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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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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亲眼所见远比口头阐述和字面上的传说要令人印象深刻,这个不定期举办的讲习班变得更受欢迎——虽然拘于霍格沃茨前校长著名的压迫感,每一次的听讲者都必须尽力保持着一种有节制的热情。包括贾斯廷在内的好几个傲罗都曾询问过西弗勒斯,是否能将人数或是课数再做增加,魔药大师很干脆地拒绝了。教师确实曾是他的职业,但这并不是说西弗勒斯本人就对向大众传授知识有多执着。事实上他更倾向于用书面方式系统地将这些知识都记录下来,留待以后让真正有天赋的人去自行摸索。
复活节之前,三个小波特被他们的母亲接去欧洲,据说会在匈牙利呆上一段时间。
麻瓜护士安德逊女士也离职了,因为西弗勒斯坚持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足以自理。
米白色外墙的二层麻瓜小楼于是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那种安静。
可能有些过于清静了——相较于之前几个月里的那种活泼而又喧闹的气氛而言。
但西弗勒斯却对现状很满意,这让他能有更多时间来规划自己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的工作和生活。不得不承认,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总会占据相当大的注意力,尤其是这当中还有一个像小詹姆那样好动且顽皮的家伙。三月份正式年满十一岁的男孩的魔力已经变得稳定而又顺畅,强大的模仿能力让他甚至有一次成功地施放了无杖的飞来咒——用来从他弟弟手里抢走当天的报纸,要确保这个总是在四处疯跑的巫师幼崽不会因此而伤到自己和别人显然不是单靠麻瓜女护士和某个事务繁忙的单身父亲就能完成的工作。
西弗勒斯最近都在进行一些魔药配方精密化的工作。
这项工作的一部分属于案头,另一部分也要求实际操作,所以魔药大师终于在这个居所中有了自己的实验室。虽然重新核定某些药剂配方中需要加入多少毫克鳗鱼眼珠粉末或是姜根碎片远不如发表一种全新的特效药剂来得引人瞩目、荣誉加身,但这无疑也是一项很有必要的工作。况且西弗勒斯在研究上从来都没有傲慢自大和好高骛远的毛病,长时间远离坩埚确实让他丧失了一定程度的精准和灵敏,在观察判断和魔力控制等方面也远不如从前,所以重新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是最好的也是必要的过程。
许多渊源流传下来的魔药配方受其发明者的时代局限而多有含糊的计量表达,诸如少许、若干、稍微、轻量之类词汇的出现频率并不低。甚至一部分霍格沃茨高年级课程中涉及的魔药也存在同样问题,这让西弗勒斯跟德拉科之间的交流也增多起来。铂金青年会在给师长的信件中以十分马尔福的修辞方式抱怨这种不精密的计量表达带给他的麻烦。莽撞和粗心本来就是青少年的通病,粗略的配方更不会有助于情况的改善——在魔药领域就意味着大大小小、层出不穷的事故。对于这一点,西弗勒斯绝对要比刚刚任教才几个月的德拉科更深有体会。
除了用刻薄的词句描述现在小巫师惨不忍睹的课堂表现,德拉科还会时常用不屑的语气提起某位已经嫁做人妇的格兰杰。哈利偶尔听西弗勒斯提及某些信中的片段都会忍不住失笑,也许这是一种斯莱特林们的共同习性,坚持以姓氏称呼来体现他们对某个人的判断——或者某种关系的不认可。
赫敏在离开魔法部后,一直都在致力于做些比互相扯皮和推诿更有意义的事。
混血及麻种未成年小巫师权益促进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的。
铂金发色的现任魔药课教授告诉他的前任和师长,这个已经在穷困线上挣扎了十年的机构每月都会在霍格沃茨举办一次活动,带领那些未满年龄而且基本上都在麻瓜界生活的巫师幼崽们参观城堡和英国唯一的完全巫师村落,给他们讲述当年的战争,向他们介绍巫师生活和未来的学习环境,也包括享用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们提供的餐点——免费的,当然。若非如此,当代马尔福家主深切怀疑这群总是在不时尖叫的小鬼们得饿着肚子跋涉几十英里才能回家,因为格兰杰——或许必须在此时承认她也是一个韦斯莱了——的口袋里恐怕连给每个人付骑士公共汽车费的钱都不够。
收到信件的魔药大师对此不置可否。
