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回归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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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尘土纷飞，夏末秋初的天气最令人觉得舒适，很多人会选择在清晨迎着淡淡的雾霭在河边散步，清新的空气似乎是尘世喧嚣中唯一留存的救赎，当然，楚轻汶也不会例外。
以往都是独自一人静静沉思，现在身边却多了一个披着大衣带着鸭舌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团移动的黑色蚕丝被。
啪嗒——
衣服并不合身，他常常被垂在地上的衣角绊到，楚轻汶扶得不耐烦了，干脆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揉了揉那团黑色的顶端，他有些无奈地说：
“早说让你别逞强了，非得跟我一起出来...”
怀里的黑色物体蠕动了几下，闷着声音回答：
“轻汶....好不容易有一天休假....”
“在家里也一样可以休息的。”
“不一样...”
“我说...你就那么想和我约会吗？”停下脚步，楚轻汶握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这么说道。并不是楚轻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陈宣是灵体，万一这次任由他的任性而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该怎么负责呢？
“很讨厌吗...？”陈宣抬起头，眼眸中透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出了什么事吗？”楚轻汶敏感地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一天，自己并没有逼着陈宣说出他的过去，为的是不想为难他。不过看来还是不行，憋在心里的话，陈宣似乎更加痛苦。
“不...没有...”见陈宣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楚轻汶按了按阵阵发疼的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坦诚呢？”
“不...只是觉得...这样就够了...”陈宣低下头，轻声呢喃着：“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了...能过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需要....？
这三个字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在耳边炸开，楚轻汶并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海，这段时间来，自己不断地打破原本铁定的原则，四处打听甚至惹祸上身有什么意义呢，当事人倒是什么都关心什么都不肯说。
虽然生气，不过他还是忍耐下来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你吧”就拉着陈宣准备回公寓，陈宣愣愣地盯着抓住肩膀的手，骨节分明、纤细泛白，他能清晰地看到堕神的攻击留下的浅红色伤痕。
“轻汶...”陈宣猛地握住楚轻汶的手，将整个手臂抱在自己的怀中，贴上他的身体：“他为什么要杀掉我...就算是为了遗产，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争夺...为什么非得杀掉我...明明...明明都是兄弟...”
原来是这样...
楚轻汶心中的气消了大半，他拍了拍他的肩，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陈宣的泪水决堤而出：
“回家吧...”
早上的约会对陈宣来说或许非常失败，但对楚轻汶来说却是个喜讯，所以回家后，两人也以截然不同的表情作为约会的结果。
“轻汶....”陈宣远远地看着正聚精会神敲着键盘的楚轻汶，在嘴里嘟囔着：“好不容易休假一次，都不陪我....”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楚轻汶拿出一本笔记唰唰唰划了几笔，抬起头神秘一笑，他坐到陈宣身边，照着上面的内容说道:“陈宣，年龄17，性别男，家住D市苍原别墅，就读于市立高中高三七班，在三年前突然失踪，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查到了吗...我的事...”陈宣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也不算全部，网上能找到的只有这些。”楚轻汶又翻开一页，神情平静地继续道：“失踪四年才可以判定为死亡，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人在寻找你...”
“他们怎么可能找我...”
“也对，能将消息全面封锁到这种程度的，明显是欲盖弥彰。”他摊开手，目光变得深远悠长：“依照现在的法律制度，真相恐怕会被永远掩埋在地底了...”眼角的余光瞥到陈宣握紧的手，就算不转头，他都可以想象道陈宣紧咬的下唇和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
“轻汶，你总说要送我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那里，究竟是怎样的呢？”
楚轻汶并没有预料到陈宣会那么问，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想要送陈宣离开，首先就是他不想惹这么个大麻烦，其次就是以他与灵体打交道的经历来看，灵体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现世中的，他们在这个夺走他们生之权利的残酷世界上游走，被各种东西伤害，然后再反过来伤害活着的生物，无论如何，楚轻汶都不赞同这种灵体的做法。
“那里是个没有悲伤，没有阴谋，没有不公的世界，大概...”搜刮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片段，楚轻汶记起曾经听莫邪提起过死后的世界，只是他本身并不赞同，但为了安慰陈宣，只好这么回答。
“是吗...”陈宣的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冰冷的声音像寒冬冰冷的雪花，柔软却也同样刺骨：“既然死后的世界这么幸福，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挣扎死亡边缘不肯放弃呢...”
“喂...小子。”楚轻汶扳着他的肩膀正对自己，压低了脑袋想看清他的表情：“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陈宣抬头，正对上楚轻汶严肃的面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要是你成为了怨灵，那我就必须把你送走了。”
楚轻汶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不如说，陈宣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愣住了。
“不过，我并不希望那样做。”楚轻汶也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放缓了声音说：“所以，你千万不能恨他们啊...”
“都怪我命不好...”
眼见面前的少年眨巴着眼睛又要掉眼泪，他连忙转移话题：“话说，你在D市市立高中读书？”
“嗯。”陈宣摸了摸眼角，淡淡回应。
“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不错嘛，虽然我一直没看出来。”楚轻汶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似乎很喜欢少年的头发，虽然是灵体，但头发的触感却和真人无异，摸起来还更加冰凉舒适，不知不觉，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哎...？”少年先是疑惑，随后猛地一声惊叹：“啊，轻汶你在讽刺我！”
“哪有，事实罢了。”摊手作无辜状，楚轻汶的脸上写满了“我很真诚我是好人”的字样。
“学习成绩好又不代表人际关系好...我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陈宣不服气地嘟囔着。
“真可惜，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这么浪费了啊。”伸了个懒腰，楚轻汶笑得很灿烂。
“我看到他们玩在一起，真的好羡慕...”少年陷入了回忆中，过了几秒又抬起头，直直盯着几乎要陷进沙发里的楚轻汶。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直到楚轻汶被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少年才微笑着开口：
“不过现在遇到了你，真好...”
“真会说话，好了，中午就吃你最喜欢的日式午餐！”
“咦，不吃牛排吗？”
“老是吃牛排对身体不好，就算是灵体也要注意嘛。”摸着蹦跶上膝盖的猫咪，他回答。
楚轻汶甚至有想过，如果生活就这么过下去，也并不是坏事。充实的工作和居住子同一屋檐下的陈宣，还有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楚轻汶的生活从未有过这么惬意的展开，原以为自己的生活永远不可能恢复像平常人那样的平淡，看来也并不是如此。
他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自我放弃，认为无论怎样都无法和莫邪与施小令一样自在的生活，而这次退出或许也正是因为无法习惯那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体闯入自己的生活。
毫无疑问，楚轻汶是孤独的。
即使有施小令和莫邪，他还是觉得孤单。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少年，一切都已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0：回归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