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重生不是容易的事》透明透明的冰

22、第 22 章

　　“长老，天墉城弟子陵越前来拜访。”
　　“有请。”
　　“师兄。”百里屠苏见了陵越，有些羞愧。
　　陵越甩袖子：“私自下山，这么久了还没闹够么？还不随我回去！”
　　百里屠苏：“我已决心……不再回天墉。”
　　陵越：“胡闹！”
　　百里屠苏低头沉默，表情倔强。
　　欧阳少恭道：“陵越道友可是担忧屠苏安危？我青玉坛以丹药闻名，屠苏留在这里，于他身体更有益处。”
　　陵越：“师弟难道受了伤？”
　　欧阳少恭：“实不相瞒，青玉坛不久之前刚遭了一场劫难，有在下仇人率数百活尸邪物攻上山来。若非屠苏出手相助，只怕青玉坛道统难存。至今屠苏伤势未愈，故而在下执意留他，好为他治伤。”
　　陵越震惊：“师弟，如今如何？”
　　百里屠苏：“……已无大碍。”
　　陵越：“那却有劳欧阳长老。只是肇临之死尚未查清，师弟却擅自下山，执意不回，实在不智，在师尊面前也无法交代。师弟伤势既已无大碍，还是早些回山为好，我天墉城凝丹长老医术亦是精妙。”
　　欧阳少恭稍稍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用百里屠苏同门的性命逼他出来，平白添了麻烦。
　　“好教道友得知，在下那位仇人……与屠苏亦有些渊源，之前百般逼迫屠苏与在下为敌，谋划不成，便以煞气压迫，引发屠苏身上隐患……屠苏那位同门之死，恐怕就是为逼迫屠苏下山……”
　　百里屠苏：“先生！”
　　欧阳少恭：“屠苏不必为我讳言。那薛长歌本是在下自幼失散的兄弟，不知何处学了一身邪法，可以操纵邪尸为军。江南这场瘟疫，便是他为收集邪尸所为。那件吸人魂魄的玉横邪物，现在亦在他手中。且此人剑法亦是极为高明，以在下所见，唯有屠苏可以与之相抗。”
　　陵越：“这……”
　　欧阳少恭：“那人最邪之处，便是被他所控制邪尸杀害之人也会成为邪尸，为他所控制。此次青玉坛元气大伤，多亏屠苏相助于我，才能将那人击退。然而我不知那人会否卷土重来，若是屠苏回了昆仑山，亦不知那人是否有别的阴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百里屠苏：“……”
　　陵越：“这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天墉城道法剑术传承三百年，却不会畏惧于他！长老若是担心，本门亦可派弟子相助，然而百里屠苏，却非得随我回去不可！”
　　百里屠苏：“师兄——”
　　陵越：“难道还要师尊亲自来请你不成？！你可知，芙蕖师妹为你差点闯入师尊闭关之所？”
　　欧阳少恭：“……既然如此，在下却不好强留屠苏了……薛长歌之事，青玉坛自会处置，不敢劳烦贵派弟子守护。只请贵派弟子行走江湖之时，若得那人消息，请告知在下。”
　　陵越：“多谢长老。必不负所托。”

　　连先生都不要我了……百里屠苏情绪有点低落。
　　红玉劝他：“公子离开天墉已久，也该回去了。否则叫你师尊与师兄弟为你担心，亦是不孝。”
　　百里屠苏黯然点头，自责：没有考虑师尊感受，实在不该。然而回了天墉，真不知道到何时才能出来了……
　　红玉：“少恭的本事高深莫测，想来公子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危才是。那日少恭的琴杀之术，有如惊涛骇浪，实在令人心神俱震。薛长歌虽未受外伤，然而那般催动煞气，恐怕也讨不了好。”
　　百里屠苏想起当初差点让他们团灭的沧海龙吟，默默点头。
　　红玉：“何况少恭与公子亦敌亦友，所求未得，岂能放手？我劝公子不必过于思念，重逢之期不远。”
　　百里屠苏：“……”
　　红玉：“……公子可否坦言相告，薛长歌当日所言，究竟几分真假？少恭当真与公子有灭族之仇？杀肇临的究竟是谁？”
　　百里屠苏沉默许久：“薛长歌并无虚言。”杀害肇临的是欧阳先生，害师尊受伤闭关的魇魅也是欧阳先生所为……待他到师尊面前再请罪吧……
　　红玉忍不住地担忧。并无虚言？那欧阳少恭岂不是……这样的人，怎可深交，怎可迷恋？这样的仇恨，怎能轻易放下？
　　唉，公子怎么就偏偏喜欢了这么一个人？要是欧阳少恭是在骗他，怎么办？
　　她摇摇头：欧阳少恭和薛长歌两个都不是好人，装温良恭谨让毫无破绽，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构陷抹黑张口就来，没有半点心虚迟疑……那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连气质都相差无几，装成对方连亲密之人也未必看破，谁知道哪件事是谁做的呢？
　　不过相比之下红玉还是更偏向欧阳少恭，因为百里屠苏倾向于他。薛长歌播撒瘟疫、操纵死尸的邪法太令人无法接受，而欧阳少恭的良好形象还未彻底破灭。百里屠苏这样一个正直激烈的少年，又早已知道对方所行之事，应不会轻易喜欢一个邪恶的人罢……

