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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十四章,芍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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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寻瞪了安尘一眼,讽刺地说道:“居然忘了恭喜安大师,这一次又是你赢了呢!这一次,小女子心服口服,若论起手段和心狠,小女子的确不如安大师。”
安尘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一双俊美的剑眉难以察觉地一紧,接着说道:“如今分出了胜负是再好不过的,陈姑娘也该回家了,世道不太平,一个女孩子老是在外面晃荡总是不好的。”
浅寻勾唇冷冷一笑,道:“不劳安大师挂心了。天大地大,大约我们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和霍楚南这就走了,告辞。”
安尘起身,淡笑着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浅寻和霍楚南出了门,头也没回,只说了句:“应是不会再见了。”
“那小丫头是气你最后才出手救她呢!”浅寻走后,流芳一脸高深的笑意说道。
“我知道。”安尘一双素白修长的手玩弄着纯白色的折扇,“可一个小女子流落在外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回家去的好。和鬼怪打交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大好年华的女子不该做这些。”
流芳收住了笑意,道:“原来你也是多情之人。”
“是人都有情,可我的情只对人,对妖是没有的。我本该收了你,可浮生娘娘恳求我留你一命,我就卖她个人情将你打回原形好了。”安尘说着,取出了袖中一根银质短棒,这是道家的法器——无生剑,是专门将妖精打回原型的法器。
“等一下!”流芳突然大叫一声。
“你想求饶是没有用的。”安尘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觉得自己有错,更没有想要求饶。我只是想求安大师一件小事。”流芳的回头看向后院的芍药花,道:“可否劳烦安大师去给我摘一朵白色的芍药花来?”
安尘思量了片刻,道:“好,不过你不要想着可以借此脱身,我可是对你用了缚灵绳,可不是刚刚陈姑娘用的束魂绳。”
“我自然是知道的,缚灵绳无论对人鬼妖魔都是管用的。”流芳接着说道:“我只求可以在我还是人形的时候最后再戴一次萧郎最爱的白芍药花。”
萧郎?想来就是那个喜欢系红腰带的男人吧!安尘想着已经大步走到了后院,挑了一朵园子里开得最好的白芍药,戴在了流芳的鬓边。
芍药花的话语是依依惜别,难舍难分。就如同流芳对于萧郎的感情一般,就如同世上多数痴男怨女对爱情的执念。
流芳鬓边的芍药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雪白娇媚,衬得她更加姿容秀丽,纯真美好。流芳带着笑意对安尘说道:“多谢安大师。我流芳自从修得人形后,就从未对任何凡夫俗子动过心,只有萧郎,只有萧郎让我一见倾心。萧郎死后,我便是万念俱灰。我只想着可以快点提升道行,不是为了当什么苏子河的主人,只是想找到可以让人活得久一些的方法,我想只要我好好修行,总能找到方法的,等我找到萧郎的转世,再不会让他轻易的离开我的。在你们的眼里我或许犯了错,但我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是想要好好爱一个人,哪里有错?”
“你的错在于你看不清。”安尘举起无生剑,道:“你可知你害死的男子们家中也会有他们的流芳在等着他们?他们何尝不是别人的萧郎?”他说着将手中的无生剑在流芳头上重重敲打了一下,有接着念诵起了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随着最后一句的爆呵,无生剑又是重重敲击在了流芳的头上。
一道暗青色的光闪起,接着,捆着流芳的缚灵绳猛然一缩,那缚灵绳捆着的便已经是一套粗布衣衫和一条淡金色的锦鲤了。奇特的是,刚刚流芳鬓边的那朵白芍药并没有掉落下来,反而是金色锦鲤的腹背上多了一道道白色的花纹。
安尘微微摇了摇头,道:“情之一事果真让人痴迷。祸害!”
安尘如约将化作了锦鲤的流芳放回了苏子河,浮生娘娘对安尘很是感激,并且应允安尘以后有用的着她浮生娘娘的地方,她定然是不会推辞的。
回到宋州后,安尘通知了那些失踪了男子们的家人,让他们去后坡的芍药花田下寻找自己的亲人。因为那些男子的魂魄都已经投胎去了,所以他也无法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分清哪个是他们的儿子,哪个是她们的相公。安尘说,既然已经如此,就不如都葬在一起吧,以后祭奠起来才不会出错。尽管有些人并不赞同,但是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他们也只得听从了安尘的建议。
回到租的小屋后,浅寻一直呆呆地观察着房东爷爷和那个一直不敢靠爷爷太近的老奶奶。这才是真爱吧!浅寻想着。老爷爷总是会很细心地照料着园子里那株牡丹,老爷爷说,那是老奶奶生前最喜欢的花,牡丹虽然娇艳,但是极其娇贵,所以老爷爷一直很用心的照看着牡丹,就好像那就是老奶奶的化身一般。
而老奶奶总是躲得远远地,带着一脸笑意观察着老爷爷,她做鬼已经很久了,自然知道做鬼是有阴气的,所以,她一直不敢离老爷爷太近,生怕自己的阴气会伤到老爷爷。
虽然,老爷爷并不知道老奶奶一直守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只要对着牡丹,他便也能露出温柔幸福的笑意。虽然老奶奶并不能靠近老爷爷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只要看着老爷爷安好,老奶奶就会幸福的笑起来。
对于爱情,有些人能够说上三天三夜的大道理,可是那些道理在这样平淡的守候下统统是苍白的。死去活来的激情比不上相濡以沫的守候,这是浅寻这几天想明白的事。
“浅寻,还不吃饭啊?”霍楚南拍了拍浅寻的肩膀说道。
“恩,吃。”浅寻点了点头,坐在矮凳上,“最近都没赚到银子,再这样下去就真没得吃了。你说我要不要出去多转悠转悠?”
“恩,也好,等你吃完饭我陪你转悠转悠,我也怕你闷在家里会发霉啊,哈哈哈。”霍楚南打趣着说道。
出了门,浅寻和霍楚南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抱着目标在活着,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要么是追名、要么是逐利。浅寻却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了目标,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只是这样走着,看着别人的来来往往,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看客,她早晚要回去的,必须要回去的。
“姑娘您就是陈天师吗?”一个老汉突然拦住了浅寻的去路。
浅寻微微一愣,看着老汉说道:“老丈,您叫我?”
“是啊,是啊,刚刚街尾的陈阿婆指着你说你是个很厉害的捉鬼天师。”老汉急切地说道。
“是,老丈,我是懂些驱邪的术法。”浅寻这一次是出奇的谦虚。
“那就好了,陈天师,您帮我去看看我儿子吧,求求您看看我儿子吧!”
浅寻道:“老丈,您别着急,您的儿子怎么了?”
“我的儿子自从五天以前就不吃不喝了,每天只抱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发呆,有的时候会自言自语,但是我们根本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夜里的时候,他会疯了一样的跑到院子里,见了活鸡活鸭就会咬,样子极其恐怖。”老汉说着全身不自在地哆嗦着,仿佛回想起那样的画面都是极其恐怖的。
“老丈,您别急,我随您回去看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