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29、番外 雨天留客 三

　　第三章

　　从T市回来的第一天，断雁西风就因为大雨的阻隔而留在燕归人这里一夜。虽然睡前他很是有些忐忑不自然，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实际上她却睡得极为香甜，甚至梦都没做一个。而当她醒来时，天已大亮，燕归人却不在身旁。
　　清晨的微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来，朦胧的昏暗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西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断定燕归人的确不在，愣了几秒后，她拿过自己昨天的衣服换上，才去拉开了窗帘，打开窗子。大雨早已停了，潮湿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冲进房里，沁人心脾。
　　燕归人回来的时候，西风刚把挤了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听见门响，她含糊的问了句：“燕归人？”
　　关门声传进来，然后是燕归人的回答：“嗯。你醒了？”
　　西风没有回答，三两下刷好了牙，快步走出。然后，她就看见了餐桌上摆好的烧饼油条。而燕归人，则在用单手把豆浆倒进碗里。
　　西风见状上前帮忙：“原来你出去买这个了。”
　　“反正不远，又省得做早餐，很方便。”燕归人说着，去厨房取了勺子放进碗里，再把另外一个递给西风。
　　西风接过来在碗中搅动两下，嘟了嘴道：“可是你是病人啊，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
　　燕归人淡笑：“西风，不要把我当作病人。”
　　西风指着他的胳膊：“可你明明就是啊。”
　　燕归人摇头：“小伤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有的事会有些不便，但很多事我还是可以自己来。”
　　“可是你受伤了，我又是护士，应该是我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才是，现在为什么都反过来了？”
　　看西风低头苦思，燕归人正色道：“西风，你希望我病到不能动，躺在床上要你照顾吗？”
　　西风立刻回答：“当然不是！”
　　“那就好了，现在我还有能力做的事当然还是我来做。我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西风接口道：“那样你再这样，我就不会有内疚感啦。”
　　“你现在也不必有。”燕归人说着，伸筷子去夹油条。
　　却被西风伸手拦住：“你现在骨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个你可要听我的。”
　　燕归人失笑：“好，听你的。”筷子改伸向烧饼。

　　饭后，略坐了一下，西风收拾了燕归人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叫它运作起来才坐回燕归人身边：“我知道洗衣机是全自动的，你一只手没问题，可是晾的时候总要两只手吧？”
　　燕归人点头：“谢谢你。”
　　西风责备的看着他：“跟我还说什么谢。”
　　燕归人笑笑不说话。
　　西风又换到他右手边坐下。托起伤臂轻轻按摩：“水肿了，按摩一下可以活血，也好得快些。”按了一会儿，补充道：“我帮你就可以了，你可不能自己随便按。”
　　燕归人应道：“嗯。”
　　良久，西风停下来问：“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见燕归人点头，便又神采飞扬起来。
　　每次谈到自己的伤该如何处置注意得时候，西风得自信就完全还发出来，叫燕归人欣赏不已，看她得眼神也就分外专注。这次又看到西风有些不自在了，他才笑笑：“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你不用请假吗？”
　　“放心吧，有慕少艾呢，他会帮我弄好的。”
　　“他对你倒是很照顾。”
　　西风撇了撇嘴：“我大学的几次实习都是在琉璃医院，后来工作的事他也有帮忙。不过你可别以为他是好心！还不是为了追羽仔？追到手我还当了这么久的挡箭牌呢。要不是阿九一来就无意间把两个人的关系说破，现在恐怕还是老样子呢。不过，我真怀疑，阿九说破的事也是慕少艾教的！”
　　西风还要继续分析，洗衣机停止运转的提示声响起，叫她忙不迭的去收拾衣服晾了起来。

