊?那栓块儿肉狗都能干!”
      叶青休假了,可能在家待着闷得慌,没事儿就给袁芃打电话聊天,弄得现在袁芃说起这方面来也满嘴专业名词一套一套的。而且托她的‘福’,袁芃最近嘴皮子也‘利落’不少。
      方适叹口气,走过来打开卧室门再转回去接着忙活,嘴里给了句,
      “要挑把资料都拿过来上这儿挑来,至于的吗一到家就钻被窝儿里。我可提醒你啊,你最近那小肚子长了不少,瞪我干嘛?你就继续趴着吧,知道什么叫地心引力吗?再趴你那肚子还得大!”
      袁芃气得翻白眼儿——方适这人平时看着不爱吱声,可只要张嘴损人那真是稳准狠。别看袁芃是北京人,这么多年俩人斗嘴从来没赢过。
      悄悄伸手摸摸自己软塌塌的小肚子,不甘心的拽过棉袍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这件袍子还是自己老爸的,前一阵哭着喊着自己病好了要搬出去的时候袁爸爸拒绝了他好久,最后应下来并把这件别人送的御寒性极好的袍子给了他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说了句,
      “我不管外面有什么勾着你让你非得搬出去,不过自己在外面要知冷知热…”
      听得袁芃心里一阵发虚。
      抱着笔记本蹭到方适身边坐下,嘴里还嘟囔着,
      “早买了房子冬天就不用受这罪了,现在好多房子都地热了,哪怕自供暖的也成啊,想要几度自己调…”
      方适停下了手,刚想讽刺他当初俩人租住比这儿还破旧的多的房子的时候冬冷夏热也没听他抱怨过,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找着合适的了吗?”
      “没一个看得上眼的!这个,现房,可那物业公司我查了,在别的地方还打过业主呢;这个,安居工程,我可不愿意出来进去的都是一帮老街坊天天东家长西家短;还有这个,土地所有证都拿了十年了还没盖完呢,拢共才70年所有权这就少了七分之一啊…”
      方适听的头大:他们也得还能再活60年啊!
      “这些还是好的呢,还有那更次的我都没拿,都不成的话赶明儿你自己去,我全权交给你了。”
      袁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媚笑着凑过去,
      “我倒是知道有个房子,地段好,二环边上,商品房,新,还不贵…”报出个价格。
      方适隐隐猜到,脸上仍是一片诧异,
      “死过人啊这么便宜?照这价儿估计不止就死了一个。”
      袁芃气结,
      “边儿去,就是田沛然和马修的那房子嘛。他们要搬到田沛然老家那边儿去发展了,他们家好几套房子呢,他爸同意让他们挑一套住,所以这边的房子就准备脱手了。我问过田沛然了,要是咱们买的话按他们原价稍微加一点就成了。你要是放心的话咱们过两年再办过户手续,这样连税都能省好多…”
      “…田沛然他爸允许他们住他家的房子?”
