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赤色の殇》坑娘蚂蚁

15、不得不的离别

　　雪奈从噩梦中惊坐起身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身边却立即传来拉扯的力量，急忙偏过头，随即微微咧开嘴角。

　　真像个小孩子呢……

　　她第一次看到蝎的睡脸，以往每次都是在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是不知不觉就陷入梦乡，也就不曾知道，这个在战场上被称为赤色恶魔的少年熟睡的样子，看起来如此地纯净而无辜，让她一下子就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那个字眼。

　　天使……想到这里，她无声地笑了，被他知道了，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霸道，在她面前更是任性的像个孩子，每每让她无力拒绝，昨夜也是……忽然窜上的旖旎回忆让她顿时小脸通红，看着蝎熟睡的脸庞，忍不住佩服起自己了。

　　天知道昨夜她怎么敢说出那种话！

　　是因为要离别，才徒生豁出去的勇气么？不想就这样和他分开，却也知道这是自己所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只好选择如此怯懦的告别方式，尽管她知道，他是容不得背叛的人。

　　即使知道她是出于无奈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对蝎来说，无论什么样的理由，背叛就是背叛，丝毫没有原谅的余地。

　　他一直就是如此纯粹的人。

　　轻微的敲打声传入耳畔，雪奈神色一凛，匆忙起身着装完毕，赤脚走下床过去打开窗，果然见到早已熟悉的几张面具，忍不住一僵。

　　“我马上就来。”

　　说罢，她迅速关上窗户，僵直地靠在墙边，双手不自觉攥的死紧，泪水毫无预兆的缓缓流下，她差点无法控制自己哭出声音，赶紧伸手捂住脸庞，尽管她知道此刻的蝎根本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身为以毒著名的浅仓族人，她对毒药的认识和了解自不必说，如何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昏睡的方法多的是，难的只是如何让蝎放松警惕。

　　好在蝎本就对她没什么防备心理，她才成功地骗他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水……

　　细微的声响自门口响起，雪奈匆忙地奔过去，推开门，果然见由良正一脸担忧地看向室内。

　　“怎么回事，暗部怎么会来这里？”

　　他说着，似乎想向室内看去，却被雪奈伸出的手挡住了，由良怔了下，视线落在雪奈一向平静的脸庞，不太确定是不是在其中读到一抹哀戚。

　　“由良，”她轻轻地，第一次唤出眼前的少年的名字，后者愣了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见她只是忽然扬起了嘴角，茶色的瞳孔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嘛，即使我不这么说，你也会做的吧……”

　　“什么事？”由良忍不住问出口。

　　“好好照顾蝎。”

　　丢下这句话，她跨步就要离开，由良愣住了，顾不得蝎的古怪脾气，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压低的声音带着无法理解的怒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背叛蝎大人？”

　　蓝色的身影僵了下，雪奈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不断走动的暗部的身影，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在他眼里，这确实是背叛吧。”

　　背叛她与他之间，那个关于永恒的誓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以为即使死亡都不能阻拦她想留在他身边的意志，却无法不在见到蝎为难的表情时感到心痛莫名。

　　她知道蝎虽然看起来很不理会千代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在乎那个老人，那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后残留的温暖。

　　她不能让他为难，即使要回到那个残忍的家族……

　　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小小傀儡，雪奈忽然微微地笑了，想到前几日自己非要缠着他做一个他的人形傀儡时，那个霸道的少年不爽的样子。

　　“看我就够了，要那个做什么？”他冷睨了她一眼。

　　“那你去出任务的时候我要看谁？由良？还是门口那几个暗部？”她还记得自己戏谑地说了那么一句，对面的少年立即拍桌而起，再度将她拉近傀儡室，不多会儿，这只小小的傀儡便成形。