　　因为又是洗衣又是按摩这么一耽搁，燕归人和断雁西风来到悟明路小区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想着昨夜电话里大哥那个兴奋劲儿，西风知道见面肯定是要被盘问一番，所以她内心希望泊寒波不在家。浴室，试探着按响了门铃。
　　很快，房内开锁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希冀。但她为了阻止大哥发问儿事先准备好的责备目光却看了一个空。因为开门的是只高过她腰际的小男孩，慕少艾在F国收养的养子——阿九。
　　阿九开门就打招呼：“西风姐姐，燕……燕哥哥。”不知为什么，叫到燕归人的时候他微低了头，说话也有些结巴。
　　不过西风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她诧异的开口：“阿九？你怎么在这？”
　　阿九还没回答，屋内一个懒懒的声音道：“哎呀呀，燕大工程师来啦？”
　　不用说，是慕少艾把阿九带来的。所以西风在燕归人向慕少艾点头示意的同时，打量了一下房间没发现另一个身影，随口问：“羽仔没来吗？”
　　慕少艾不说话，抬手指了指天花板。阿九已抢着回答：“羽人叔叔在开飞机。”
　　“哦。”西风点了点头，又问：“大哥呢？”
　　话音刚落，泊寒波从厨房探头出来：“小妹啊，问了这么多人，你终于想起大哥我了。”
　　西风瞥了他一眼，指着他手里的葱，道：“剥个葱都能这么大动静，早就知道你在厨房了。”
　　泊寒波夸张的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哎呀呀，我该夸小妹你聪明绝顶吗？”
　　西风不耐的挥手：“好啦，你学谁不好偏要学慕少艾说话。”说完钻进自己的卧房。

　　等西风换好衣服出来，泊寒波已经把饭菜都摆到桌上，众人就座。
　　看慕少艾一脸享受的表情看着一桌子饭菜眯起了眼，西风开口：“慕少艾，我就知道你是来我家蹭饭的。”慕少艾摇头：“这次你可错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西风好奇的问：“什么事？”
　　“晚上有个大手术，下午就要开始准备，羽仔又不在家……”
　　慕少艾说了一半，西风已经明白他的意图：“要我们照看阿九是吧？怎么不去找你的朱痕好友？”
　　“他开会去了外地。”
　　看看燕归人，西风心里隐隐有些不快，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慕少艾看在眼里，依旧一脸轻松调侃的表情：“呼呼，放心吧。不敢劳动小姐大驾，我是来求鹿兄的。”
　　慕少艾口中的鹿兄自然就是大哥泊寒波。本来他就对鹿有种超乎寻常的喜爱，要不是不允许家养野生动物，大哥恐怕早已牵头鹿回来当宠物了。特别是燕归人的根雕送来之后，他更是当作宝贝，只要有人来必定炫耀一番。一来二去大家送了鹿王这个绰号给他，而慕少艾则是开口“鹿兄”闭口“鹿兄”的叫了。
　　听慕少艾如此说，西风转头看向大哥，后者连连点头：“嗯嗯，阿九交给我吧，绝对没有问题。”
　　西风看了埋头对付自己碗里红烧排骨的小阿九一眼，又转向大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这么喜欢孩子了。”
　　“小妹，大哥我一直都喜欢孩子啊。你又不生来给我抱，我只好哄哄阿九啦。”说着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阿九碗里，慈爱的看着他。
　　西风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看到慕少艾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脸上一热：“大哥！要生你自己生！我……”转头看向燕归人，见他倒是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接着道：“我的事你少管！”
　　慕少艾忽然夹了箸青菜给阿九：“哎呀呀……你不要总吃肉，会发胖。多吃青菜营养高，又不会有那么大火气。
　　阿九满嘴饭菜，却还不忘含糊着争辩：“我才不胖。羽人叔叔说了，你才应该减肥！“
　　若是平时，西风一定不会饶过大哥和慕少艾，可今天当着燕归人，她没有发作，干脆不理那两人，夹了鱼给燕归人：“骨折吃鱼比较好。”
　　见此情形，泊寒波轻叹口气，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风瞪了回去。而慕少艾，或许因为有求于人的关系，也表现的还算友好，接下来的饭总算得以正常的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