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劫后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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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事吧？”穆子航剧烈喘着，手脚僵硬着从破碎的风挡玻璃处爬出。那束擎天拄地的黑色怪物已经成为天边的布景板，布景板的这边月明星疏，风清云淡，好像岁月静好，一切如昔。
左晨大字型摊在地上，两眼木木的望着子夜的天空：他已经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了，仅余的冲动让他气喘吁吁的呢喃出一句话——“太他么刺激了。”
军车四仰八叉的翻在一旁，成志飞，李念，孔繁，于博征，四人学着贞子从车里慢腾腾的爬出来，此时，距离他们从死神手下逃生还不超过五分钟，强烈的刺激以及其后军车倾覆的危机，榨干了他们身上最后的精气，每个人的四肢都软成了一滩泥，每个人的眼睛，都带着死里逃生的茫然。
惊喜？现在来不及，与人斗，可以拼脑力，与天斗，能拼什么？什么都没有！那是无论多少次直面死神镰刀，也无法安之若素的震撼，无可比拟，直击灵魂。
一地狼藉中，几具只余喘息功能的活尸，横七竖八。左晨休息一会，以精神抚平□□，最快恢复过来，他从地上坐起，先是茫然的发了一小会呆，接着忽然呵呵的笑起来。
笑声传染，治愈着数人，过了一会，荒芜了的田埂上响起一片哈哈大笑声。
劫后余生。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了。
成志飞直接笑岔了气，侧头让眼泪能顺着眼角流出来，断断续续的说，“一辈子，玩这么一回，老子值了！念儿，想啥呢？”
“这都死不了，老子果然命硬！”李念难得雄起，一句话，说得钢气十足，引得众人再度大笑起来。
笑够了，穆子航也恢复过来，天边已经连布景板都没了，漫卷的风沙，飞天的垃圾，一切都被飓风带走，天上一轮圆月，静静高悬，把荒芜的田地照得纤毫毕现，一地凌乱。
“唔，都起来吧。”穆子航手搭凉棚，小镇仍然在视野里，“起来起来，真想露营啊？赶紧着，回去睡。”
左晨爬起来，困惑道，“回哪？”
“出来的不算远，还是回去睡吧，片瓦遮身总好过……林齐呢？”穆子航终于发现互相扶着拽着的人少一名。
成志飞和李念面面相觑又转头四顾寻找，“刚还看……林齐？！”
他大声叫嚷，旷野里传来阵阵回声。
“林齐——”
“林齐——”
没有人应。孔繁目光在几人之间打了个来回，突兀的道，“翻车之后，谁见过林齐？”
翻车的时候，他们已经和飓风错身而过，正是因为没有了风的阻力，车速骤然加快，才在田埂上阴沟里翻船。
穆子航拔腿就往翻盖的军车处跑去。
车门在翻车的时候已经扭曲变形了，根本没法拉开，但是车窗在那之前已经被飓风破坏，穆子航趴到地上，才往里看了一眼，就一屁股坐到了原处。
孔繁心里咯噔一下，越过他朝前探头，尽管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真的看到那一幕，眼泪还是瞬间模糊了视线。
车后座，林齐的脖子不自然的弯折着，几乎与身体平行，他睖睁着圆溜溜的双眼，不甘望着车窗外的天空。成志飞从另一侧靠近，被飓风拔地而起的巨大树栅圆滚滚的填满了车窗，将窗框都撑得变了形。浓黑的血泼墨似的淌了一地。
腰椎粉碎，颈骨骨折。这是林齐被从车里抱出来后，尸身上一目了然的重伤。
于博征把整个拳头都塞进自己嘴里，才能抵住他要嚎叫出来的声音。沉默，这不是穆子航他们第一次送走战友，但这毫无疑问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一次，他们闯过丧尸海，斗了老天爷，结果一切风平浪静了，林齐死了。
前几天下雪，后来又回暖开化，今天又是刮风，抛荒的稻地狼藉的没法下手，但穆子航还是带着成志飞等人在地里挖出一个坑，□□人入土为安的观念是根植在骨子里的，左晨看了一会，合基因匕首幻出铁锹的模样，也陪着挖了一程。
坑挖完了就是下葬，这时节连棺材都没有，成志飞皱眉想了一会，拉上李念又叫上左晨，徒步跑回镇里。
进了镇里，左晨一头雾水，“干嘛？”
成志飞气喘吁吁道，“帮忙，找找，有没有这么大的箱子，柜子也行。”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致形状，左晨便慢慢沿着街道走了起来。
镇里被折腾的比外面空旷大野地还不如，楼板砸到街上，房盖被掀起得比比皆是，房子里的家具被风扯碎了又掏出来，棉衣被子满地，又有街角数量摩托车，电动车摔成了一团废铁，废墟里还会冒出火头。
成志飞随着左晨走动，越看越是心惊，回想第一次进镇，街道整齐，是这乱世里少见的桃源，现在钢筋混凝土全都裸露着，门窗黑洞洞，还有一地破烂时不时的哗啦啦乱响，仿佛末世已经百年，一切都是历史的沉积。
左晨前进的步伐一顿，成志飞以为他有所发现，正要上前，却见左晨猛的回身，脸色大变，一手拉李念一手拽他，“走走走，快走！”
三人掉头朝后跑，背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无数残转烂瓦被炸到空中，又下雨似的砸下来，把左晨等人砸得无处躲没地藏，一路抱头鼠窜。
战友最后的体面亦不可得，成志飞垂头丧气回来了。
穆子航摸摸李念的头，扑棱掉一手灰，安慰道，“算了，烧了吧，林齐不会生气的。”
埋完林齐，天都亮了，几个人惊魂前半夜，失魂后半宿，现守着孤零零一撮坟包，分外凄凉，左晨早早甩出一箱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趴在田埂上就睡着了，穆子航他们却没他那么强大的神经，小镇上的液化气站爆了，几十上百的液化气罐把镇子直接毁成了原子弹后的东京，最近可以休整的地方没了，他们手头唯一的筹码就是这辆改装过的“永动机”牌军车，必须得赶紧收拾出来。
到左晨睡醒过来的时候，穆子航已经领着人把翻盖王八似的军车又翻了回来，几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风挡，车窗，车门，车顶棚……全都得换，这可上哪找修车师傅去啊？”于博征双手抓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还是一筹莫展。
穆子航没吭声，要只是换车上的部件，在场的除了于博征和左晨，其他都是改装好手，可事实是这车现在的状况是只要刨除左晨提前换掉的发动机，剩下的就是原原本本一块铁疙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们一件配件都没有，要修的话还不如拆了发动机换到另一辆车上更实在。
“要不，我去镇里找找吧，”成志飞挠挠头，死马当活马医，“我记得有一家修车店来着，我去看看能不能有剩。”
成志飞说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左晨，进入一个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废墟，左晨牌雷达实在是太好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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