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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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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青的新剧经过三个月的拍摄终于顺利杀青。
回到G市后,林慕青开始着手成立属于自己的工作室,而组织投拍的第一部电影已经开始筹备剧本。对于林慕青开始涉足幕后投资,传媒和公众对他的评价褒贬参半。有的人质疑他的能力,认为林慕青只是个外表华丽内在中空的花瓶而已,中看不中用,新电影势必会胎死腹中,而也有很多人对他的崭新尝试表示出了期待以及赞赏,认为这是一个能够让他摆脱偶像派的包袱,成功转型的有利契机。
林慕青的工作有条不紊蒸蒸日上的展开着,而他的哥哥林静,却因为公司和感情的双重压力而正陷入一片焦头烂额当中。
因为,夜岚回来了。
当时,迟颜和时经纬正坐在车上准备出去吃饭。时经纬开车,迟颜坐在副驾驶上,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面。长发翩翩,消瘦得仿佛会被风吹走。迟颜认出了夜岚,急忙让时经纬停车。
夜岚被时经纬和迟颜带去了林氏。
这一路,夜岚坐在后座上,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及腰的黑发柔柔的垂下来,挡住大半的脸庞。
时经纬透过后视镜悄悄的往后望过去,他很想知道这翻天覆地的两个月中,在夜岚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现在又为什么如此失魂落魄的突然出现。
可是他知道,这些问题,有资格去问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林静。
寻寻觅觅几乎夜夜入梦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消瘦苍白的厉害,但却毫发未损平安无事,林静几乎像是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把夜岚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生生揉碎在自己臂弯之间。
陪伴林静成长,几乎是度过了每一个日日夜夜的夜岚,就像是林静的左手,熟悉,亲近,却时常被忽略。她存在时,作为身体的一部分,并不会觉得是怎样的不可或缺,唯有断腕之后,再面对着那空空荡荡的袖口,才会被惶恐和迷茫瞬息间没顶,并且时时产生“她依然存在不曾消失”的幻觉。
迟颜握着时经纬的手,轻轻拽了拽,用眼神示意他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刚刚重逢的恋人。
两人依着原本的计划,去了时经纬相熟的私人菜馆。包间里的陈设清净雅致,端上来的菜色也极其可口。迟颜夹了两口,却看出时经纬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伸长胳膊过去,用筷子跟时经纬抢肉吃。
眼见着已经夹起来的滑嫩嫩的东坡肉被迟颜手法灵巧的抢走,时经纬笑着说:“你想吃,还用得着跟我抢?我喂你一口不就得了……”言罢,便又夹起一块,送到迟颜的嘴边。
迟颜张开嘴,爽快的一口吞了下去。
香气四溢,滑而不腻,这手艺果然是极品中的极品。迟颜不自觉的把眼睛眯成弯弯的一轮。
一份足够养家糊口的工作,一个体贴专一的男友,再加上一副健健康康的小身板儿,偶尔吃顿大餐,不时的可以背着相机四处溜溜,这曾经是迟颜心中最理想的生活状态。现在,似乎都达到了。
幸福来得太快,像是从天而降的千万彩票,直直的砸中脑门,比惊喜更多的,是茫然和惶恐。对于从来没受过宠的迟颜来说,这种感觉自然更加强烈。
饭后,两人把车留在私人小馆的院子里,牵着手来到海边散步。G市的海岸线绵延东西方向,沙滩金黄细软,每年夏天都会吸引大批游客前来避暑度假。如今是深冬时节,海边只有少数几个冬泳的壮年人在波涛中起起伏伏。
时经纬的掌心和凛冽的风一比,简直热得烫人,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温度熨帖到迟颜冰冷的手背和手指上面,不时的搓两下,或者探过手来,帮迟颜紧一紧领口的围巾。
他怕她会感冒,所以本想带她回去,可迟颜却固执的说自己没事,想要再多走一会儿,时经纬拗不过她,只能做些帮她挡风暖手之类的事。两人的脚印深深浅浅,从浴场的东边直到西边,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蜿蜒曲折的痕迹。
走着走着,迟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时经纬问。
迟颜指了指前面,“是不是林慕青和薄芸?”
