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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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尹千觞将纸条扔进百里屠苏怀里，深夜百里屠苏出去的事，欧阳少恭自然都看在眼里。次日见到百里屠苏，他虽照旧木头着一张脸，身上气压却十分低沉 ，而且……似乎受了伤。
不知昨夜尹千觞与他谈了什么？如此牵动百里屠苏的情绪……不知他们是何时相识，有什么关系？
欧阳少恭的气压也有那么一点低沉——发现好机油和攻略目标勾搭上了的那种低沉。尤其是发现百里屠苏用一种十分复杂、复杂到根本解读不出来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
尹千觞到底跟他谈了什么？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百里兄弟看起来不大好……可要再休息一天？”薛长歌先欧阳少恭一步问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可要我们帮忙？”红玉也问。
百里屠苏摇头：“……玉横之事极为重要，我们早些启程吧。”
于是启程去甘泉村。在城郊姜离的茶馆坐下喝茶，百里屠苏又有些恍惚。
襄铃：“要是……要是大夫姐姐是我娘就好了，又好看又温柔……”
百里屠苏：“……去告诉她。”
“屠苏哥哥？”
薛长歌走来，认真地看她：“既然喜欢，就告诉她。姜姑娘自云居无定所，一别之后，再见无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襄铃想了想，用力点头：“那我去啦！”
百里屠苏神色空茫。
只要活着，就还有许多话可以说，想知道什么，也还有人可以问……
这一生，许多遗憾，无法弥补，有些人……已然失去，永不可追。
甘泉村。
众人分开闲逛，百里屠苏听见水边有人弹起一曲极为悲怆的调子。
是薛长歌，他在低声哼唱：“Anar'alah~ Anar'alah belore... Sin'dorei... Shindu fallah na~ Sin'dorei...”
红玉问：“长歌这是……在思念谁？这歌如此悲伤，不知有什么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银月城破，奎尔多雷灭族的时候……她是奎尔多雷的游侠将军，不愿随凯尔萨斯王子流亡，而是决心殉城……生命最后一刻，那般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后来我追随她离开天灾时，听见她唱这首歌，奎尔多雷的挽歌。”
“殉城……难怪长歌会说倾慕，那一定是个，极为令人敬佩心折的女子。”
薛长歌以手按心，肃然，“她是我等被遗忘者誓死追随的女王。”
佳期无期，芳梦长离……百里屠苏不经意间想起欧阳少恭曾说，薛长歌琴上铭文。薛长歌说誓死追随，现在却是孤身游历。
忽然之间悲从中来。
“我观少侠神色悲切，是发生了什么？”欧阳少恭走来，问。
“……当日我对先生说……便是日后再不见了，回忆时亦可微笑……如今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才知……说得轻巧，我办不到……”
——前夜桃花谷，尹千觞以酒浇面，放声狂笑：“你问晴雪？那傻妮子……傻妮子……逆天改命，回溯时光……你以为是多么简单的事？哈哈……哈哈哈……”他呛了酒，拼命咳嗽，渐渐带了哭腔：“——世间再无风晴雪！没有了，不存在了，比被玉横消耗了还干净！除了你我，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她——”
百里屠苏试图扯出一抹微笑，结果表情更难看了，“……得知她不在了……我才明白……有一瞬间我想，她不在了，这世界存在与否，有何意义？”
欧阳少恭：“……”少侠你抢我台词了啊喂！
“先生……”先生当年失去巽芳公主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只会更加痛苦，无法抑制心中杀意，憎恨命运的捉弄，憎恨天地的无情，憎恨世间一切，因为最后一点温暖也不在了……
——“百里屠苏！你要记得，你的命是我妹子的命换回来的！你欠她的！你要好好活着，连着晴雪那份一起——”