      “是啊,田沛然回去跟他爸谈了一次之后回来亲口说的。你别看他在这边儿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们家老爷子在那边可是名医,他这次回去推脱了半天才没去他爸原来那大医院,找了个纯外资的私人医院上班。可毕竟医生这圈子小啊,你说与其让他们外面租房子住被别人问还不如住自家的房子真有什么也可以说马修是海外亲属什么的。而且你不知道,前一阵田沛然都给无国界医生组织报名要去非洲了,这边辞职信都交上去了,他爸也知道了,可是吓坏了,就这么一儿子跑那儿去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还不如在家门口搞同呢。再加上他爸都快80了,也看着他们俩这么多年知道拆不开了,留在眼前也算是个照应…”
      袁芃的习惯就是八卦起别人家事儿来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才发现方适在发呆,愣了下才紧张与兴奋交织于是表情非常贱的凑过去端详着方适的脸,
      “…你不高兴我和田沛然再见面啊,放心,我这不是知道他要走了惦记他那房子的嘛…是不是吃醋了嘿嘿嘿,方适你知不知道你吃醋的样子特可爱,特让人想蹂躏你…”
      方适把目光转回来,看着他那欠抽而又真诚的表情,想着是亲一口还是打一巴掌,最后还是打了,不过是调情一般的轻拍了一下,
      “美的你,吃你醋?!…这房子倒是真便宜,不过就是太…这么占人家的便宜,不好。”
      “没事儿,这话我也说了,不过田沛然说他们反正那边也不用买了,所以本钱回来就好,也没指望炒房发财。我不管,我要住新房子,你自己看看那边那温度计,这房间里才几度啊。人家进门脱衣服,咱家进门穿衣服,想跟你调个情都跟俩北极熊似的…”
      方适看着他的嘴在那里一张一合,脑子却不禁跑到了别的地方去——袁芃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前,自己和马修见了次面,知道了马修回去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回来准备继续和田沛然生活下去的决定,很是不以为然。
      马修理解他的看法,对于此,他回答了一句远超出他既有中文水平的话,
      “凡事有果必有因,这是我这次回X国刚学会的。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不能否认我们都有责任,遗憾的是PENN比我先发现问题的根本,就是我们缺乏足够的交流。我让他寂寞,在我以为自己让他生活得很快乐的时候忽视了他真实的不快乐,这是我的疏忽。”
      “你的意思是说,寂寞了,就可以背叛?哪怕已婚?!”
      方适有些挑衅性的反问出来。
      马修摇摇头,
      “这其实是个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不可证明的问题——我们结婚,是为了让彼此不寂寞。而选择某个人结婚,就是因为确认唯有这个人能让自己不寂寞。这说起来很自私,但事实如此。寂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轻易摧毁人的意志,甚至让人怀疑自己。而我的问题,就在于当自己不孤单了之后,冷落了他,没有去了解,和我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而只是天真的以为,我满意了,他就应该也是满意的…”
      “如果不满意了可以提出离婚,干嘛非要用这种方式?!我只知道,既然结婚了,就要有一定得认识和自觉来约束,作为成年人,宣誓之前就应该都考虑好,否则就是犯罪!”
      方适冷冷的截断了他的话。
      马修苦笑,
      “方适,我们都是男人,我是说我和PENN,你和袁芃,我们都是。我记得我也和你讲过,在X国,虽然我所在的州承认同性婚姻,但歧视仍然无处不在。我很清楚这一点,PENN也很清楚,但他还是同意和我结婚了,我相信,他是考虑好了的,是认真的。你说的那些,之前我也想过,但这次回去和我父亲谈过之后我发现,自己想的那些都错了:我们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相比于那些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最终选择了向社会妥协的人,我们骄傲于自己不受他人看法的束缚。那么,为什么,在面对问题出现的时候,我们又会懦弱的寄希望于什么法律条款甚至对某个神灵的誓言来约束呢?”
      方适沉默了,半晌,才重新找到了一个话题,
      “…你说你和你父亲谈过了,他…支持你们和好?”
      “不。只不过,我是成年人了,他清楚他说的只是给我一个建议而已。他只是说,如果我们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分开了,对我以后再找新的伴侣会有影响,他说,那叫‘心结’。他希望,无论我和PENN是和好还是怎么样,都要先坐下来把心里的感受全都说清楚。”
      后面的时间,方适几乎没怎么再说话,只是听着马修在那里说他去了田沛然之前的学校,甚至去找过了婚姻咨询师,说他是如何从牛角尖里钻出来的,直到他说起了自己下一步的
      规划:
      “…所以,我们这次商量着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我找了一家规模小一些的公司,当然工作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忙。我不认为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PENN,也不愿去勉强他也找一份压力小一些的职位。我只是觉得,我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享受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而首先,我们要了解对方到底需要什么,我不想再经历站在全州最大的百货商店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要给爱人买什么礼物他才会开心那样的过程了,那真的很可怕。”
      方适看着他,
      “那么,你就能肯定,再过几年,你的公司成长了,你不会再忙碌起来。或者,即使你们每天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他就不会因为别的事情感到寂寞?”
