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星海遗珠》千山独行

4、卡拉赞(二)

　　卡拉赞的剧院呈环形状，中心舞台设在一楼，舞台前有三四排座位，但大部分座位在二楼。菲利希亚就站在二楼观众席外侧的走廊中，不一会阿尔推着餐车从旁边的拱门走出来。

　　“菲利希亚，我现在觉得卡拉赞一点都不恐怖，有东西吃，有歌剧看，我想就算晚上回到梅尔克镇，我也会怀念这里的。”

　　“刚才莫罗斯管家说了，晚宴结束后他会给我们一笔钱，算是我们辛苦一个晚上的报酬。”菲利希亚也喜形于色。对她来说，金钱的吸引力显然更大。

　　“我的那份给你了，不过，要请我吃好吃的。”阿尔很大方得承诺道。

　　菲利希亚笑了笑，并没有刻意推辞。

　　“姑娘们，好戏要开场了，你们也要开始干活了。在那之前，有些事情我要交代清楚。”莫罗斯管家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菲利希亚和阿尔立刻站直了身子面向莫罗斯，刚才的松懈和懒散一扫而空。

　　“前面来自库尔提拉斯的迪克森勋爵夫妇喜欢烤鸡翅和白兰地酒。最右边座位上来自洛丹伦的茱莉亚女子爵爱好松软的甜薯面包，当然你们给她配上一杯核桃露她会更喜欢。中间座位的来自达拉然的库克法师喜欢加有杜松子酒和一点点枫糖浆的红茶，记住他不吃主食，但他多多少少会吃一点甘蓝、番茄等低热量的蔬菜和水果。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在一楼的那位昆汀摩尔领主，他管辖着提瑞斯法林地一大片土地。或许是因为日常琐事太多，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跟他的脾气一样，他最喜欢烈酒，比如你们血鸦旅店特色的眼球酒，他就一定会喜欢。”莫罗斯管家一连串的名字和喜好，几乎将菲利希亚和阿尔绕晕了。

　　“莫罗斯管家，你能慢点说嘛？我们根本记不住！”阿尔嘟着嘴抱怨。

　　此时，红色的舞台帷幕缓缓拉开了。走出来一位精灵装扮的男子，观众席中顿时骚动起来。

　　菲利希亚万分惊讶：“这不是麦迪文先生吗？”

　　她不敢高声的呼喊，但这音量足以让阿尔获知了舞台上男人的身份。

　　“他，他就是麦迪文..大法师？”阿尔几乎有些结巴，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以这张方式出场了。

　　“安静一点，姑娘们，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出差错。菲利希亚，拿着这个盘子，送去给迪克森勋爵夫妇的，第二排穿紫色情侣服的那两位。”莫罗斯不动声色准备好了客人的食物。

　　“这份是给给茱莉亚女子爵，第一排那位红头发的年轻女人。”莫罗斯又吩咐道。

　　“好的，莫罗斯管家。”菲利希亚接过盘子，朝阿尔使了眼色，示意她将注意力拉回来。

　　阿尔按捺住好奇心，闭上嘴不情不愿得接过了莫罗斯递过来的盘子。

　　两个女孩在莫罗斯管家有条不紊得指挥下，静悄悄得穿梭在一排排观众席间，将食物、酒水和饮料摆放在座位间的玻璃圆桌上。有些客人礼貌得向她们道谢，一些客人却只是专注于演出，并不理睬她们。

　　一阵忙碌之后，莫罗斯管家又对她们仔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转身退出了剧场去忙其它要事。毕竟这个晚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莫罗斯管家一走，两个女孩像紧绷的皮筋，一下子放松开来。毕竟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她们的心其实早已飘到绚丽多姿的舞台上了。

　　她们倚在墙上，着迷得盯着前方精彩纷呈的表演，这或许是她们永生难忘的一幕，不仅仅因为卡拉赞的主人亲自出演，还因为这位法师天才般的创意，给观众们奉上了一场魔法与传统艺术相结合的表演。这些效果是令人震撼的。它以一种完美的方式将一万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上古之战呈现在这个小小的舞台上。

　　演员们用奇妙的化妆术和恰如其分的道具和服装装扮成精灵、恶魔、荒野之神甚至神秘的龙族。精灵世界的美妙景色、自然界千姿百态的动植物，变幻莫测的光影与声音。黑夜、白天、黎明、苍穹、大地，湖泊、森林一幕幕和真实世界相差无几的景象被丝毫不差得搬上了舞台。

