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冥》颜*

4、水犹寒

　　第四章水犹寒
　　祈冥倦然地睁着眸子，薄薄地唇略略开合：“轩辕……”他的脸刹那间失去了血色，连声音都变得虚白无力，“告诉我，为什么？”
　　轩辕撤回了握住祈冥细弱的腕的手，看了一眼上官折，又看了一眼祈冥：“祈冥，这理由，我不说你也很清楚。”他看见了祈冥眸子中的企盼，微微叹了一声：“祈冥，你已经不是轩辕族的人，况且轩辕族的灵力也被蚩尤邪瞳封引；而蚩尤族的邪气，又恰恰与你的仙骨所抵抗。如此一来，无论是哪里的法术，你都不能够使用。”
　　语毕，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斜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祈冥：“祈冥，你做的这么多，只为了心爱之人的记忆全失，你认为值得吗？”
　　或许轩辕是在等的，等待祈冥改变主意。
　　毕竟曾经是自己手下的爱将，他明白的紧，擅自打破了命盘。一旦今生的缘分尽了，就算再怎么挽回，终究也只能是在十八层地狱下囚禁千年。
　　千年。
　　虽然对于神来说千年或许只是眨眼之间，可是对于七弦呢？祈冥，你究竟是怎样想的？终有一天，缘尽了，你的结局不仅仅是打进十八层地狱。你的罪孽太深太重了，就算你千年万年千世万世的血都流尽了也弥补不了你的过缺！
　　“值得，哪怕是魂飞魄散。为了七弦，什么都好。”祈冥垂着眸子，道，“轩辕，你先回避一下可以吗？我想和七弦，单独谈谈。”说罢朝着沉默许久的霜寂行了一礼，看了一眼上官折，说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边品茶边讲吧。”随即招呼了小二把他刚刚交给掌柜去用古月雪山上化下的雪水沏出的雪水云绿上上来。
　　上官折微微一怔——这雪水云绿可是距古月山千里之外的玉枫阁上的极品，若不是富贵人家暨得高望重的侠客之辈，又怎地有资格品得起这雪水云绿？可这女子身上并无金银绸缎、珠宝玉帛，如此细弱也不像是武林盟主那一辈的人。有事靠的什么品的这雪水云绿？
　　上官折本想发问，却又看在弄不清对方敌友身份的情况下碍于出口，只得问道：
　　“这位小姐，鄙兄究竟做错了甚？值得你对他下如此痛手？”
　　祈冥望着窗外，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间，他轻巧的笑了：“恃强凌弱……这不叫错么？况且，祈冥是卑微的人，看见自己的主子有危险，难道不该出手相助吗？你说对吗？”
　　他接过小二递上来的茶，微微夹着掌风扔给上官折一杯。两人武功都不弱，茶杯经过这么大的震动，里面的茶水却丝毫没有洒出来。
　　祈冥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欣慰的笑容。然后把自己眼前的茶推给霜寂：“小姐，莫发呆了罢。你若是要寻萧寒来，待我去寻便是。”霜寂有些微微的无奈，用自己淡淡的眸子寻找着人海中那个熟悉的面容：“去哪了呢，萧寒。我灭了萧一族，你会恨我吗？”她收了神，浅呷了一口雪水云绿，“很苦。”
　　祈冥细细的一叹，轻轻念动法诀。顿时，冰碴被烈风卷来，打在霜寂的脸上。
　　一场大雪。
　　风很大很大，吹得雪纷纷扬扬的，朦胧了人的视线。霜寂有些微微失神，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祈冥，你没有必要发动法力的吧。”
　　“嗯，没有必要。”虽然口头这样讲着，但是祈冥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上官折，嘴角牵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上官公子，茶可中喝？”
　　上官折看了祈冥许久，才道：“滋味圆润，喉韵深沉，是好茶。”祈冥伸出修长的食指摇了摇，道：“你瞒了我什么。”他有些悲伤的看着上官折，薄薄的唇微微开启，似乎是要说什么的。
　　但是声音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苍白。
　　他听到天上滚滚的雷声，雪还为止，大雨却即将来临。
　　祈冥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似是责怪自己：“哎呀，我真是个笨蛋，居然忘记了时节。”他似乎很爱笑，却笑着蹙眉：“抱歉了霜寂小姐，雪景不能再给你看了。”他收了法术，天上已经不再落雪，而地面上却还是白皑皑一片：“这样就好了罢，不然一会会祸害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