      马修也叹气,笑着叹气,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们毕竟已经一起生活了7年,相互间已经有很深的了解。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自己7年的投入和付出。有个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论证过,人在面临失去的时候是风险偏爱的。我不是赌徒,但对于这件事,我愿意赌一把,祝我好运吧。”
      …
      没把马修‘劝’回来,方适并没有什么挫败感。虽然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袁芃离开,虽然最后的爆发点是一个误会,但毕竟在他们的事儿发了之后是跟自己认真道歉了的,而且是很多次。可田沛然呢,做了背叛的事情还毫无愧意的一走了之,即使这样你马修还要继续和他过下去!但心底里,方适知道自己的这些都是借口——事情已经都这样了,袁芃跟自己道歉与否也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现实,自己不过是占了袁芃这人嘴软的便宜可以摆出一副无奈将就高高在上的神色出来。骨子里,即使马修不说这些,他也是知道他们分不了的:7年的感情,哪儿那么容易说不要就不要了。自己做出一副不理解甚至鼓耸他‘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架势,无非是给自己心里最后那一点点不甘找一个宣泄口罢了。
      方适属于长的很不错的那类人,即使算不上面如冠玉但在袁芃眼里也相距不远了——特别是在他不张嘴讥讽自己的时候。此刻,陷入沉思的方适再一次依靠‘美色’让滔滔不绝的袁芃闭上了嘴,欣赏式的端详着自己的男人,包括他脸上这些年来增添的岁月痕迹。直到他回神,发现了袁芃的目光,掩饰性的皱皱眉头,
      “我还是觉得不合适,再不急着用钱也不能给这价儿啊,这要是以后别人知道了得怎么想,我拿你换房子哪?问题是你也不值啊!”
      袁芃动气,
      “方适你什么意思啊?!外面儿哈我的多了去了,别说房子了,别墅都有人送你知道吗?!也就你这小肚鸡肠的这么想,别跟我皱眉头啊,一皱脑门上那褶子全出来了!当初跟你好的时候看你皮儿白肉嫩的哪儿想着这么不经老,也就是跟我这么多年看习惯了,你现在要是再出去估计那些小孩儿都得喊你大叔了吧?”
      方适翻白眼儿,
      “要没那些什么膏儿啊面膜啊撑着咱俩指不定谁褶子多呢,自己上镜子那儿瞅瞅去都多大了还整天长痘儿,说你是青蛙它们家亲戚还老不承认…”
      于是开始轮到方适滔滔不绝,专找袁芃最在意、最怕人提起来的地方结疤。袁芃难得地没有回嘴,只是听着方适的贬损想起了别的——方适不知道的是,在田沛然走之前,他们也见了一面。可能和一个人呆久了思维模式都会受到传染:对于田沛然决定认真道歉抛开过往和马修重新开始继续生活下去,袁芃也表现了一定程度上的不支持。
      “他那人多木啊,现在说是换了个工作,天知道等做上手了是不是还得一天到晚不着家没时间搭理你。我不是说马修这人不好,不过我真心觉得你应该找个比他成熟点儿的,更懂生活的男人,更会关心你、照顾你的。你条件这么好找什么样儿的不成啊…”
      田沛然双手放在桌上,十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静静的聆听,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惯例的飘忽,等袁芃一通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牢骚发完了,才体贴的递过饮料给他轻声的接话,
      “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不过我自己知道我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说的这些我也都考虑过了,未来会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对吗?我现在知道的,就是我和他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相互身上有什么缺点和问题也都了解并且适应了…我这个人,其实是很懒的,懒得去争取什么,而且又怕孤单。如果我们真的分开,让我整理好心情再去寻找、适应另一个人,我担心我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说,就跟他这么凑和着过了?!”
