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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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前一天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锡拉库萨维多利亚区的城府外已经汇聚了不少马车，各色绅士、贵妇矜持地点头致意、相互寒暄，结伴慢行步入有着雄伟城堡的庭院。
詹姆斯作为城主家最受主人仰仗的大管家，他有着最符合贵族标准的规范礼仪，此刻的他为了彰显城主府友善的待客之道，正挺着脖子，板着腰立在庭院黄铜雕花大门前，亲切地迎接每一位受到邀请的来宾。
但并不是每一位来宾詹姆斯都认得，总有城主邀请来却不方便透露身份的，比如之前进去的那位留着两撇胡子的先生，穿着一身漆黑西服，带着的两个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是手下的跟班，通身的气派给人的感觉竟和城主交好的斯达里家族首领差不多，不，甚至更上一层。
“……杰诺维塞？是什么新兴贵族吗？”詹姆斯在送走那位先生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请帖喃喃。
“哼，那可不是什么贵族。”随着一声嘲讽，一张印有“D·斯佩多子爵”的请帖横入詹姆斯视野。
詹姆斯为自己的失言冷汗涔涔，抬头一看，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靛蓝军装的男子，肩上披着象征军功的穗子，正远远望着刚刚那人的背影。
詹姆斯呐呐了两声，听见面前的人说：“今天城主请的客人都到了吗？”
詹姆斯深深地弯下腰，“阁下，从回收的请帖来看，客人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是吗？”詹姆斯看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弹了弹袖口缓步走了进去。
这也是个气场强大的人啊，詹姆斯想着，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询问。
“请问，是将请帖交给你吗？”
今天分心的次数太多了！詹姆斯懊悔地扭过头，决心要拿最标准的礼仪出来，他歉意地鞠躬，谦卑地抬头，看见了一位穿着精致粉色裙装的少女，怯生生地站在大门前，她领口别着一枚银质胸针，和垂在胸前的栗色长发正好相配。
真是人老耳聋，刚刚听见居然还以为是一个少年。
詹姆斯急忙接过少女手上的请帖，展开看后恭敬地弯腰，“丹妮拉小姐，欢迎。”
少女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缓慢地点点头，行了一礼后，提着并没有过长的裙摆，走进了城主府。
啊啊啊，他就知道玛丽莎圣诞那天送他礼裙没安好心啊！艰难踩着高跟鞋的少女，也就是泽田纲吉在心中咆哮。
昨天在玛丽莎拿出请帖来时，他就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说可以给他一个正大光明走进城主府的身份，却没说这身份是个女的啊啊！
但为了能进入这次晚宴他忍了！
他知道的情报还是太少，不清楚玛丽莎和她背后的人打算在这次宴会上做什么，G先生有什么计划他也一无所知。为了调查清楚整件事，为了能帮到G先生，而不会因为自己的无知破坏什么，这次宴会，他非来不可！
泽田纲吉走三步摇一下地前进着，让不明真相的城主府侍从们更认为这是一名娇弱单薄的小姐，忍不住抢着上前扶住她进入城堡。
这么柔弱的少女，作为男仆／女仆的我更应该帮助她啊！
如果让泽田纲吉知道一个个围着护送他的侍从们是这样的想法，会气得爆火炎了吧。
……
晚宴地点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厅内各边都设了与墙等长的桌位，墙面上挂着银绿布幔和刻着雄鹰的家徽银盾，沿墙角托着火炬的烛架上也燃起了火光，忙碌的侍从托着银盘和酒水在火光里穿梭，伴随着豪华乐团演奏出的优美音乐，为尊贵的客人们提供服务。
泽田纲吉谢过引领他过来的侍从，走向大厅深处时，能感到有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虽然多数用餐者的目光还是礼貌地维持在餐盘上，也让他冷汗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装扮有什么破绽。
他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正好在长桌拐角处，拿了一碟点心作为掩饰，便偷偷观察起来。
玛丽莎不在。
泽田纲吉很快得到结论，他也没看到城主和他的女儿弗安塔娜小姐，恐怕他们会在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亮相。
G先生在这里吗？
泽田纲吉确定G先生不会用他的本来面貌参加晚宴，毕竟城主和斯达里家族正通缉他。他可能也和自己一样做了某种伪装，但是谁呢？
泽田纲吉整挠脸时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D•斯佩多！
只见那个有着和骸奇葩发型有的一拼的初代雾守在衣香鬓影后靠着墙壁，懒洋洋地品着一杯红酒。
他怎么会在这里？泽田纲吉有些紧张地想着，他对D•斯佩多的印象还停留在为爱疯狂，即使只保留灵魂也要覆灭炎真的家族，为壮大彭格列不择手段上。
老实说，不同于初代家族的其他人，他对初代雾守没有好感。
他和初代雾守的理念差异比太平洋还远。
正在泽田纲吉自以为隐蔽地观察时，D•斯佩多却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不是无聊的爱慕式打量，而是一种形容不出的复杂视线。
