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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瓮中计(补全) ...
27.
流火七月,热浪扑面袭来。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街市上空无一人,商铺早已闭门歇业,空旷的街面杂物随处可见,无人清扫,只有夏蝉齐鸣的嗡嗡声依旧高亢宏亮,和以往每年一样,诉说着夏日的炎热。
城中的百姓再度回到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不同的是,城门外集结的军队不是为了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危,而是为了抢走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本。这些以海为生的百姓,好不容易盼来元廷开港贸易的诏令,正准备打点行囊出海谋生,或是迎来远航而至的蕃人客商。怎料,旧主卷土重来,战火一触即发,生命危在旦夕。
江山易主,对普通百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汉天子也罢,蒙古蛮子也可,都不是生活在底层的黎民百姓可以决定的。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至奢侈的事情或许是娶一房貌美贤惠的妻子,生一群白白胖胖的孩子。
然而,在这个炎炎夏日,他们却不得不被困在这里,与死神做最后的交涉。
自哲别撤军离去之后,泉州城的守军不过千余,实难与张世杰余部抗衡,加上南下的淮军,若是力拼,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蒲府的议事堂内连日来灯火通明,泉州司马田真子已是连续几夜未眠,与蒲寿庚及其幕僚商量应对之策,通宵达旦,心急如焚。更是有人把矛头直指蒲师蘅,指责他为了一个女子而与哲别大打出手,而使他愤然带兵离去,造成泉州守备的空缺,才会有今日被困的窘境。
婚期将近的蒲师蘅俨然成为泉州城的罪人,在千夫所指之下,他不得不交出流冰台的指挥权,由蒲寿庚代为掌管,以充泉州城的守备。
他似乎早有打算,干净利落地交出流冰台,成为蒲府中最空闲的人。原本节节攀升的地位,陡然跌至低谷。
他却不以为意,端坐在观荷苑的树荫下品茗赏花,似乎周遭的紧张局势与他全然无关。
这日清晨,他方起身晨练,父亲便沉着一张脸行了进来,脸色灰败,倦意染鬓。
“父亲。”他没有太大的惊讶,迎了上前,恭敬一礼。
天方破晓,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线从云层中渐渐跃出,庭前屋后渐渐被东升的旭日包围,唯剩院中石案被阴影笼罩。
蒲寿庚撩袍一坐,问道:“再有七日,便是你的婚期。有何打算?”
蒲师蘅凉凉笑起,将问题回抛过去:“但凭父亲作主。”
“你想延期?”蒲寿庚挑眉怒视。
“父亲认为,施家还会将女儿将过来吗?”一个失势的私生子,一个枉顾他人生死的风流浪子,一个任人摆脱的无能男人。他如今已是名声狼藉,一文不名。比起他抵泉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彼时的他,只是一个远涉重洋来投奔的私生子,身边只有一个小松澈也。满腔豪情,势如破竹。年少,无畏。
此时的他,仍是一个没有地位的私生子,身边依旧不离左右的影卫小松澈也。却遭千夫所指,无人问津。心灰,无争。
“这就是你最初的目的?”蒲寿庚拍案而起,盛满怒意的双眸似淬了一团火,砸向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不该是这样。他最出众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赌上这座城的存亡。而他,却束手无策。宋廷旧部在城外叫嚣,他却只能在城中当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父亲,您说的孩儿不明白。亲事是您一手订下的,婚期亦是您订好的。若是不想延期,那便不延期。只是全城皆危,若是蒲府迎亲,只怕会被诟病。”蒲师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日头的火热。
“如此。甚好。”蒲寿庚甩袖负后,“施家已派人传话,七日后迎亲之期不改。你且早做准备。”
蒲师蘅微僵,眸光点点,“不知唆都大军何时能到?孩儿可不想请城外的宋军喝喜酒。”
“老夫倒想问问你,你与哲别究竟做何打算,他几时才能出兵解困?还是你想以此要胁老夫,解了你和施家小姐的婚约?”
