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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逢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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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拒绝吗?因为三年前她的逃开拒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她几乎已经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楼宏繁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现在住哪,我明天五点去接你。”
她迅速报了地址,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要怎么解释呢,当初放手,她的心跟着空了三年。当年,她也是这么握着父亲的手,与父亲说再见,然而却无法再见,心,也是这般地,瞬间空了去,那么痛苦的感觉。
多么痛苦的画面――痛苦是因为想忘记,十九岁,看着父亲的手从掌中滑落,她的心一下子空起来;三年前将掌中的手放开,再一次听到心空并碎裂的声音,她以为不会再痛的,却这样捉住她有三年之久。
用八年的时间来思念一个人,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像喝了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泪,用三年的时间学会放手,放开一个人的滋味,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她终究还是在这桎梏里没能逃脱出来哪。
完成一日的工作,她抬头望了望挂着的壁钟,时间还早,距离五点还有二十分钟,收拾文件的手不自觉地停下来。抓着文件纤手十分素净,除去右腕上的一串白色水晶,纤细的手上完全看不到任何饰品,那白色水晶,也是妹妹念意硬逼着她戴上去的。念意说,白水晶可以挡煞,她知道念意是怕她一个人再到那小阁楼里自言自语。左手抚上手腕上的白色水晶手链,果然似乎有些效果,自从戴上它后,她似乎就不再一个人到父亲走时的小阁楼去过了。
她总是想,如果不曾遇到楼宏繁,自己是不是就在这个城市老死,一直不敢路过这个城市的某个不知名小巷,一直不愿踏回那个小镇,并如此持续着下去。
命运有时候真能捉弄人,或者说缘分有时候会弄人――他们还是遇上了。
你很年轻,年轻到让我以为雇用童工。从她上班第一秒种开始,凯文便一直这么说,并配上十分花俏的口哨声。老来俏吧,中国博大的汉字库里,李思意只能找出这个词来形容凯文的不正经。
像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十分不正经的话,但她知道这个老小孩其实只是想让她笑,她听过他跟秘书说过这样的话:这个孩子真死板,大家活泼点,别让她老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看起来饭都少吃两碗。
她这辈子从不曾想过这样的世态下感激太多人,她的真心其实早早已经不见。
但是凯文却是她这一生难得感激的人其中的一位。因为他说,小姑娘,你要常笑的,你笑起来那么可爱并且精神。他还说,小姑娘,你一定笑我的名字土对不对,我就知道,你看凯文这名字跟你们中国的翠花有得一拼吧,不过我想娶个中文名的,就叫土龙如何。
她当时真的是笑得非常大声,发自内心地笑。然后她那亲爱的凯文总裁,就真的把名字改成了土龙,还跟着秦始皇姓了秦,并且这三年来,凯文这名字已经不再被人熟悉,取而代之的是秦土龙这个中国化的名字。
中国龙,很有味道吧。凯文常常调侃自己。
她想起当年的事,禁不住笑逐颜开。
楼宏繁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原来的她,从来不曾这么清澈地笑过,在他眼里十年的她。他眼里的李思意,眉间总是拧着,即使笑的时候,依然仅是扯着皮相,从未深达心底,他那么了解她――将她放在心底十年。
她笑着抬头的时候注意到站至眼前的他,顺着心笑道:“繁,坐。”
“嗯。”他点头,身体却未动,分不清心头那种郁闷的感觉。他一直是不凡的男人,国中,高中,甚至大学,他在所有人眼里,都犹如天子般那样令人羡慕,品德兼优,外表出众,家世殷实――算起来,从祖上一直传承下来,楼家已经富了六代有余,富不过三代似乎对楼家并不起任何作用。
只是,李思意,是他人生败笔的开始――他努力了两年,她却从未敞开过她的心,或者也是他,从未靠近过她的心。她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并且持续了近五年,或者未来,还将无期限延长。
他以为可以平静地面对她,却不尽如意,再见她,心依旧开始蠢蠢欲动,像极了当年年少不经事的自己――中规中矩的他第一次扑火,结果是烧得遍体是伤。
能怪谁呢,她的心,从不曾对谁敞开过,包括认识她十年的自己,楼宏繁。
“我下班了。”她笑着收拎起包,走向楼宏繁。
“走吧,我在‘饰颜’定了位置。”他笑着,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感觉她的身体明显地顿了下,眼眸不经意地闪过黯然,终究是走不近她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