居住在麻瓜世界的西弗勒斯清楚地知道,并不是每个麻种或是混血小巫师都生活贫困。二十一世纪初期的几场战争都发生在非洲和中东,除了难民数量增多,对英国本土的影响不大。全球性经济疲软这一次来得慢条斯理,时起时落,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里反而不像以前那样鲜血淋漓。孤儿和弃儿当然任何时候都会有,但人权组织的健全让现在的孩子大多能享受童年,至少不会如同西弗勒斯幼时那样直面残酷的暴力。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来自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除了霍格沃茨还可以选择伊顿公学,自幼为各种电子产品和互联网所围绕,所能看到的世界远比传统巫师家庭的孩子更宽广。经过了岁月磨砺的铂金青年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但斯莱特林世家的骄傲让他即使心知肚明也不会公开承认。
所以西弗勒斯没有附和德拉科的言论,但也没有劝说他为巫师界的未来的培养而慷慨解囊。实际上魔药大师对铂金青年这种近似于向长辈撒娇的行为未置一词。马尔福家的金加隆会被捐赠到圣芒戈那样名利双收的地方,是因为英国巫师界最大的伤病医院的基础药材曾经有过半来自明里暗里属于马尔福家的各种植园,这当中牵涉的利益是一个民间非盈利组织完全无法比拟的——哪怕这个组织的创始人是救世主的著名好友。
西弗勒斯甚至拒绝了赫敏邀请他去跟那些混血和麻种小巫师见面的提议——在傲罗总部的讲习班开始后,这一类的邀请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不想浪费时间是一方面,厌恶自己身上的所谓英雄光环是另一方面,所以许多点头之交的私人书信西弗勒斯根本懒得打开。但是同时,魔药大师也向促进会捐赠了不少自己近期酿制的基础魔药,包括营养药剂和一些普通治疗魔药。不过魔药大师终归不是制药匠,批量生产会占用大量时间,这并不在西弗勒斯的计划内。
有相当一段时间,西弗勒斯都在思考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国际魔药学会已经向他发来了一个目前在法国进行的专项研究的正式邀请函,但西弗勒斯并不打算接受。在昏睡之前的那些年里,他的精力大多放在了破坏性最大的黑魔法和与之相关的一部分魔药上。特别是在莉莉死后,为了复仇和抵抗黑魔王,西弗勒斯接触过很多极度黑暗与邪恶的东西。也许还比不上魂器,但其中有一些绝对够让他再进好几次阿兹卡班。而在当前的和平环境下,许多他曾深入研究的药剂已不再为大众所需要——或者说不再被堂而皇之地需要,比如那些针对黑魔法的特制缓和剂以及各式各样的毒药。
这也许听起来有些可笑,但相比治疗,西弗勒斯确实在伤害上的心得更多。
在西弗勒斯眼中,魔药是一门不容有误的精密学科,再杰出的研究者都必须经过立论假设而后反复实验论证乃至大量临床实践的成功才能提出一个可能的新配方,而他却有不能被忽视的十五年断层。当然,他仍然有可能比别人做得好——这来自一个专家的经验和直觉,不是十几年前魔药大师的名声。或者他可以从现在起培养新的爱好,西弗勒斯不无自嘲地想,治病救人什么的,这起码应该会让哈利高兴。他只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很快找到感兴趣的病例。
契机出现得很突然,那天刚好是西弗勒斯到傲罗总部做讲座的日子。
当时他已经离开讲堂,正在去壁炉大厅的路上,直到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停下脚步。
是的,手机——如同在麻瓜世界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
而且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黑色外壳,精巧轻便,符合斯莱特林的审美。
“哈利。”在按下接听键时西弗勒斯看了下来电显示。
知道他号码的人不多,除了接触较多的那几个年轻巫师,也就是他在对麻瓜学科做研读时结识的几个学术上的同侪——麻瓜,但是拥有智慧足以跟魔药大师在相当知识层面进行愉快交流的麻瓜,这是如今的西弗勒斯不需要强迫自己就能够承认的现实。
“西弗勒斯,”傲罗司长的声音在线路那头听起来有些失真,“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有麻烦?”魔药大师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语气里的某种情绪。
“是的,我需要您的专业意见——”哈利略带疲惫地吁了口气,“魔药方面的。”
“我希望,”西弗勒斯皱了下眉,“不会又是那些血腥□□之类的东西。”
“这回不是。”哈利听上去像是在摇头,大概是回忆起某次魔药大师对从酒吧里收缴来的巫师毒品所作的辛辣抨击,短促地笑了一下,“是一起新的狼人袭击案,我希望您能来看一下,我们手头储备的狼毒药剂似乎对受害者不起作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药大师沉思着问,“现在并不是满月的日子?”