      田沛然失笑,
      “怎么能说是凑和呢?…或者说,什么才叫不凑合?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大家的心气都很高,甚至考虑过去领养一个孩子,完全像其他的普通家庭那样生活。我们真的去社会福利部门登记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成功。这一阵子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们真的领养孩子了,现在又会是怎么样?”
      袁芃自己还像个大孩子,即使没有国内客观现实他也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设想,撇撇嘴,
      “还能怎么样?跟那些人家似的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两个人80%以上的谈话都是关于孩子的,即使过不下去了为了孩子也硬着头皮忍着呗,一个字:累!”
      田沛然点点头,
      “是啊,像大部分家庭一样,一边念叨着早知道还不如当初不要一边继续操心劳神的抚养孩子维系婚姻,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总不能说回头就回头了吧。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想着曾经有过的那些欢乐,盼望着等老了回忆起过往还是快乐多于悲伤,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要继续走下去的。可能,这才是婚姻的真谛吧。”
      袁芃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叶青——在自己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早早休了假号称安胎的女人其实根本闲不住。去别的地方她老公不放心,于是隔三差五的就跑到袁家来找自己聊天,顺便给自己洗脑等伤好了再别跟方适那‘没良心’的一块儿过了。心里知道叶青真是为自己好,所以大部分时间及使她说的很过分袁芃也都是给她一个耳朵笑嘻嘻的听着,直到有次实在听不下去了反问,
      “那你呢?你老公都那样了你不是也没离吗?还给他生孩子…”
      叶青一下蔫儿了,
      “我这是为了孩子迫不得已,要不以后孩子长大了缺少父爱多可怜啊。”
      袁芃不屑,
      “切,当初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孩子不要了…”
      叶青的脸微红,
      “那不都是气话吗?!孩子都有了我还能真给打了去啊?那也是一条生命啊。他现在都能踢我了你嘴上有点儿把门儿的啊,别让我宝贝听见了以后恨我…”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拍拍自己滚圆的肚子以示安抚。
      想起这些,袁芃难得的长叹了口气,也学着田沛然似的把眼神飘到不知名的地方,
      “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吧。不对,婚姻是自掘坟墓——当初要是能知道方适现在是这么疲沓打死我也不会跟他好的…”
      田沛然微笑,
      “幸好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这些,所以才能义无反顾的扎进来。然后,因为种种放不下一次次的更改底线,并把这个称之为感情…”
      方适损了他半天,看袁芃没反应,有点挫败感,伸手推推他,
      “嘿,说你呢,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袁芃跟让人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来,
      “看着点儿往哪儿推呢,你碰着我刀口了知道吗?我告诉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买马修他们家的房子!”
      方适不以为然,
      “离您那刀口八丈远呢好吗?再说昨儿晚上你整个人我都碰着了瞅你也挺乐呵的啊…别那么看着我,我告诉你买他们家房子的事儿没戏!”
      “那你就收拾收拾上我们家见我爸去,我爸要是能认了咱俩的关系没准儿咱也不用买房了——我们家也还有两套房往外租着呢,反正他们俩也不指望那点儿租金过日子…”
      袁芃越说越来劲,干脆一屁股坐上了方适的大腿,
      “真的,趁着你还有点儿色相赶紧去,进门先磕头,说你这辈子就认准我了打死也不变了,我爸打你你也忍着,没准儿我妈看你这小白脸儿的份儿上能心软帮咱说两句好话呢。这事儿要是成了咱就一分钱都不用掏了…我想好了,要是真能蒙我爸套房子现在咱们这儿就继续租着,你不是老说忙不过来吗,咱把这儿专门当你办公室,再给你招个人帮忙,这样你以后就有工夫陪我了,好不好?…”
      方适斜眼看他大白天做梦,听着越说越没谱,禁不住泼冷水,
      “你出柜我干嘛去啊?再说了,我进门就磕头,你爸妈也得知道我是谁啊,别到时候再以为我是神经病叫120把我拉走。”
      袁芃静默了,悠悠的看着方适,直看到他心里发毛才慢悠悠的开口,
      “方适,你真以为我爸没听说过你啊?”