　　菲利希亚甚至不知道，那深邃无边的永恒之井是用何种魔法制造的，她看到舞台中央出现了一汪湖泊，湛蓝如最纯粹的蓝宝石。她不知道那郁郁葱葱散发生命气息的世界之树是如何从舞台的一角拔地而起。她更不知道，数个在湖边玩闹、嬉戏的精灵是否真实，或者说这一切只是麦迪文所施的一个障眼法。

　　观众们赞叹、惊讶、呼喊甚至哭泣，他们不敢置信，麦迪文就像一个真正的神在舞台上创造了一个世界。

　　菲利希亚几乎忘记了她还有任务在身，但也只是几乎。她将目瞪口呆的阿尔留在原处。自己端着盘子朝观众席走去，虽然观众们可能忘记旁边们还有美食，但她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

　　来到二楼边缘的一排座位，灯光有些昏暗，她走得很小心。放东西的时候也很小心。她在各个盘子里添加了一些食物，在给最后一个客人添上茶水后，正准备退出。

　　“小姑娘，给我倒杯热巧克力好吗？”菲利希亚就着舞台上余光仔细辨认提出要求的客人，正是刚才那位有些贪吃的男士。

　　“好的，先生。”菲利希亚觉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么嗜好甜食。

　　咖啡色的液体沿着铜壶壶嘴流进白色的瓷杯中，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现出一种飘忽的美。

　　“孩子，你觉得这出歌剧怎么样？”舞台上的响声很大，但男人的声音菲利希亚却听得一清二楚。

　　菲利希亚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又不想冒犯到客人：“先生，我对歌剧并不了解，但我觉得光从舞台的效果来看，它就已经是与众不同的了。”

　　“孩子，你有些小心，怕说错话吗？”男士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

　　菲利希亚有些尴尬，他似乎看穿了她。

　　菲利希亚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说：“先生，您怎称呼呢，或者您需要一个靠前面的位置坐下来好好观赏。如果...”

　　“不，谢谢你细致周到的服务，还有你主人无与伦比的表演，另外我也认为这出歌剧出色到让人舍不得结束。”他的眼睛投向灿烂的舞台，神色中有丝怅然和怀念。

　　“那先生，我不打扰您了。”菲利希亚想转身离开，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却叫住了她：“最精彩的部分来了，你应该暂时停下来看看。”

　　菲利希亚忍不住朝前方望去，舞台上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泊中电闪雷鸣、波涛汹涌，各种力量不停撕扯着这块原本属于精灵的圣地和力量源泉，它终于不堪重负爆炸了，爆炸带来的力量杀死了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们，但同时也给艾泽拉斯带来了永恒的伤害，卡利姆多四分五裂，精灵们也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家园。

　　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活下来的精灵们在海加尔圣山建立起了新的家园，种下了新的世界之树和制造了新的永恒之井，这一切得到了龙族的祝福。精灵们依旧能青春永驻，不老不死。可是，精灵们对魔法的渴望永远不能消除，一部分精灵们仍不能自控得偷偷使用永恒之井的力量。但仍有一部分精灵谨遵历史的教训，誓死不接触危险的魔法，精灵社会急剧撕裂。渴望魔法的精灵们最终被赶出了海加尔山，他们东渡无尽之海，千辛万苦之后，在东部大陆的北方建立了奎尔萨拉斯王国。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各得其所。

