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袁若寒

16、靠近龙

　　太多问题一下涌上来，完全无法思考，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或许暂时抛开这些烦恼更好，顺从大脑要放空的决定，他忘掉本能的选择，刻意不去感受龙的一切。

　　只是他屁股实在太痛，根本坐不得，只能整个身体靠在海莱恩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们贴在一起，靠得那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对方，好像即将离别的恋人，连一秒也不想浪费，要把对方的身影牢牢印在脑海里。秦麟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不知是什么奇妙的情愫让人天旋地转。

　　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只要接近龙，三次中就有一次会这样。他会被对方强烈的情绪吞噬，渐渐顺从，不想反抗。

　　他久久地凝视男人，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很渴望他的亲吻：“也许你应该安慰一下我，毕竟驯服野兽光用鞭子不行，还的撒些糖果。”

　　“我很乐意来点刺激的，但你弟弟正在看我们呢。”海莱恩哭笑不得，一直说不能在弟弟面前做那事的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秦麟一惊，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伊芙充满疑惑的眼睛。

　　伊芙歪着小脑袋，看起来十分可爱，但眼里全是不解。秦麟不敢确定他看到了多少，只能一把推开男人，把弟弟抱起来，关切地问：“你可算醒了，肚子饿不饿，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忘了自己变成人，已经不是小家伙熟悉的麟哥哥了，热情的关怀反而让弟弟有些害怕。

　　伊芙缩了缩，怯生生地看着他：“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不可以这样说，你的麟哥哥会伤心。”秦麟正打算开口解释，旁边的海莱恩和颜悦色地凑上来，用手抚摸伊芙的头。他很清楚怎么对待猫科动物，只是几个轻微的动作就让小家伙露出十分舒服的表情，半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伊芙把头贴在男人手上磨蹭，一边发出疑惑：“麟哥哥？”

　　“对，我能变成人了。”他用鼻子碰碰伊芙，因为不喜欢海莱恩逗弄自己的弟弟，抱起小家伙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还记得我的气味吗？样子会改变，但是味道不会骗人。”

　　纳鲁兽的嗅觉十分灵敏，能辨别常人不能分辨的气息，所以伊芙皱起鼻子嗅了嗅，立刻认出了兄长：“麟哥哥，真的是你！”

　　他仰起毛茸茸的脑袋，仔细观察兄长的新形态，小黑豆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又羡慕又惊喜：“为什么你现在就能变成人，真好，我也想跟哥哥一样快快长大，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为什么你和杰夫哥哥不太一样呢，你比较像父亲，没有那么美，嘻嘻。”

　　小家伙用爪子捂住嘴偷笑，一边看海莱恩：“但是嫂子是大美人。”

　　“什么嫂子，别乱说！”秦麟吓得一头冷汗，这孩子显然是看到他们接吻然后误会了。他倒是没什么，就怕海莱恩发怒，又找个借口处罚他，再来一顿恶狠狠的鞭子，屁股就别想要了。

　　“可爱的伊芙，你好。我叫海莱恩，是你哥哥的——”男人故意拖长尾音，并且暧昧地看了秦麟一眼。明知道这个男人在调戏自己，毫无对策的某人还是苦着脸，可怜巴巴的回望过去。虽然森林中没有奴隶，也没有主仆制度，但不代表伊芙不知道主人的含义。如果他晓得自己仰慕的兄长成了别人的那种奴隶，会露出什么样鄙夷的眼神？

　　他用请求的眼光看着男人，希望对方能为他保全最后一点尊严。

　　结果海莱恩挑眉，饶有兴趣地看他，嘴唇一开一合，说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词：“我是秦麟的恋人。”

　　“果然是嫂子。”伊芙兴奋地冲海莱恩伸出小爪子，要抱抱：“嫂子真是大美人，好漂亮，我觉得你比杰夫哥哥还美。可是你和麟哥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呢，我刚才吃完饭觉得好困，才睡了这么一会就发生了好多事，错过这么精彩的地方。”

　　单纯的伊芙丝毫没有怀疑记忆出现断层，只为多了个嫂子而高兴。

　　“小家伙，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一见钟情。”男人温柔地笑，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表情，看得秦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嘀咕，这家伙怎么不去当演员，演技绝对能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真是骗得人团团转。

