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机甲横空》斜月三星

24、第 24 章晶体大脑

　　左晨早就把外放的精神力收了起来，专心致志给军车撑起一片天。每一时都有丧尸扑上来，想把这天捅个窟窿，左晨补完东坑补西坑，时刻不得闲，渐渐的，居然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多长。

　　军车忽然停了。左晨顿了一下，迟钝道，“安全了吗？”但随即察觉没有。

　　穆子航是黑暗里唯一还有一双慧眼的人，左晨嘴角流血，脸色煞白，裸着的两手紧紧捏成拳，身体蜷缩，这一切都说明他现在做的事已经超出负荷，正在竭力支撑。

　　穆子航道，“这样不行，一直挨打，只是防御，我们早晚得累死。得反击！”

　　黑暗里静听的另外几人呼吸骤然粗重了不少。

　　左晨想了想问道，“你想怎么做？”

　　李念成志飞等人终于听出左晨声音里的虚弱，纷纷询问，左晨无力的摆手，但随即想到众人看不到，刚要说话，却听穆子航道，“别添乱，他在透支能量，别乱打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透支法，但穆子航都声色俱厉的说了，成志飞等人也不再多说，只听穆子航说，“能再开几个气窗吗？”

　　左晨道，“能！”

　　穆子航道，“那好。车尾，我说一二三，你给我开一个窗，你们几个看我！”

　　后一句话是对着成志飞等人说的，成志飞等人只能靠听得分清穆子航现在在黑暗里的位置，看？
　　却听穆子航沉着声音道，“一、二、三——”

　　黑暗里光明再现，成志飞下意识转头，骤然接触光亮，眼前光斑处处，然而穆子航却好像全无影响，操起重机枪对着外面就是半梭子子弹得疯狂扫射，随即收枪大喝道，“好！”

　　光亮一现即收，快得好像众人眼花。

　　“还有四十二个。”穆子航冷静陈述，并在冥视下开始换弹夹。

　　成志飞，李念，孔繁也开始动起来，车里枪管枪托一阵碰撞，待声音小了点，穆子航飞快的在车内以枪管碰了几处，随即对左晨说，“准备好了吗？”

　　“好！”

　　“……一，二，三——”

　　车里被穆子航碰过的地方同时洞开，露出瞭望窗大一个孔，穆子航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探出枪，点射，大口径散弹直接撕裂扑上来的一只丧尸，并把它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成志飞紧随其后，眯着眼睛也把枪管就近深入瞭望孔，孔繁李念的枪随即冒火，三人合力打爆另一只丧尸。

　　黑暗骤临，穆子航道，“四十！”

　　左晨笑了一声，车子发动。

　　上路，逃命，急转急停然后开枪，每一次都是解决一两个，然后马上就得走，不然就有被一群丧尸包围的可能，到哪时候开枪都来不及了，这几十只丧尸的速度极快，反应也很快，有时候甚至能找到瞭望孔，全靠左晨快速让金属“生长闭合”但是就是这样，丧尸一旦有机会跳到车上，也会钉着一处猛砸猛敲。

　　听着头上隔着一块金属板的地方被丧尸砰咚砰咚的敲起来没完，那刺激就像有人捏住你的心脏，头几次成志飞都气息抽抽，但几次之后，人的神经可能就磨皮实了，连牙齿咔哒咔哒响得于博征都能正常喘气。

　　“亏得是改装的，不然这汽油都耗不起了。”战斗的间歇，成志飞无比感慨的说，军车为了实战需要，四轮驱动本身就是超大排量。

　　于博征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没跟着众人一起笑，反倒特失落的叹了口气。

　　穆子航在黑暗中视力不减，抬手准确的给了他一巴掌，“还没死呢，你叹什么气。”

　　“比死也不好到哪去吧，要不是这次丧尸，老子搞不好还能拿个诺贝尔奖呢，再不济没准也能弄个提名，我郁闷还不行吗？”

　　丧尸末世，生存是第一要务，但这不代表从前的梦想都能泯然，从前的向往就不值得向往，成志飞憋了一口气，半天才吐出来，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对高学历者的倾慕诧异道，“你……小子是科学家啊？”

　　“科学家还是跋涉目标，小爷现在还是天才。”于博征难得提起旧事，很有几分缅怀的说，“哎，可惜生不逢时，这丧尸要晚几年再爆发多好，我的研究就能刚好应用在这末世里，而且一定会大放异彩，让全人类都记住我的名字。”

　　这下子大家伙的好奇心全都被挑起来了，连左晨都有点好奇，从丧尸爆发到不得不逃离地球，这是人类有文字记载的一万三千年历史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除了机甲起源，没记得还有什么发明是丧尸期间问世并且功勋卓著的，是失落还是于博征吹牛？

　　反正成志飞是觉得他在吹牛，刚要嘲弄，穆子航忽然命令道，“准备！”

　　伴随着又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再一次短兵相接开始。

　　“十七！”干掉四只丧尸后，穆子航启动车子的同时说。

　　“嗯？李念干掉一个，我和孔夫子合力一个，头你不就开了一枪吗？”

　　“是，但是你和孔繁那枪是一箭双雕。”

　　“啥？！”成志飞傻乎乎反问，继而兴奋的道，“真的？哇靠，我太厉害……”

　　话题转向，变成成志飞的自卖自夸，这车里于博征没摸过枪，对枪械的认知仅止于扣动扳机；左晨更是连扣扳机都没见过，似乎更擅长白刃战，这是从他身体里时不时冒来匕首得出的结论。于是剩下的是队长，成志飞不敢比，孔繁是通讯兵，不能比，但是李念一直是狙击手来着，成志飞洋洋得意道，“回去把你的狙给我吧，念儿，你不行啦！”