　　回到天墉城，陵越向掌门汇报时，百里屠苏说了一句“肇临非薛长歌所杀。”
　　陵越喝问：“那是谁所为？”
　　百里屠苏：“……肇临是因我而死，便算是我杀的吧……”被涵素真人赏了一袖子，外加禁足。
　　陵越恨恨不平：“师弟想要包庇凶手，也该看看他是否值得！”
　　百里屠苏默默咽下一口冲到喉咙的血，心头郁郁。
　　他确实想要包庇凶手。是否值得……无论如何，他不愿背叛欧阳少恭。哪怕解释不清，看着别人误会……也不能说。
　　他到底是个自私之人，无法坚持正义，对不起师尊的教诲。

　　“屠苏师兄，屠苏师兄……”深更半夜，芙蕖在窗下细细地喊他。
　　百里屠苏隔着窗子道：“师妹来这里做什么，让人看到，免不了责罚。”
　　芙蕖吐舌头：“已经被大师兄看到了啦，大师兄监守自盗，做师妹的怎能不赶紧跟上？”
　　陵越低喝：“师妹休要胡闹！”
　　百里屠苏：“……”
　　芙蕖：“屠苏师兄你开开窗。大师兄说你之前在青玉坛受了伤，白天还挨了师父一掌……我给你带了药来。”
　　百里屠苏心里十分温暖：“……窗上有封印，开不开。”
　　芙蕖：“我才不信呢，什么封印，就算大师兄解不开，屠苏师兄也一定能行。”
　　百里屠苏无奈开窗，接过芙蕖递进来的包裹，“多谢师妹……师兄。”
　　陵越冷着脸：“谢我什么，这是青玉坛欧阳长老给的药……欧阳长老叮嘱我看着你用药，免得你逞强不顾身体。”
　　百里屠苏：“……”
　　芙蕖：“大师兄你居然没告诉我……那我的药不是白白准备啦？”
　　百里屠苏：“不会。师妹的心意，我已心领。”
　　陵越：“师弟快用了药罢。师妹出来的久了，该早些回去才是。”
　　百里屠苏解开陵越给的那个包裹，看了标签，倒出一枚伤药服下了。其实他对欧阳少恭的药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所以……欧阳先生才会把药交代给大师兄吧……
　　陵越满意点头：“师妹，该走了。师弟既然回来，就安心将养身体，不要多想。肇临之事，掌门自有安排。”
　　百里屠苏：“……是。”
　　关上窗，他听着芙蕖的声音渐渐远去：“大师兄，那位青玉坛欧阳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屠苏师兄特别关心呢……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企图……”
　　百里屠苏捂着额头倒在床上，一声叹息：“先生……”
　　他摩挲着药瓶，将它贴身藏好。

　　欧阳少恭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完了门中事务，把元勿提上掌门之位。
　　元勿惶恐不安：“长老……这掌门之位，长老众望所归，弟子，弟子愧不敢当！”
　　欧阳少恭：“我只求一方天地，掌门之位，从未在我眼中。你如今已是一派掌门，如何能够这样毫无自信？”
　　元勿差点趴下去了：“求长老指点！”
　　欧阳少恭挥挥衣袖把他托起来：“你素日所行，并无不妥。如今身为掌门，该如何行事，自拿主意便是！”
　　把元勿赶出去之前，他丢下一句：“新任掌门继位，当广告天下修仙门派。明日我便去昆仑七派走一趟。”
　　元勿对着丹芷长老紧闭的房门内牛满面：长老你其实是想你那个回了天墉城的小情人了是吧？掌门继位广告天下神马的，只不过是你随便找的理由是吧？留着我这个无能弟子守着元气大伤的门派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大群邪尸，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暗下决心：这次长老要是把百里屠苏带回来了，一定要安排他住长老隔壁……不，要跟长老同住一室……祈祷长老早日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其实肇临这孩子最可怜啦，被人害死了，最后苏苏要跟先生决战时也没想起他来是吧……虽说实质上是给他报仇了……话说这种门下弟子无辜被害的事情有资格惊动师长了！没有护短的师父给他报仇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