　　歌剧即将落下帷幕，麦迪文又一次出场，他的口中唱着动听却悲伤的歌谣：

　　永烁星光之地，精灵们自由而美丽的家园。

　　永恒之井，魔法力量的源泉。

　　世界之树，生命繁衍不息的场所。

　　上天的宠儿们却在魔法的旋涡中越陷越深，日渐骄傲。

　　渴望力量的恶魔们舔着嗜血的唇舌来到这个世界，

　　美丽、冰冷的艾萨拉女王欣喜若狂，

　　她仰望那些强大的生物，匍匐在他们脚下，甘愿做他们言听计从的奴婢。

　　勇士们奋起反抗，宁静美好的家园绝不能落入恶魔之手。

　　半神塞纳留斯从阴暗的森林中冲出，守护世界的五色巨龙从天而降，精灵的英雄们视死如归，

　　天崩地裂，海水倒灌，烈火熊熊燃烧。

　　穿越永恒之井的恶魔们被无情得吞没，艾萨拉和她的仆从葬身海底，世界千疮百孔。

　　唯有找到新的奇迹才能重建家园。

　　来自北方的风吹拂着海加尔圣山的树冠，

　　精灵们祈求大地、祈求山林、祈求月亮女神。

　　龙吟声响彻天际，带来了新的生机。

　　一曲终了，全场观众已经如痴如醉。他们甚至忘记了鼓掌，这场美轮美奂的表演让他们彻底沉沦。剧场的灯调亮了一些，麦迪文带着演员上台谢幕时，观众的鼓掌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他们希望演员们加场演出。要不是菲利希亚手中还端着盘子，她也一定会加入欢呼的行列。

　　在热烈的掌声中，演员们陆续退下，舞台上只剩下麦迪文一人，一束强烈的光打在他身上。他已经换上了刚才的黑色法师袍，顶着一脸的精灵妆容，令菲利希亚奇怪的是，他的耳朵甚至也被拉长了，跟精灵的没什么区别，菲利希亚暗自猜测，那可能也是一种魔法。

　　“亲爱的朋友们,谢谢在冬幕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你们能抛开家人来到卡拉赞，一直以来你们对我的热忱和尊敬都让我深受感动，我生性孤僻、难以信任别人，但你们却一再容忍了我的坏脾气和一些荒唐的行为。有人说，你们将我高高捧在云端，是觊觎我的魔法。我承认，曾经有段时间我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对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态度恶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明白再强大的人如果自私自利，他对这个世界也是毫无意义的，相反，再弱小的人一旦愿意奉献，世界也会因他而改变。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反省，我决定将我的魔法传授给更多的人，而不是成为我私人的收藏品，并且作为现任的守护者，我知道我的强大并不是生来如此，我的力量来源于我的母亲，而我母亲的力量则是继承了数千年来守护者的力量。所以这个世界已经给予我太多，现在该是我回馈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台下的菲利希亚心中升起了奇异的感觉，这个传说中古怪甚至令人害怕的法师与她想象的或许完全不一样。他的这番说辞表明他并不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可是那个逆风小径碰到的女人所形容的麦迪文为什么又和她看到的麦迪文完全不同呢。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主人不仅热情、好客，慷慨，而且睿智善良，心怀天下。”旁边的男人感叹，语气中丝毫不掩饰他对麦迪文的欣赏。

　　“先生，主人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吗？”菲利希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传言他阴晴不定，脾气暴躁，也有人说他是个善于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有人说他在这座高塔内密谋处决了冒犯他的人，但无论如何，所有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他一直用强大魔法守护艾泽拉斯的事实。”

　　“我听说暴风王国的国王是他的密友。”菲利希亚咬着唇，斟酌着说辞。

　　“你想表达什么？”男人很敏感，立刻转过头追问。

　　“先生，我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莱恩国王是个受人尊敬的君主，能跟他成为朋友，我想麦迪文先生应该不是一个品格恶劣的人。”菲利希亚刚说完，就暗自唾弃自己的虚伪，她根本不了解麦迪文，凭什么作出这么武断的结论呢。”

　　“人的复杂很大程度上在于他的多面性，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瞧见的，而忽视表象背后的真实。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通过道听途说来判断，而是应该自己用心感受。”男人已将热巧克力喝完了，白色的瓷杯中只剩下几条残留的痕迹。

　　菲利希亚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该回去跟阿尔碰面了，她朝男人微微点头：“先生，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要去向莫罗斯管家报道了。”顺便去领那笔莫罗斯承诺过的报酬，菲利希亚在心里有些期待，作为一个孤儿，钱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祝你好运，小姑娘。”男人将一枚金币放在了她手中的托盘上。

　　“谢谢先生，也祝您好运。”菲利希亚内心雀跃，看来一晚上的辛苦还是没有白费的。

　　菲利希亚沿着台阶向上重新回到了剧院的外围，她看到阿尔靠在墙上傻乎乎得望着前方的舞台。

　　“嘿，怎么了？”菲利希亚走到她面前，朝她挥了挥手。

　　阿尔回过神，有些惊魂不定得对菲利希亚说：“麦迪文大法师好奇怪！”

　　“什么，什么地方奇怪，你说得是他的精灵耳朵吗，我觉得那应该是一种魔法吧。”菲利希亚以为说得是他的装扮。

　　阿尔却摇摇头：“不，他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啊——他在向观众们施放魔法。”