“……她不会高兴我……自暴自弃的……”百里屠苏阖眼，“我的命是她换回来的……有时候，不能不相信所谓命运……六亲缘薄，凶煞异常……我曾与她约定，要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或许还能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我一直期待着与她再见，没想到……到底失约了……”
“……”欧阳少恭忽然想不出该怎么安慰。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沉默了很久，“与先生说了那么多……不知道先生如何看屠苏……”他摇摇头，“先生听过就算罢。”
晚上下藤仙洞前，百里屠苏对着红玉嘱咐：“洛云平不可信，你留在上面，见机行事。”
结果明明有所防备，还是被洛云平关进洞里去了……只是薛长歌落在最后，见机极快，一把把洛云平也拖了进来。
方兰生炸了：“你——你想干嘛！快放我们出去！”
薛长歌冷笑着把他掼在地上，一剑钉了琵琶骨：“这洞里阴煞四溢，不知死了多少人。这家伙想拿我们喂翻云寨里那样的东西——”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搜吧，玉横想必就在这家伙身上。”薛长歌此刻面色惨白，眼睛里却剑锋般的锐利，“我倒要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洛云平的脸色也白了：“你们……就乖乖做余公他们的食物吧！”
他试图挣扎，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薛长歌拔出剑来，举手就要杀了。
欧阳少恭挡下他：“等等，问清楚再说。”
薛长歌手中剑一转，挑断了洛云平另一根琵琶骨：“问吧。”
方兰生：“喂！你也太残忍了吧！他已经被你制住了！”
“谁是你的敌人？”薛长歌笑容中没有丝毫暖意，“洛村长可要小心——我从前在天灾的时候，从没有留俘虏的习惯！”
方兰生打了个冷战，嘀咕：“你个杀人狂魔……”
欧阳少恭上前问话。还没问出什么，洞里深处有什么东西过来。薛长歌抢上前，拎起洛云平掷出——他被妖藤卷起，拖走了。又有另一条妖藤挡住了去路。
“这——！”
薛长歌提剑上前，神色极为严肃，“这种东西，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一定要去除掉的。”
“……”百里屠苏沉默。上辈子被妖藤追得狼狈不堪，最后还是洛云平自己封了洞穴。
“说得是，无论玉横是在洞穴深处还是在洛村长手上，恐怕我们都不得不进去了。”欧阳少恭道。
“这门怎么办？”方兰生问。
百里屠苏：“红玉在外面。”
“到底是什么怪物？！ 黏黏乎乎，还看得见血肉……太恶心了！ ”方兰生恶心得想吐。
薛长歌看了眼刚才差点被妖藤卷走，现在还惊魂未定的小狐狸，说得委婉了些：“一些早该腐烂的东西。”
“长歌对这妖藤所知甚详？”欧阳少恭问。
“……以前常打交道。”薛长歌淡淡道。
欧阳少恭眼中一闪。
妖藤正体已经受伤，散出的毒瘴十分麻烦。薛长歌顶在最前面，方兰生在后面不停给百里屠苏妙天音广灵丹鹿活草善法甘霖。好不容易，才重伤了它。
欧阳少恭：“快退，小心毒瘴——”
薛长歌回头笑了笑，脸色白得发青：“你们都退远些——小兰，来个善法甘霖。”
“不要逞强死掉了啊喂。”方兰生一边吐槽一边给补血。
“我怕什么也不会怕尸毒。”薛长歌道。他就站在妖藤根部，找准位置扔烈火燎原符。妖藤在灵火中抽搐挣扎，逐渐烧成灰烬。
百里屠苏叹了口气。上辈子到最后都没灭掉，只是关着的妖藤啊。洛云平犯的杀孽，最后以身饲妖……“洛云平呢？”
“自然是死了。”薛长歌从妖藤根系里剖出玉横碎片，“幸不辱命。”他本要将玉横递给欧阳少恭，又缩回手，“我身上沾了尸毒，少恭还是离我远些为好。待我清洗干净再将玉横交还少恭。”
“……也好。”
“喂，”小兰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事？脸色那么难看——”
“无事。这里阴煞毒瘴弥漫，不宜久留，我们出去吧。”
外面的门已开了，红玉就在门口守着。
红玉交代在村中打听到的关于洛云平和妖藤的事。裴公问：“云平去哪儿了？”
“可惜他已葬身妖藤腹中。”欧阳少恭一脸悲悯。
“唉，冤孽！”裴公道，“那妖藤呢？”
“我们已将其杀了。”
“……”最终老人一声叹息，拄着拐走了。
方兰生搞不清状况地抓头：“说起来这个人还是很孝顺的……”
薛长歌冷笑一声：“变成那样没有理智的嗜血尸怪，早点死了才是解脱！”
天空中忽然一片剑光闪过，有一群人御剑降落。
“……师兄！”
“——少恭！长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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