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见》西渊

5、第五章 公子枫

　　五、公子枫

　　‘船家’的招式凶猛，劈来时我愣是没有闪躲，还好越前反应快，一个转身左手一把将我揽在他身后护着。‘当’的一声，‘船家’的大刀砍在越前还未出鞘的刀鞘上。

　　转首看见那五个黑衣人已经站在了船头，其中一个操着手中的寒刀直直向我砍来，我一个闪身险险躲过，黑衣人扑个空后很快向我横扫过来，我艰难的一个后下腰又躲过，如此我闪躲了大概□□招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虽说从小练武，但一直是本着强健体魄，从未用在刀刃上，和侍卫们练习的时候他们也不敢真的弄伤我。

　　越前一剑刺中‘船家’的腹部，他口吐鲜血跪倒在地，我看着那红嫣嫣的血，那颜色刺痛了我的双眼，双腿开始发颤。

　　在越前老鹰护雏一般的护住我的情况下，一场恶战拉开了序幕。

　　可是我越来越发觉由于他总是在意着我的安全，分心之时便被人钻了空子。

　　想是黑衣人见我手无缚鸡之力不着急对付我，均忽视我的存在，对越前群起而攻之。狭小的船受不了几人的翻腾，船已经开始出现漏水的情况。

　　我发觉自己不仅以前是个废物，现在更是个累赘，看到越前在努力的保护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五个黑衣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好，我看到越前很是吃力的回击，他快撑不住了，一瞬的大意手臂上竟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我恐慌之余，捡起船上的长篙朝其中一人脑后打去，他们没料到我会背后攻击他们，被我打了一棍子的人退出攻击越前的队伍，操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朝我劈来。我不要命似的挥舞着手中的竹蒿，眼睁睁的看着它由一丈长的长蒿变成一只如竹笛般长短。

　　那人朝我天灵盖劈来时我下意识拿出竹篙挡在面前，那把大刀陷进竹竿儿里，我颤着声音问：“大侠，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要杀我我不怪你，可是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们到底是何人派来的，如此的来势汹汹？”

　　黑衣人听我这句话后身形一滞，随即语气很是不耐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只管杀人拿钱。”说罢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你们杀了我们后向谁拿钱？”我瞅着陷得越来越深的刀，声音都劈了。

　　“你都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买家在汇通钱庄给我们开了一个户头，到时只管将你们的头颅送至郊外的云隐寺后山的山洞内，有人亲自验货。”

　　“户头的钱你们何时取？”

　　“这月……”他还未说完，一个声音喝道，“老四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杀了他！”

　　黑衣人转过脸怒道：“你这是拖延时间，小子找死！”

　　说完他将手中的刀拿开，再次向我砍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闭眼的同时，脸上被喷溅上温热的液体。我惊恐地伸手去摸身上，还好完好无损。

　　我睁开眼入眼便看见地上躺着方才袭击要杀我的黑衣人，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胸口，赫然我也看到他的心脏空空如也。他转眼看着我后方道了一句‘黑熊掏心’便倒地不起。

　　我吓到双腿发软，身体已然无法承受此时的视觉刺激，颓然坐在地下。接着耳边是几声惨叫，一个黑衣人倒在我视线之内，蒙住面容的布染出一团深色的湿润，我知道那是血，同样他的胸口也是一个大洞。

　　记忆深处的颜色一下涌进我的大脑，满地的血刺目的红，觉得自己呼吸被扼住了喘不过气来。应了越前曾经对肖啸安说：“陛下晕血，不能去看大贪污犯的斩首示众的现场了。”

　　“公子，公子！没事了，不要害怕，有我在！”是越前抱着我，找到一丝依靠便不想放开，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眼泪也止不住狂涌而出。

　　我是个累赘，是个祸害。

　　不知过了多久，越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

　　我茫然的抬头，发现我们已经不在方才的船上，回头看河中央，什么也没有，现在我们正在一艘精美素雅的画舫内。

　　一个低沉好听的男音说道：“段鹤，靠岸给这位公子找个大夫好生瞧瞧。”

　　这声音让我为之一颤，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们负手而立，我看着他的后背竟是在等着他——转身。

　　越前道了谢，我站直身子仍是看着那个背影，我也不知为何做出这么不礼貌的行径。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一声低笑，接着就听见那低沉的声音道：“姑娘，为何一直看着在下？”

　　我甚是惊诧，他为何能知晓我在看他，怎么看穿我是女子的，此间他已经转过身向我看来。他转过来之时我的好奇心更加的强烈了，面具公子，是因为毁容，还是因为长得太好看？

　　越前警惕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如若有缘相见，必定加倍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白衣公子勾唇一笑，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他有一种与世隔绝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那唇角溢出的笑倾国倾城，他摇着手中的折扇道：“在下闻枫。”