　　菲利希亚连忙转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迎面涌来一股她无法形容的气息，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菲利希亚觉得那是、森林、海洋、宇宙一切无边之所散发出来的浩瀚之感，像是要迷失在原野，又像是被汪洋包围，更像是要跌入深渊，被黑暗吞噬的感觉。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麦迪文释放的是奥术洪流，她也才明白了这位星界法师的恐怖之处。

　　但此时，她本能得感到害怕，她急切得想逃离这股汹涌危险的气息。

　　“啊————”有人在尖叫，短短的几秒内，剧场内已经乱作一团。穿着华丽礼服的贵族小姐和夫人们再也顾不得她们优雅的形象，撩起宽大夸张的裙摆连滚带爬朝剧院的出口涌去。男士们好不到哪去，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攻击，他们狼狈得弓着腰或者在地上爬行，甚至有一些男人没有任何风度得推开旁边的女士，好让自己尽快可以逃命。

　　菲利希亚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把抓起阿尔的手朝不远处的入口跑去。

　　阿尔任由她拉着，她比菲利希亚小几岁，遇到这种事情已经六神无主，她只是傻愣愣得盯着舞台。

　　“菲利希亚，是莫罗斯管家，不，啊，麦迪文把莫罗斯管家杀了。”阿尔几乎是带着哭声喊出了这句话。

　　菲利希亚不由自主得转头，莫罗斯不知道何时也上了舞台，她看到了蓝色像是来自地狱的幽冥之光在她体内闪耀、流动，她甚至以为他会爆炸，但最后他只是软软得倒了下去，以一种颇为凄惨的姿势倒在了麦迪文脚边。

　　而麦迪文，他根本就是是变了个人，全身被一股阴沉黑暗的气息所包围，眼中泛着冷酷邪恶的光。

　　菲利希亚心里一个哆嗦：不，这绝不是麦迪文，她和阿尔必须跑出去，否则今天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心中的恐慌到达了顶点，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往这边走，那边人太多了。” 菲利希亚抬头一瞧，是刚才那位男士。他表情很严肃，刚才的轻松惬意已经消失无踪。

　　“先生，我们怎么往上走。”男士将她和阿尔带出了一扇拱门，拱门外前方是向上的楼梯。

　　“这样我才能送你们离开，我的坐骑停在顶楼的阳台。”男人的回答让菲利希亚一愣。

　　跟随着男人的脚步，两人才发现卡拉赞内部大的惊人，弯弯绕绕的走廊，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房间，以及暗处的通道和入口。

　　三人几乎是小跑前进，不知道经过多少个走廊、房间和通道，他们终于进入一个大的惊人的房间，几乎能够媲美歌剧院。高大的立柱、挑高的穹顶、宽阔的彩绘玻璃窗、华丽的环形金色吊灯、颇有质感的石壁，上面纹有细腻的纹路。以及房间中央铺设的绘以金边的红色地毯和一排排垒满书籍的原木书架。

　　“图书馆竟然没有下魔法禁制，你们的主人有些大意。”男人快速得在一排排书柜面前仔细搜索着什么。

　　“先生，麦迪文大法师不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是梅尔克镇的居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卡拉赞。”菲利希亚决定还是向他澄清这个误会。

　　他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但非常短暂，他也并没有问她们为何来卡拉赞，他的注意力又完全投到了浩瀚的书海中。”

　　菲利希亚觉得奇怪，同时内心又有些不安：“先生，你要找什么东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如果麦迪文追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男人忙碌的双手停在了书架的檩条上，菲利希亚注意到他的手指粗糙多茧，和他斯文的外表颇不相符。

　　他思索了一会说：“说的是，看来我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东西了，我们先走吧。”男人转身不再留恋。

　　“先生，请问如何称呼您呢？”阿尔的好奇心已经被挑了起来。

　　男人的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这代表他在思考如何回答她们：“卡拉赞的神秘，我相信你们作为梅尔克镇的居民已经有所了解，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代表某些事情所言非虚。麦迪文作为现任的守护者，对人类七大王国，甚至对整个艾泽拉斯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会是一个传说，而我们作为今天这起事件的目击者，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卡拉赞出现了哪些人，又消失了哪些人，这都跟我们无关。因此，互相表明身份的行为就是多余的。我唯一能给你们的保证就是安全送你们回梅尔克镇。“

