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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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赤狐姬大人，别去……”轻轻捂住胸口，夏未狐狸疑惑地回头看向一番街的方向，那棵樱花树妖又在呼唤她？
“为什么？”稳当当地落在了围墙的另一边，纤长的指尖覆在那苍老的树干上，夏未狐狸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它知道她要去暮日公园？
“别去，别去……”不断重复地传递给某狐狸的说话，除了这个词之外再无其他。
“连你也不知道吗？”神社的守护树妖对自己所属的神社都有一种强烈的感应，如果是连它也无法窥视的情况，那绝对是非常不对劲，也——非常危险。
“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身后的三只小猫踟蹰着不敢靠近，似乎对这个气味熟悉但是戾气很重的“熟悉陌生人”怀着本能的戒备。见状，夏未狐狸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摸了摸斗篷内的口袋，才发现刚才不小心把全部的烤鱼都给了那名阴阳师少女。
某狐狸耸耸肩，无奈地朝着它们扯了扯嘴角，而后转身准备跃过围墙——
“啪”的一声，脸蛋朝下地直扑地面——重量预计错误啊呜。
原来三只小猫在某狐狸跃身的同时猛然往她身上一跳，企图想阻止她的离开。于是截留成功的猫咪们正欢乐地趴在狐狸的背上使劲地蹭着。
刚好步入庭院目击这一幕的良太猫无奈扶额——这家伙明明实力已经很强，但是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不靠谱。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他的脸上是挂着无法压抑的微笑。
“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再走吗，夏未？”无奈地上前扶起摔得灰头灰脑的某笨蛋，良太猫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赤狐一族成年的形态，的确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前提是这家伙不出任何的状况。
只是他还是和奴良组的大家一样，还是觉得幼年的夏未比较顺眼，哪怕如今的她才更像是一只妖怪。只是其实他们不过是在怀念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睛——那抹他们没能保护好的纯净。他比少主更加心怀愧疚，因为当年他也在暮日公园目睹了这家伙残破不堪的尸体。她曾经救了他，但是他却无力挽救这只笨蛋。
“……猫，”她还记得他曾经救过垂死的自己，将她带来奴良组这个充满温暖与矛盾的地方，“你还是老样子。”
努力扯出一抹自然的微笑，是的，他们都还是老样子……真好。
“你不打算留在奴良组。”是肯定句。
“嗯，猫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成为你们少主百鬼夜行的成员，不过仅凭昔日的恩情，我也不会与奴良组为敌。”无论是赤狐还是千重山之主的身份，都注定了她不可能依附于任何的势力。
以前尚且不会，今后更加不可能。
她可以一事无成，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雨，但惟独不能向任何势力俯首称臣，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尊贵的神祗也一样。
自赤狐被神明放弃的那一刹那开始，这个种族将不再需要屈膝这一动作——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让它们低头的生灵存在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碌碌无为，哪怕让她提早知道母上大人在她身上所下的守护之咒，她大概也不会刻意违背自家母亲的意愿，而是心甘情愿地一辈子做那样的一只小狐狸——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命运的罗盘还是将指针指向了她。
千年之劫的轮回，只能由她来承担。
这近10年来她所经历的，比她好几百年转生所面对的危机和困难还要多得多，她这才猛然发现，失去小吾的自己到底有多无能。
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沮丧的发现，不过现在的她也已经不再需要小吾的陪伴了，哪怕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再见。
只是此刻的她没有想到，他们的再见已经可以用沙漏里浅浅的流沙来默数……
“好了，我要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们吃烤鱼。”感觉到扒拉在自己身上的猫咪们所表达的抗议，某狐狸很识趣地改口。
“赤狐姬大人，别去，别去……”樱花树妖的呢喃还在持续轰炸着，只是某狐狸选择了充耳不闻，跃身跳上围墙，准备向着暮日公园出发。
如果因为危险而却步，那她不过还是原来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而已，而如今的自己甚至连懦弱的资格也没有——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是她自己所做出的抉择。
“夏未，”良太猫不放心地喊住了她，“万事小心——别再受伤了。”