他环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奇怪而有趣的家伙。
我抓到你了。
D•斯佩多看过来的饶有兴致的目光好像在说，这让泽田纲吉吓了一跳。
看到D•斯佩多有走过来的征兆，泽田纲吉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银叉，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初代雾守。初代雾守如果问他为什么这么看他，他该怎么回答？初代雾守在这里是不是和G先生有关？他们知不知道玛丽莎和她背后人的阴谋？他该不该问初代雾守这些事？初代雾守现在的身份立场是什么？……
有太多要想的塞在脑子里，反而导致泽田纲吉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果然是个废柴脑子！泽田纲吉纠结地想着。
“这位……小姐？”很快D•斯佩多来到了泽田纲吉身前。
“……你好。”泽田纲吉尴尬地说，他有看到几个贵妇和小姐含着醋意地向这边偷瞧。
“哼哼哼，还真是有趣啊！”D•斯佩多笑着说，“能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泽田纲吉想着，“我的名字是丹妮拉。”
“丹妮拉？不错的名字。”
丹妮拉这短短一个词被含在嘴里慢慢地吐出，让泽田纲吉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泽田纲吉警惕地看着D•斯佩多，却见对方依旧笑盈盈的，这笑让泽田纲吉十分不舒服，使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和百年后的D•斯佩多交锋时，对方露出的猫玩弄老鼠一样的笑。
“看你的样子应该听说过我，丹妮拉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勿在太阳底下寻找敌人，勿在宴会之上遗忘杀机。”
“什么……意思？”
“丹妮拉小姐，你懂我的意思不是吗？”D•斯佩多点点手指，“那么，你为什么要踏入这场晚宴呢？”
不等泽田纲吉说什么，D•斯佩多眯起眼睛笑着吐出残酷的话语，“哼哼哼，天真的小家伙啊，你以为凭你自己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做些什么吗？”
他的表情变得冷酷起来，“在这里，你什么也不是。不要认为与某位先生有些关系，便幻想着获得庇佑。你太弱小了，恐怕到了时候，你会像绊脚石一样被我们一脚踢开。”
“你指的是G先生吗？”泽田纲吉突然问。
D•斯佩多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时候反应不该是像只惶恐的小兔子刨坑逃走吗？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G……先生？”
“对，你是他的同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的吧！”泽田纲吉从他的话里基本确认这个时候D•斯佩多已经加入彭格列了，既然他的立场在彭格列，那么对他倒不用太过提防。
“哼哼哼哈哈……”D•斯佩多突然大笑起来，“看来你真是很喜欢你的那位G先生呀，昨天在中心广场看到你和那位G先生在一起，怎么？得到了他的温柔，就以为他只是你看到的那样吗？他并不是个只有温柔的男人。”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超直感告诉泽田纲吉D•斯佩多的话里有古怪，但分析来分析去只能得出此时D•斯佩多可能还没有正式认同彭格列。
泽田纲吉说：“我只信任我看到的，我感觉到的。”
“哼哼，看到的？感觉到的？眼睛看到的会被虚幻的雾扭曲；至于感觉，你有那个男人一样的超直感吗？”
他还真有！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鲁莽或者说天真一点。真想见见啊，到时候你看到那个男人另外一面的表情。”D•斯佩多笑着端起了红酒杯，“为即将到来的时刻喝一杯，恩？”
泽田纲吉默默地拿起长桌上的橙汁，在红酒上碰了一下杯，D•斯佩多无语了片刻，哼笑起来，“小家伙……”
这时候，乐团演奏的舒缓曲子突然发生变调，客人们也都鼓起了掌声，原来是锡拉库萨的城主，这座城堡的主人切撒雷来了，他被他唯一的女儿挽着，身后跟着毕恭毕敬的紫发女仆，庄严地走下台阶。
“在即将沐浴新年的第一缕春风的时候，由衷感谢应邀前来的各位贵客。我，锡拉库萨的主人，将为你们提供最盛大的宴会，最动听的乐曲，最美味的佳肴！”他神色激昂地说着，下面又响起热烈的应和的掌声。
城主切撒雷又说了一通赞美和致谢的话，每一个被他注视的人都与有荣焉，每一个和他对话的人都如沐春风。更别说城主大人的亲密朋友，斯达里家族的首领卡夫卡了，已经不再年轻的卡夫卡听到城主提到他，激动地全身颤抖起来，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随着城主的一声令下，美妙的音乐再次从乐团那里倾泻而出，一对对男女互相鞠躬，手挽着手步入舞池。
D•斯佩多瞥了拿着橙汁的泽田纲吉一眼，“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要去邀请几位真正的、美丽的小姐去跳舞了。你呢，丹妮拉小姐？”
泽田纲吉看着D•斯佩多噙着玩味的笑意离开，尴尬地扯了扯缀着蕾丝的裙摆，被人戳破、调笑男扮女装，还是这样一个曾经的敌人，这感觉太复杂。
真不知和被迫当街裸奔比起来，哪个更酸爽？
如果是G先生碰到我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呢？
在这个时代泽田纲吉最依赖G先生，过于纠结的他自然而然地想着。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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