　　惹来李念一顿暴打。

　　左晨几次开口想说他快要到头了，坚持不住了，精神崩溃了，在这样的气氛下，居然说不出口，他模糊的感觉到此刻的气氛虽然轻松，但浮涛下另有漩涡，那漩涡也许只有他看不到，但是其他的人都很清楚，却又不说，似乎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最后一只丧尸被干掉的时候，左晨直接昏死过去，一部分是燃眉之急解了的放松，另一部分则是心气散了。发动机制造所耗掉的内存就够让他心疼的了，但那只是不到半年的积存量，这场忙命奔逃，几乎把左晨过去十来年的储备消耗一空。

　　一生的梦想几辈子的坚持被拦腰斩断，那是什么感觉，左晨心疼得恨不得死掉算了。

　　只是他虽然这么想，穆子航等人却没他这么坚定，左晨牌车厢是全密封无接口的，他这里一罢工，狭小的空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窒息了。

　　不得已，穆子航把左晨摇醒。

　　也该感谢左晨劳累过度，昏睡过去的太突然，金属从他身上“生长”出去的连接还没切断，不然五个人真的要彻底被困死在车里了。

　　左晨吐了吐舌头，欲从车顶开一道天窗，穆子航拦住他道，“别，还是在这开吧。”

　　他指的地方是车底，左晨一头雾水的照办，并按照穆子航的要求，在车身周围环形拉出八根枪管似的的中空细长甬道。

　　做什么的？左晨没问，穆子航从之前得到的工具箱里拿出相应扳手，开始卸车底盘上的一块钢板。

　　最后，左晨众人是从离地四十多厘米高的车底爬出来的。成志飞爬出来的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处于弱者受照顾的原则，第一个离开密封箱子的是穆子航，他要探路，其次就是于博征，他已经半昏迷了，接着是左晨，孔繁，李念，成志飞被垫底，已经无力抗议。

　　方便面火腿肠做主食，牛奶□□糖是小菜，还有大米饼南瓜饼，矿泉水人手一瓶，权当啤酒，死里逃生的人们凑到一起推瓶换盏，再怎么庆祝都不过份，于博征对穆子航能瞎子一样开车居然没开到沟里表示了极大的好奇并景仰，顺带死乞白赖的讨教秘方——为什么一起学的，他就只学会了打坐，穆子航就突飞猛进成超人了呢？！

　　这道理连穆子航自己都糊里糊涂，真要说起来，难道是小时候的气功打了良好的基础底子？成志飞和李念，孔繁纷纷起哄，强烈要求穆子航不能藏私，左晨含笑看着，过了一会，放下手中水瓶，慢慢躺在一边。

　　这是一条末世前的高速公路，双向四道，路边植满行道树，隔离带种满丁香花，如今花枝凋零，树叶落尽，明明是盛夏，偏偏落叶满园，秋意盎然。如同这世道，凛冬将至。

　　几十米远处横着最后一具丧尸尸体，掉了的脑袋不知道被散弹崩到哪去，末世初，丧尸的杀法有两样，一则直接摧毁中枢神经，其次就是断头处理。后一种做法一般都是平民的战斗手段，对于手持武器并且枪法高超的士兵，一枪击中眉心才更省时省力，但是——

　　左晨想到在核电站，所见到的第一只眉心防弹的丧尸。当时时间紧迫，顾不得细究，丧尸头被他顺手塞进空间坠里，想到这里，左晨心中意动，抬手按了下脖子上项链似的存在。

　　丧尸头，连同外包装纸箱一齐出现在左晨裹上恒温衣连指手套的手中。

　　这阵子，穆子航对左晨手上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一件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当纸箱出现的时候，穆子航眼角余光虽然看到，也并未多想，但当左晨充满探究的从箱子拿出一样东西，并放在手上把玩，穆子航大叫了一声，同时抬腿扫飞。

　　成志飞猝不及防，矿泉水洒了一身。

　　“你想死吗？什么东西都空手拿？沾上了怎么办？砍了你的爪子还是砍了你的脑袋！”穆子航一边大骂，一边劈手抢过成志飞手里的水，发现瓶子是空的，随手扔了，李念忙狗腿的把他的水敬上。

　　穆子航看也不看的拿过来，没头没脑的往左晨手上倒下去。

　　“……”

　　左晨无辜的扎着手，连指手套像金属一样闪闪发光，水倒上去，顺着掌纹流走，连个珠都留不住。

　　左晨满脸无辜的道，“不是空手。”
　　……
　　折腾一圈，应左晨的强烈要求，穆子航从行道树上折了两根树杈，用这两根超大型号的“筷子”，把他一脚踢飞的丧尸脑袋又“夹”了回来。

　　空间坠子内是真空，丧尸头在里面保存的居然很好，除了被穆子航踢了一脚，滚出去时才沾了一些泥。穆子航拧开一瓶水，浇上去，灰尘被冲开，现出真容。

　　很奇怪，闭着眼睛的丧尸头居然并不狰狞，只是有些白得过分，额头正中两眉之间有个肉坑，是当初一枪狙出来的，但当时子弹打上去，火星四溅后被弹开，并没有钻进颅骨去。

　　左晨用树枝戳了戳，质地坚硬，隐有金属被撞的声音。

　　左晨与穆子航对视一眼，旁边孔繁默默递上锋利的军刀。

　　切割，解剖，随着颅骨被分解，原来装大脑的地方，慢慢露出一块晶体。

　　流光溢彩，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