　　8岁的孩子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阿尔只能歪着头装出努力听懂的样子，但菲利希亚却直觉得感到这表面上看似为她们安全着想的话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不能言说的东西。

　　当然，此时，她并不会因为一种不可捉摸的直觉而对眼前的男人说出质疑的话。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如在梦中，而她和阿尔都没有这个能力挣脱这个迷幻又危险的梦。

　　时间争分夺秒，男人的脚步加快了，他正要推开尽头处图书馆的大门。一股强烈的气流吹来。菲利希亚的寒毛刹那间竖了起来，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就像是刚才在歌剧院麦迪文施放魔法时空气中流动的那股气息，要把人吞噬淹没的气息。

　　“退后，退后！”男人的反应非常快，他的喊声急促有力，后退的脚步更是迅速无比。

　　菲利希亚拉着阿尔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来时的入口也“砰”得一声被关上了。两个小姑娘惶惶不安，并不明白将会发什么。但很快她们看到一个全身泛着蓝光的庞然大物从出口处大门旁的阴暗角落里笨拙得走了出来。

　　菲利希亚握住阿尔的手抓得更紧了，似乎这样就能保护对方，保护自己。

　　男人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将它对准了那巨人一般的怪物：“我还是大意了，我应该预料到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麦迪文绝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这恐怕就是他制造的奥术傀儡。你们找个地方躲好，不要让我分心。”他向身后的小女孩们嘱咐道。

　　菲利希亚连忙拉着阿尔躲在了旁边的一根柱子后。找好了躲藏的位置，两人抑制不住好奇心探出头来观察。

　　“这东西真大，长得也奇怪。”阿尔小声得说。菲利希亚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在那把匕首上，她总觉得要对付这么一个家伙，用匕首有些儿戏。

　　奥术傀儡却失去了耐心，他不再前进，而是挥舞着双手朝阻拦它的男人施放一记记奥弹。水滴形状的奥术炸弹接二连三在空中飞过，灿烂美丽却也危险无比。

　　菲利希亚望向阿尔，她粉嫩的脸庞变得有些苍白，那是恐惧染上的颜色。而自己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后背的衣服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打湿了一片。

　　她指了指身后更远的位置，示意阿尔再躲得远一点。阿尔却摇摇头说：“菲利希亚，我们不能离那位先生太远，万一又冲出来一个傀儡怎么办？”

　　她们重新又把视线投向那男人，令他们稍微感到安心的是男人虽然很高大，但他的躯体却异常灵活，轻易躲开了速度极快的奥术炸弹。慢慢得，他拉开了与傀儡的距离。在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他掷出了那把匕首，匕首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正中笨拙的傀儡。

　　“啊！”两个小女孩几乎发出欢呼声。

　　但下一刻她们却发现中刀的傀儡没有停下施法的动作，它甚至开始召唤出一个个银色的闪电球，冒着滋啦白色火花的球体在空中爆炸、碎裂、散落，这股力量无形又凶猛，旁边的书柜，地面无情得倒塌、开裂。

　　匕首从傀儡的胸口一穿而过，在两位女孩惊奇的目光中，它转了个弯重新飞到了男人手中。男人继续躲闪，拉开距离又一次将匕首掷向了傀儡，这一次正中它的脑袋。傀儡仍然毫无反应。匕首又一次回到男人手中。男人迟疑了一会，将匕首朝傀儡的脖颈处扔去。这一次，傀儡仰面躺去，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两个女孩欣喜得望着对方：她们的运气不算太差。

　　男人也松了口气，他对菲利希亚和阿尔说：“幸好这个傀儡只是个不成熟的半成品，估计只是麦迪文的一个试验品，否则要解决起来就费劲了。”

　　“门开了。”阿尔兴奋得指着前方。

　　“快点走，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男人疾步朝门口跑去，菲利希亚拉着阿尔绕过傀儡跟在了后面，在穿过入口的那一刻，菲利希亚转身望去，却惊讶得发现本来被这场战斗搅得一团乱的图书馆仿佛时光倒流般恢复了原来整洁的面貌，

　　她刚想出声告知，沉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甩上了。菲利希亚几乎来不及思考刚才所见的一幕意味着什么，她只感到他们从图书馆逃出来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严重的危机感，卡拉赞并不是一个轻易可以逃离出去的地方，它或许就跟传说中的那样古怪、血腥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