　　“那么哥哥到底为什么能变成人呢，离化形还有半年，他这么现在就能变人了？”伊芙舔舔嘴唇，很是羡慕，但他的眼神刺得秦麟浑身都痛。

　　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说真话呢，伊芙肯定闹着要吃生长药剂，但他身体不好，怕熬不过那种疼痛；要是胡编乱造个理由，又担心小家伙不信，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一不小心说露嘴。秦麟还在纠结，海莱恩却已经想好对策了，他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撒了一句天大的谎话：“这是真爱的力量。”

　　“真爱？”伊芙眨眨眼睛，不是很理解。

　　“对，真爱比任何魔法都强大。”男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心中有爱，就能排除万难。”

　　“那我也能找到真爱吗？”不到几分钟，伊芙已经和这位被他称为嫂子的男人混熟了。他窝在男人怀里，用爪子抱住他的脖子，一点戒心也没有，还非常认真地询问：“海莱恩嫂子，你说像我这样的，有些残疾的人也能找到真爱吗？”

　　“每个人都有发光的地方，会吸引命中注定的人，然后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彼此相爱。”海莱恩握住伊芙的后腿，检查了一会：“也许我的兄弟能治好你的腿，他不但是很强大的药剂师，还精通医术，这种程度的畸形应该不会太难。只要手术顺利，你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伊芙的腿能治好吗？”秦麟听了，立刻插嘴。

　　男人点点头，耐心地解释：“不过得等尼克斯回来才行，我不会治病。”

　　“苏伊娜说你们都精通炼金术，我还以为你也是药剂师。”秦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配合他演戏，做出温柔体贴的样子，但他们既然能治好伊芙，就得多问几句才放心。

　　“炼金术只是副业，毕竟那是个赚钱的行当，但我的正职是咒术师。你知道龙的寿命很长，无聊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学一点，但大家都有专攻的领域。简单的说，尼克斯是有战斗力的治疗者，我则是使用黑魔法的术士。”男人信步走出高塔，召唤苏伊娜。巨大的黑龙在岛屿上空盘旋，落地后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脸讨好道：“秦麟、伊芙，我们又见面了。”

　　“我想这不算什么愉快的重逢。”一旦想起自己落入龙口，被吃干抹净还外带卖身都是眼前这头龙干的好事，秦麟就一股无名火上涌，口气也不打好。

　　不过苏伊娜完全不在意秦麟的愤怒，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让他滚，现在又召唤回来：“我亲爱的兄弟，不管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保证会把事情安排得好好的，让你满意。”

　　“伊芙，跟安苏宝贝去玩好吗，我想跟你哥哥呆一会。”男人没理公主，而是和颜悦色地跟伊芙打商量。完全信任他的小家伙当然点头称是，暧昧地看了哥哥一眼：“麟哥哥，不许欺负嫂子，不然饶不了你。”

　　这么漂亮的嫂子，又温柔，自然讨人喜欢。

　　只是……这完全不是真相啊……

　　秦麟黑着脸，一腔怨恨无处发泄，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等着公主。苏伊娜自然知道为什么，尴尬地笑，慢慢后退，连招呼都不打，就抱着伊芙飞了。

　　电灯泡走了，男人没有立刻回高塔，而是带着秦麟四处转：“别垮着脸，我对你够好了，面子也给你做足了，还要我怎么样？什么狗屁嫂子，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称呼我，那只蠢货要不是你弟弟，我一定叫他生不如死，后悔投胎到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海莱恩不笑，表情十分骇人，有莫大的压迫感。秦麟知道他说的没错，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会管教弟弟：“请不要伤害伊芙，我会教他改称呼的。”

　　“那倒不用。”出人意料，男人摆摆手：“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我？”秦麟愣了，无所不能的龙还要他帮忙做什么？如果要暖床直接上就好了，为什么还跟他商量？

　　“你和安苏签订了契约，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那家伙是个管不住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但现在你可以解决这一切。”男人慢慢靠近，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我要你帮我控制他，只要契约还在有效期内，这不算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