“您错了,父亲。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拿全城百姓的安危当筹码,来换取我一人的利益。倘若我早有打算,又怎会让沐儿离去。”蒲师蘅无奈地摇头,沐儿是一个意外,他可以牺牲他的固守来保她,又怎会置她于风口浪尖,承受千古骂名。
“当初我与哲别商议时,并没有将沐儿列入计划当中。七日后,我会依约迎娶。但是,我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在成亲不久,就失去夫君。”
*
一路向北,行过陌生的路,遇见陌生的人,席沐儿的心一直虚悬在半空,有一种不安的恍惚感弥漫在周遭。她变得抑郁寡欢,原就是清冷少言之人,愈发变得沉默安静。一整日下来,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话,沉浸在离家千里的惶恐之中。
到了夜里,宿在客栈,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翻来覆去,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沉香清远与龙涎浓烈的气息混杂,一点一点挑起那蚀骨的相思。
泪,迷蒙了她的视线,从眼角无声滑落。
从福州乘船至明州,几番折腾下来,席沐儿终于病倒了。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眼底一片青黑。请了大夫,开过几个方子,都不见起色。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消瘦,下颌尖得渗人,两颊深陷,眸光阴暗不明。仿佛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般没有生气。
小牧见状,忧心冲冲,只得寻了一处僻静的宅院住下,每日汤药不断,仍是不见起色。
一日午后,秋风乍起。席沐儿坐在窗边望着飘飞的落叶,突然开口道:“小牧,陪我去海边走走。”
小牧迟疑,“小姐,海边风大,大夫叮嘱过,不宜再受风寒。”
席沐儿仍是男子装扮,那身衣裳空荡荡的,就像是挂在身上一般,她幽幽地垂下眼帘,艰涩地说道:“我只想闻闻海风的味道。”
小牧一听此言,心中不忍,取了件外衫给她披上,搀扶着出了门。
时近黄昏,日落西山。苍青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红云,火烧连营般染红天际,映红粼粼海面。几艘出海的渔船满载归来,熟悉的腥味扑面而来。
席沐儿指了指渔船的方向,“小牧,我想吃鱼粥。”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小牧差点没哭出来,这大半月来,席沐儿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吃东西。
小牧买了一大篓不知名的鱼,犯难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公子,我不会杀鱼。”
“这有何难,我来下厨。”席沐儿被他逗笑了。嫁到邱家后,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变成操持家事的小媳妇,杀鱼这等小事她早已熟能生巧。只是到了蒲家之后,她甚少下厨,万般琐事自有他去打点。
“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小牧望着她带笑的眉眼,不禁看呆了,由衷道:“你该常笑。”
席沐儿怔了一怔,酸涩地弯了弯嘴角,“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侧过头,将目光转向海的那一端,思绪万千。
“怎么会没有呢?天空海阔,任纵横。像公子这般标致通透的人儿,定能领悟其中道理。”
“哦?”她侧扬起脸,将小牧细细打量,“小牧亦是不差,又为何偏偏要扮做男子。天空海阔,没有任你纵横吗?”
小牧尴尬地垂下头,假装咳嗽,“公子,你看错了。”
“若你真是男儿身,十一又怎会让你跟着我。”一路下来,沐儿早已看出她的身份,只是她不愿点破而已。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乔装改扮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也曾经历过,扮成男子在码头与人争抢客商,无奈身量太小,好几次都被人推倒在地。男女有别,如此可见一般。
如今想来,那似乎是她最恣意洒脱的一段时日。有尹瑞从旁教习,就算是被人抢了客商,她也能再抢回来。男女之间固然天差地别,但若有心去抢,也并非难事,关键在于如何步步为营,智取胜于力拼。
可现下尹瑞受挫沉沦,神志不清,她却不能为他分担一二,枉顾他日师徒之情。尹瑞今日之惨况,亦是为她所受。而她却无法为他讨回公道。
小牧见她神情萧瑟,以为她为此生气,连忙辩白:“公子莫要怪我。大公子也是知道的,只是看我可怜,才把我留在身边。”
“小牧,你为何要扮成男子?”
“都说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会被主人欺负,所以……”小牧咬了咬唇,清秀的面容透着一丝无法言欲的无助。
“是啊,大户人家的丫鬟不好当,连我这样的小姐也不好当。”席沐儿浅浅地一笑,清瘦的面容如同平静的深海,“不如,我与你便做男儿装扮。”
回了宅院,席沐儿便将女装丢弃,打点行囊,催促小牧置办马车。小牧不允,要找大夫瞧过才能上路。
秋高气爽,菊开遍地,一场秋雨悄然而至。一夜之间叶落遍地,花自凋凌,满院狼藉。
席沐儿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思,坐在门边看着街市上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在她眼前如走马灯般掠过,她木然地发呆,却忘了这里不是雅园,而他也再不会为她准时归来。
八月初八早就过去,他该是已经迎娶施家小姐过门,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一思及此,她的胸口像是被千万只手揪住似地,喘不过气来。倘若不是因为她,他又何须服软低头,放弃执守的坚持,娶他不爱的女子为妻。
于是,她走得远远的,不愿他再为她受半分委屈。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破街市的宁静。她寻声望去,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眸光微动。
是他。依旧是阴沉嚣张的彪悍架式,剑眉斜飞,几绺编好的小辫垂在脸侧,丝毫不掩示他的身份。那把不离身的弯刀别在腰侧,杀气凛凛。
路上街人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条宽敞笔直的道来。时至今日,蒙古的铁骑已遍布中原大地,蒙元之天下已是毋庸置疑。然,蒙古蛮子残暴杀戳的冷酷无情,终是无法让礼仪之邦的华夏儿女彻底臣服。
哲别拢僵下马,高大健硕的身躯挡住不甚明晰的光线,将她笼于阴影之中。
他抱胸挑眉,“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抱你走?”
昨晚一直登陆不上,所以更新晚了。
一会出门采购,晚上或许还会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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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瓮中计(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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