　　雪奈最喜欢将两只小小的傀儡并排摆放在朝阳下，迎着明亮的日光，就像看到她和蝎一样，肩并肩，一起看砂隐的朝阳。

　　这正是她和蝎共同期盼的时刻，宁静地，远离硝烟与战场，远离那些罪恶与血腥的过往，就只有她与他。

　　她一直都知道这只是奢求，却不得不在真正离开的时刻留恋不舍……低下头，那个小小的蝎的傀儡正睁着冰冷的眸子看着她，让她一下子就记起自己第一次遇到他时的场景。

　　“天使？”

　　“你为什么还活着？”

　　“想死吗？”

　　“是你说你死不了，我才带你回来的，所以你不可以去死，我不让你死，你就要活着！”

　　“从今天起，你就只为了我而活，永远的。”

　　少年冰冷而霸道的神情似乎此刻还在脑海徘徊，那独断专行的言语总是让她感到无奈，却也莫名地觉得安心。

　　她是雪奈，只为赤砂之蝎而活。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所有的理由。

　　伸手拂去由良紧抓住她手臂的大掌，雪奈的神色在夜色下异常飘忽。

　　“还有两个小时他就会醒了……如果他问起来，就说……”她忽然顿住了，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就说我要回家了。”

　　由良一下子僵住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雪奈跟着那几个暗部离开，不安的视线看向室内正睡的安详的蝎，心下子荡到谷底。

　　蝎大人一向容不得背叛，而这个一直在他心底占据重要地位的人选择如此的告别，只会让他更加痛苦而已，而当这份痛苦剧烈到他无法承受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想象蝎大人会做什么。

　　******

　　“你终于来了，”看见雪奈纤弱的身影自朝霞中走过来，浅仓英夫的嘴角自得的扬起，“爱染。”

　　“您叫错人了。”面对害自己痛苦了半生的刽子手，雪奈的神色出奇平静，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只小小的傀儡，脑海中那些美好而温馨的回忆让她徒生可以面对一切的勇气，抬起头，茶色的瞳孔冰冷地看向对方的眼底。

　　“我的名字叫雪奈，代理族长大人。”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说的很慢，让一直觊觎族长位置的浅仓英夫不由得涨红了脸，习惯性地伸手挥向她的脸。

　　“你！”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拦截，雪奈的脸色紧绷，茶色的瞳孔闪耀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要搞清楚，我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只会挨打的小女孩了。”

　　说罢，她冷冷地将他的手甩下，无视在场众人呆愣的神情打他身边走过，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冷冷道：“结盟什么的，最好不是你玩的什么把戏，不然我不介意替家族清理门户，别以为我不知道族长是怎么死的！”

　　身后的人顿时僵住了，看着雪奈决然而去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当初他在族长的饮食里动了手脚的事可是做的天衣无缝，连族长本人都没察觉，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一直梦想脱离家族的女孩居然肯自投罗网，到底她在砂隐发生了什么？这个一直只会逃避的女孩如今以如此决然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个不再叫做爱染的女孩在逐渐脱离他的控制，这可不是好现象。

　　终于踏出砂隐的势力范围，站在荒凉的沙漠上，雪奈眨了眨眼，看见远处的风卷来的沙粒迷乱了雾隐众人的眼睛，纷纷偏过头去，却只有她僵直地站着，看着眼前这不知不觉熟悉的场景，不期然想到那场差点要了她性命的沙尘暴，以及那日的蝎近乎乞求的言语。

　　“我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去死，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死……”

　　有什么东西早已悄悄改变，无论是出身水乡的她突然开始觉得沙漠也很可爱，还是一直只淡漠承受的自己居然也学会反抗人生。

　　一切都已改变，一切也似乎还在继续变化着，但是雪奈知道，无论怎么样，那句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我会好好活着的，即使作为被你憎恨的存在。”再度握紧手中的傀儡，她宣誓般的喃喃自语。

　　距离她最近的浅仓族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一族里公认最冷情的少女，眼角缓缓流泻出一股晶莹的液体。

　　透明的，在晨曦的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让看到的人莫名地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