“也不是夜晚。”哈利回答,“但是依然变身了。”
有些意外地,西弗勒斯在哈利的办公室里还见到了赫敏和罗恩夫妇。棕发女巫一反平时的干练,两眼通红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轻轻抽泣着,那个总是尽量不跟魔药大师照面的红发韦斯莱正半蹲在妻子面前,轻轻搂着她的肩膀在低声安慰着什么。哈利为西弗勒斯打开门,没有更多的问候就把魔药大师领到角落里的一扇小门前。
“是一个麻种小巫师。”哈利低声解释,“是孤儿,一直由促进会在抚养。”
“怎么找到的?”西弗勒斯透过小门上的铁栅栏朝里望去,在那个由魔法暂时开辟的隔离空间里,一个完全狼人化了矮小身影正痛苦而又暴躁地抓挠嘶吼着,用本不属于他的尖利的牙齿啃咬一切从表面凸出的东西。绝望的嚎叫声也许是因为受困,也可能是因为疼痛,凄厉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巡逻队收到了袭击的报告,赶过去时这孩子已经被咬了,”哈利简洁地向魔药大师通报情况,绿眼睛里带着灼烧的怒火和一些隐约的沉痛,“在皮伯斯附近的一片树林里,距离镇子不到十英里,怀疑是故意把他扔在那儿的。执勤的傲罗发现这孩子很快开始出现变身的症状后,就立刻幻影移形把他送了回来,治疗师给他服用了狼毒药剂,但情况丝毫没有得到控制。”
“我需要它的血样,”西弗勒斯冷静地说,“服下的药剂如果还有残余,也需要检验。”
“我已经联系了实验室。”哈利点点头,没有去纠正魔药大师所用的人称代词。
“最好能有一到两名助手。”西弗勒斯转身看向哈利。
“研究小组会在那边等您,”哈利递过飞路粉,“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教授!”在壁炉里的绿色火焰燃起之前,有人叫。
西弗勒斯的动作没有停下,但他转过视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您有办法能救他——”赫敏抬起头,期待地问,“小安蒂,他会好的,是吗?”
“别让我对格兰芬多的头脑丧失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格兰杰。”西弗勒斯大步踏进火焰,在消失前他说,“我想你现在更应该考虑怎么让它开始适应这种新身份,而不是妄想一切都会修复如初。狼毒是不可能从体内驱除的,如果不想看到第二个卢平,那就最好早作打算。”
“你听到了,伙计!”罗恩瞪着壁炉的方向,几秒钟后愤怒地转向好友兼上司。
“罗恩,我更担心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哈利严肃地走到他身边。
“可他那是什么语气!”红发傲罗愤愤不平地责问。
“他是对的,罗恩。”赫敏别过脸去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水渍,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然后挺直脊背重新抬起头看着她的丈夫,“也许斯内普教授的表达方式不够温和,但我们都见过莱姆斯刚回到霍格沃茨时的样子,我绝不会允许小安蒂也被生活压迫成那样。教授会找到让情况稳定下来的办法,而陪伴他、保护他、教导他要如何去面对未来——哪怕是以一个狼人的身份——这是我的责任。”
“敏妮,”罗恩在那种眼神下只能放弃再说什么别的,“你知道我会支持你。”
“我们都会。”哈利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我尽快给你报告,哈利。”红发傲罗抄起椅背上的制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