      方适一惊,
      “…你什么意思?”
      轮到袁芃占据有利位置了,从方适烟盒里抽出只烟点上,
      “就我这次住院,我爸知道跟你有关系。”
      方适回忆了一边,有些怀疑的,
      “你爸妈不是叶青叫来的吗?”
      “可那病危通知书上签着您大名儿呢啊,你以为我爸真信我喝多了走马路上让一骑自行车的给撞了然后人跑了我临晕厥前打电话给叶青的说辞啊?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那些单据什么的他都看见了好吗?!”
      方适恍然大悟,他还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天也是真乱套了,犹豫了一下,
      “那…你爸不会觉得是我把你打成那样的吧?”
      袁芃白他一眼,
      “你想得美,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凡事能忍让但是不能吃亏,你要是真敢动我一手指头看我不跟你豁命!…他就是找了个机会让我知道他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了,看他那架势倒是没往这边想应该…所以说趁着这契机你赶紧的去把我家门儿认了,上次我去医院复诊医生还说我恢复的好,到时候我就跟我爸妈说多亏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才好这么快的,反正拼命往你脸上贴金呗。”
      “废话,你倒想说我的不是呢,伺候人做月子也就我这样儿了。”
      “我不管,反正你赶紧去,趁我伤没好利落之前把这事儿定了,要不等我都好了我爸该连着我一块儿打了。看我干嘛?别说什么自己的事儿自己担啊,我要是什么都自己担了早找女人结婚生儿子去了还让你上10年!…”
      稍微调整了下角度让腿不那么酸——其实这么多年袁芃一撒娇耍赖就爱坐自己大腿方适也早习惯了,看着怀里的人嘴巴一张一合,方适想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
      “...要不,咱们还是再讨论下马修那房子吧…”
      袁芃不说话了,他知道方适再一次的选择了逃避,如以往10年间几百上千次自己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一样。他并没有觉得愤怒——这点也如之前成百上千次一样,或者说刚开始几年可能还气恼一下,后来就慢慢习惯方适这样的反应了,再到后来,随着年龄渐长,他自己也开始考虑要是方适哪天真去了,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
      脸子只拉了很短的时间,因为袁芃太了解方适了,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所以马上又挂上笑容,
      “他们出的价格已经很低了,所以咱就别再往下砍了。他家你也去过,基本不用咱们再添置什么,家具家电什么的比咱们自己的都好,咱把衣服什么的还有我那些收藏品搬过去就成了。只不过那边是一居室没地方给你放货,我想着咱把这边的房子退了再租个小点儿的或者看看那边有什么条件好点儿的半地下室什么的,你还在家里开店,要发货的时候再下去你说呢?…”

      —完—
      ——
      赶在12年结束之前终于把这文写完了,从来没这么拖过文,跳坑的亲们对不住了,给大家鞠躬致歉。新的文写什么还没想好,最近事情多变动大脑子混乱,总之下一步,年前把应该主要是写伊朗游记——春节快到了不能两个游记一起写哈。
      我知道这个文很平淡,出轨的没被千刀万剐天打雷劈,房子还是没买袁芃还是没出柜,田沛然还是那么隐忍方适还是那么疲沓,有违中国人期许的花好月圆万事美满作为小说结尾的美好设想。但生活就是这样,虽然每每让人感觉无力但就像本文题目‘路径依赖’一样既然已经走上来了为了哪怕虚幻的美丽前景都要继续走下去,那些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热血上涌都是不切实际的。
      感谢一路陪我走下来的人,因为你们的支持,虽然明知道作为坚决不V的小写手毫无前途可言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到了今天。新的一年快到了,在此祝福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意。还会有结束语,1月再写了。
      感谢支持,感谢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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