从前这只笨蛋每次出去都会弄成一身伤回来，而他现在却很明白，哪怕她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选择主动回到奴良组寻求庇护。而他和整个奴良组一样，也已经没有挽留她的立场了。
“嗯，知道了，”夏未狐狸回头一笑，对上那抹不掩担忧的眼睛，愣了一下，“再见，猫！”
第一次和猫相遇的时候，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也曾经见过那样的眼神……温暖而悠远。
能够与奴良组的妖怪们相遇，大概是她这10年来所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
几番辗转之后，夏未狐狸终于来到了她的目的地。
黄昏之时的暮日公园，荒无人烟，四周仿佛笼罩着一层酝酿了千年的妖气。一抹若隐若现的气息让夏未狐狸猛然止住了脚步，迟疑的瞬间之后心底里竟然萌生了退意。
她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大概就在里面了，只是如果一旦拆穿，就连最表面的某些东西都难以维持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未狐狸还是步伐坚定地越过重重的结界，走向妖气最为浓郁的公园深处。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身侧紧紧攥起却微微轻颤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异样。
那样的气息……那怕再微弱一百倍，她也能分辨得出它的主人是谁。
抬手划开最后一重结界，一道萤绿的光芒迷失于视线之中，夏未狐狸扬起眼帘，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那名背对着自己、身穿白色巫服的银发男子——
“吉野先生？！”脱口而出的话马上就止住了，不，不是吉野先生……
“小吾，是你——对吗？”敏锐地感觉到那道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夏未狐狸知道自己的判断真的没有错。哪怕从来不曾见过小吾除兽化以外的形态，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眼前的人是谁，虽然她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愿意承认。
“可以告诉我，你与天狐的关系吗？”小吾没有天狐的血统，但是她却知道是他掌握了天狐之怨的力量。只有是被天狐所认定的人，才能得到那样的力量。而狐族的信任，却从来不会轻易交予他人。
如果小吾和天狐关系匪浅的话，那么那些袭击她的妖怪，只是在奉他的命而行事……吗？哪怕答案已经跃然于表，她却还是不愿意相信陪了自己数百年光景的小吾会伤害她。
对方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夏未狐狸也没在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自虚空之中传来的一阵浅浅的叹息，夏未狐狸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纯白的身影边已经立于她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竟然真的长大了，夏未。”
“是你杀了吉野先生，对吗？”无论是巫服的装束还是眉宇之间的妖魅，她都能隐约看到吉野先生的影子。在这一瞬间，忽然她明白了重伤的吉野先生为何会被带走——
“那个白狐之主？我和天狐曾经立下过契约，但我不是狐族，所以要掌握那样的力量就需要掠夺——难道你知道现在还不愿意认清事实吗？”略显粗糙的指尖轻抚着夏未狐狸的脸颊，对方的动作温柔至极，醇厚的声音却带着沁人的冷寒——
“我一开始的目标是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在你这样一个笨蛋身边几百年？只是你太弱了，所以我只好放弃了你，赤狐姬。”
这就是数百年来相伴的真相？幽深的翠色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白狐之主的力量对我来说是意外的收获，说起来还是多亏夏未你让他暴露了呐……”如情人般亲昵的吟语低喃，说出口的却是几乎让夏未狐狸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说话。
“那么，你要与我为敌吗，夏未？”宽厚的手掌轻易地钳制住夏未狐狸几欲闪开的小脸，“你已经有这样的觉悟吗？”
悲惶的翠色对上那双依然波澜不惊的灰眸，哪怕他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谎言，但是她知道他最后的问话却是认真的——
与小吾为敌么？
她以为自己在成年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决心，直到此刻才猛然发现她觉悟远远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高……
唯独是小吾，她似乎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做得到。
“喂，那边的，你想对我家的宠物狐狸做什么？”某道嚣张的声音猛然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于寂静的月夜里显得特别的清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