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锁断弦（陆花）》十八反

3、第 3 章

　　是夜。
　　往常的百花楼，在这时应该是一片静谧。
　　但今日，这寂静被一阵琴声打破了。
　　花满楼坐在琴桌前，很用心地弹奏着乐曲。
　　陆小凤坐在不远处，端着一杯清茶，安静地听着花满楼的琴声，那拨动琴弦的手指真是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就是那一双手，每日照料着满楼的鲜花，泡出了最好的清茗，酿出了他最爱的百花酿。
　　他叹了口气，那声音一出口便散落在风中，细不可闻。
　　花满楼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叹息，不过他什么也没问，手上的动作亦没有丝毫的停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曲终了，他才收回了双手，却还是坐在桌前，没有起身离开。
　　“陆小凤，”花满楼略一沉吟，还是开口说道，“这只曲子如何？”
　　“你……在生气吗？”陆小凤试探着回答道。
　　花满楼点点头：“你虽然说你不懂音律，却听得出弹琴人的心情。”
　　陆小凤的眉眼弯起来：“这是夸奖么？”
　　“我不需要被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不相信我么。”花满楼这么说着，语气里有些许责备。
　　“我只是……金九龄他来找你……”陆小凤一时有些急了，不知该如何解释下去。
　　“我已经答应他了。‘蚀琴’所为，我实在看不下去，或者我该早点答应他，也许死者可以少一点。”花满楼淡淡道。
　　陆小凤握紧了拳：“我陪你去。”
　　“多谢。”花满楼笑了。
　　“我听得出你的心情……”陆小凤忽然自言自语，却只说了半句。
　　花满楼没有问他到底要说什么。
　　陆小凤不懂音律，所以他也只听得懂花满楼的心情。

　　“这城内的琴师，几乎死尽了。”金九龄一边走一边与两人说道。
　　“除了会弹琴，没有其他共同点？”陆小凤开口问道。
　　“没有。”金九龄的语气十分肯定。
　　“这个人，恐怕爱琴成痴。”花满楼摇着折扇，开口道。
　　金九龄一愣，当即反问：“为什么？”
　　陆小凤拍了拍金九龄的肩：“你可知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天下恐怕无人不识。

　　所以金九龄对于陆小凤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奇怪。
　　陆小凤撇了他一眼，慢慢开口：“西门吹雪这个人，视剑如命，决不许别人糟蹋了剑。所以他对于那些不配拿剑的人，从来都不手下留情。”
　　金九龄有些了解了：“那么我们该从琴师下手？”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如果当真如此，恐怕此人才是最不配弹琴的人。”
　　陆小凤道：“我们会找到这个家伙的。”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走到了殓尸房门口。

　　金九龄伸手一指：“这里全都是死于‘蚀琴’的受害者。”
　　陆小凤吃了一惊：“这么多？”他虽然知道‘蚀琴’加害了不少琴师，却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他几步走上前去，掀开盖尸体的白布，忍不住皱起了眉。
　　“江清城的尸体呢？”
　　“最先死的人，都已经下葬了。”

　　走出殓尸房，花满楼问他：“如何？”
　　“和金九龄说的差不多，琴弦毙命。”
　　花满楼收起了扇子，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