　　我和越前都很吃惊，尤其是我，指着他舌头开始打结：“你你你……”这种状况大有一种见到偶像激动到失态的摸样，其实我只是不太相信这种正人君子的摸样会半夜三更跑到人家黄花闺女的闺房里。但老师常说，人不可貌相，我们看到的一切很有可能是个假象。

　　他向我们踱了两步很有兴致地问道：“怎么？”

　　我本想说‘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采花贼啊’，可是又想起刚才那五个黑衣人是怎么被‘黑虎掏心’的，我惧怕了，忙道：“没什么，公子枫嘛，久仰，久仰大名。”

　　我想如果肖啸安知道我现在这幅德行，估计又要大肆指责我吧。越前倒是用他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啊，越前，你胳膊受伤了，好多血。”

　　我注意到越前手臂的伤口，他被我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他的手臂正在熠熠的流着血。他一副沉痛的表情道：“没什么，还能多活几日，就是属下舍不得公子啊。”

　　越前这个人时而正经的一派肃然，时而犯抽的让人无奈，我抽抽嘴角道：“那敢情好，省去一张嘴吃饭的开销。”

　　越前很是伤心的垂着脑袋：“公子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啊。”我抱着胳膊对他的言语表示充耳不闻。

　　船已经在一处码头靠岸，我和越前都看出来这是离荣华客栈不远的闹市，这条河绕过荣华客栈直接从皇宫的西北处汇入。没想到引进宫里的水竟是这条河，我们相当吃惊，当然越前比我熟悉京都，吃惊的恐怕只有我。

　　刚下船，在河岸边洗衣服的姑娘妇女们都扔下手中的东西惊叫起来，四处逃窜。我不解的摸摸鼻子问越前：“你可知这些人见到我，为何会这般作鸟兽散去状？”

　　越前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表情很是难受，我将目光投向闻枫公子，他用手掩嘴轻笑。示意他的随从段鹤，段鹤点头明了，从随身的囊袋里拿出一枚镜子递给我，我不知所以的接过镜子。

　　“哎呀！”手一抖，镜子被我随手一扔，我被镜子里的‘怪物’吓到了。

　　蓬乱的头发，血红的双眼，满面以干涸的血滴子，还有青黄的脸。如果这身形容，不消说夜晚，就是白天也能吓死一大片呐，于是我理解了那些被我吓到的女子。

　　转眼我看见闻枫公子用脚接着我抛向地面的镜子，他带着笑意道：“这是波斯国进口的宝物，姑娘可别弄坏了。”

　　波斯国进口？听说那里很远，要坐几个月的船才可以到达这里。艰难万险长途跋涉得来的东西必定是个宝物，没由得好奇来这位让人如雷贯耳的名人。

　　这时一顶蓝色的轿子被四个身体健壮的轿夫抬过来，轿子无声地落在我们面前，闻枫公子向我们告辞后走近那顶轿子。我看着他半近半出的身子一顿，随后退了出来，对我说道：“姑娘这般形容恐怕会造成方才那几位女子的情况，这轿子闻枫让姑娘坐吧。”

　　我倒是很乐意，昨晚没睡方才又受了惊吓，我理所应当的钻进轿子，我还想着有个尖尖细细的声音来句：“起驾！”

　　可惜啊，这不是皇宫。

　　我就这么被轿子一直颠着颠着就睡着了，这段路其实也没多远，在码头就可以看见荣华客栈。可是我总觉得直到我睡够了，轿子还没停下来。

　　等我掀开帘子，正好到了客栈门口。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么容易满足，只是打个盹儿，就感觉睡得饱饱的？当然这在我沐浴后换身干净的衣服，下去吃饭问小二要只有中午才有的白斩鸡时露出了破绽。

　　小二一番点头哈腰道：“客官，那是中午才有的菜色。”

　　我不解：“唔，现在不是中午么？”

　　小儿一愣笑眯眯道：“客官您真会开玩笑，现在已经酉时日入已是傍晚了啊。”

　　我‘嚯’的看向客栈外，天空是被霞光染红的颜色。我转头盯着越前，他右手绑着绷带，左手一摊道：“这不怪我，闻枫公子说让你继续睡，所以我就让公子你继续睡喽。”

　　我一头栽倒桌上道：“你是我侍卫啊，不是他的，你可以阻止他啊！这要是让王八听见我就惨了！”微服私访我们都将在宫里叫的东西起了个名字，皇宫叫府里，肖啸安叫王八。

　　越前自顾的点了几道菜让小二去上，他凑近我道：“公子，要不您回去休息休息，我等会叫小二把菜送你屋里？”

　　我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