她的声音本来不大,低沉中带着点儿沙哑,却被风吹得,轻飘飘的落到了林慕青和薄芸的耳朵里。
薄芸正死命的抱着林慕青的胳膊不撒手,满脸都是眼泪,妆容被冲的七七八八,狼狈不堪,所有的骄傲锐气早已分毫不剩,此时,听到迟颜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见到十米以外并肩而立的那两人,脸色一白,顿时血色全无。
面对爱情,女人天性就比男人要敏感得多,林慕青待迟颜的态度如此不同,薄芸从刚开始就已经有所察觉。就算她机关算尽软硬兼施的爬上了林慕青的床,可是他对自己仍然是不冷不热能避就避。唯独迟颜是与众不同的,她的一切总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内心,掀起喜怒狂澜。薄芸看在眼里,妒火中烧,几乎恨不得把迟颜一脚踹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可偏偏,对方却是时经纬一早搁在心尖儿上的人物。
打狗还要看主人,时经纬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倔劲儿一犯,六亲不认,横冲直撞的像头犟驴。薄芸只得咬咬牙,咽下这个闷亏,任由迟颜继续在林慕青的身边晃来晃去。她在心里兀自安慰自己,反正林慕青有求于她,不敢真的将她拒之于千里,况且凭她的魅力,让他臣服也是迟早的事。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谁想到林家老爷子的遗嘱一公布,林慕青在林氏竟分得了一杯羹,名利地位俱是扶摇直上。曾经的隐忍只是为了生存,如今,羽翼渐丰的林慕青,已经不再需要薄芸和薄家的帮助了。
原本那个被“太子帮”四人明里暗里的轻蔑不屑,又被薄芸自己称为“戏子”,只当成是自己口袋中的玩物一样的林慕青,几乎是在不动声色之间便翻了身。薄芸一直沉浸和享受在操控林慕青带给她的巨大成就感之中,此时,却像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弃子,被他一脚踹开,甚至连一丝动容和心软都无。
时经纬和林慕青的目光,在凉凉的海风里噼里啪啦的对视焦灼着。
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林慕青只能眼看着时经纬把迟颜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他的经纪人说的那样——“薄小姐和时少,你和迟颜哪个得罪得起?”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底气,可以平视这个一直目中无人的男人,他也终于有了力量,可以去追回自己渴望却曾经无力守护的一切。
迟颜目光平静,其实在不露声色之间,已经翻手握住了时经纬的手掌。
这是一颗定心丸,她大大方方的和时经纬并肩站在一起,坦荡荡的面对林慕青,只希望能够就此打消三人间所有的误会,奢求,以及幻想。
迟颜说:“这么巧,我和时经纬吃晚饭来这里散散步,竟然也遇到了你们。”
“是挺巧的,我本来跟薄小姐说清楚之后,就打算开车去接你,现在连电话费都省了。”
时经纬一言不发,面色冷凝,紧紧攥着迟颜右手的手掌突然间加大了力量。
迟颜吃痛,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浅笑吟吟,“接我?如果我没记错,你下一个日程安排在后天中午,这两天我放假。”
“是临时的行程,放心,我会付你加班费的,走吧。”林慕青笑容温柔,语气却极其坚定,不容置喙。
时经纬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住了,这四人对峙的局面,让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渐渐变得缓慢和难熬了起来。
最后,迟颜在谈笑间将这一切化解。
“谢谢。可是我还有东西放在时经纬的车上,等一下他会送我直接去公司,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迟颜和时经纬相携离开的背影,亲密无间,落在林慕青眼里,却是揪心的疼,简直无比刺眼。他脸上惯有的风光霁月般的笑意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了,而身边的薄芸,早已被他丢在了一旁,完全忽略了存在。
这是比利用了之后再分手,都更让薄芸无法接受的事实。
“怎么,看到人家小情侣两个人恩恩爱爱,你觉得很难以接受?你现在知道我看着你时刻被迟颜吸引的目光,心里是怎样的感觉了?”薄芸的声音尖利的扬了上去。
林慕青将灼灼的视线收回重新投向薄芸,却只剩下冰冷的笑,“薄小姐,我们好聚好散,你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实在是有失你这‘豪门千金’的身份。”
薄芸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水光,她死死的抓住林慕青的胳膊,修得华丽闪耀贴满碎钻的指甲几乎要深深陷入到林慕青的皮肉里面。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手边的稻草,那是救命的最后希望。她苦苦哀求道:“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就这样不要我……”
林慕青一扬手,狠狠将薄芸甩向身边,见她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目光却只是淡淡的掠过她惊讶痛苦的脸,没做丝毫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