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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计谋,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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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与虎谋皮危险,那么与帝王做交易也不下于与虎谋皮。白玉坐在圆木桌之后,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制住的手,于私她是表姐,于公她却是不折不扣的帝王,尽管收了自己手中的令符,却还是将她囚禁于天牢之中,她难道真的以为自己会坐以待毙么?
“出来吧!”白玉声音轻浅,若是普通守卫定是听不到,但来人并非普通守卫。
风中鹰笑着走了出来,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瞒的过白玉的耳朵,摆了摆手,她说道:“还要继续呆在牢里吗?你爹他已经被女帝送回白府了,秘技门的人也马上就到。”该说女帝愚蠢还是过于算计,为了留住白玉,竟然将自己的亲舅舅软禁在太后宫中,直到白玉交出令符才放了刘樊。
白玉摊了摊手,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很想走,可惜被人封了穴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去。”
风中鹰惊讶的看着白玉,她会被人封了穴道?就凭她白玉,十六岁时就以一人之力力战五国十六州中的武道中人,最后还取得完胜,让当时统帅武道中人的大宗师甘心将赤色令交给她的白玉,怎么可能让人将穴道封住,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但要让她心甘情愿又谈何容易。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风中鹰看她一径看着自己笑,心中一抖,她已经太熟悉她这个笑脸了,她一这样笑就是有事要她去办。她几乎已经认命了,所以她端正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问道。
白玉扑哧一声笑道:“知我者,中鹰姐尔。”
风中鹰听她这么一拽文,立马绷不住那严肃的脸,喷笑地问道:“行了,别跟我这泛酸了,说吧,要我干嘛?”
白玉示意风中鹰附耳过来,风中鹰听得白玉的吩咐,脸色变了几变,然后还是点了点头,不无感叹的说道:“我总算是知道为啥那大宗师不敢赖你的帐了,得罪了你还真是……”
感叹归感叹,风中鹰也不啰嗦,即刻出了天牢。
就在白玉与风中鹰会面的当天晚上,宫中传出一个坏消息,原本怀胎几个月的虞贵人突然滑胎,御医之首常莳枫被紧急召入宫中诊治,才保住大人的性命,胎儿却是无法保全了。这让一直无子嗣的女帝陛下大为震怒,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个孩儿,若是女孩,那就可能是将来的女帝。
薛季月早已在白玉的要求下出了宫,而虞贵人却是刚刚才滑胎,所以这件事与他并无关系,而经过几天的追查,种种证据竟然都指向了刚被封为国教的玄雀教身上。
恰巧那位新任国师的玄雀教教主相槿也在宫中,这件事与他只怕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便被女帝的人抓了起来,按理说相槿要逃脱也很容易,怎奈这男人为了权势富贵,却是束手就擒,而且还学那什么忠烈之士要女帝查真凶还自己个清白。
白玉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撇了撇嘴,该说这相槿走火入魔了吗?女帝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没了,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当然会恨不得把疑似凶手的人都杀掉,难道还真的等查明白了再下手?这替罪羊的身份他可没那么容易摆脱。
正在她沉思之际,天牢的牢门打开,紧蹙眉宇的女帝走了进来,白玉也不起身行礼,只点了下头。
“还因为我强留下你生气?”女帝看白玉如此反而笑了,紧锁的眉宇舒展开来。
白玉无可无不可的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粗瓷茶杯,都说帝王心术无人猜,看来果真如此啊。女帝来这里恐怕就是想看看她走没走吧,若是一旦她走了,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她白家也就顺理成章的得背上了。
刘广域见白玉似乎是还生气的样子,心思百转,没了个孩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她的子嗣会如此稀少,并非天命而是人为,没错,就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皇室的争斗她已经看够了,她不希望她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虞贵人有孩子是意外,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却没想到有人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的替她处理了,只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做主未免猖狂,她若是不抓住凶手,那么她又如何立威。
那个人会是面前的这个看似柔软的表妹吗?刘广域眼神微微闪了闪。
“表姐来这儿就是问表妹我生没生气?”把玩够了那粗瓷杯子,白玉抬起头来,那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簇火光,显见得她是真的生气了。
刘广域打量的视线收了回来,代之的是温和的表情,她将侍卫都留在了牢房外面,坐到白玉身边略带了几许温情地说道:“表妹,你我见面的机会虽少,但毕竟我们的亲缘关系是剪不断的,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啊。舅舅是皇族,你是舅舅的女儿,怎么说也是血统高贵贵族女,实在不适宜涉入江湖纷争,你的那些江湖朋友我会好好安置,你且放心吧。”
白玉听得刘广域如此说法,面上虽然缓和了许多,但心中却是泛着冷冷笑意的,血统高贵?皇族?只怕她是怕她白家统御了所有江湖势力会与她分庭抗礼吧?莫说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就是有,她还真不屑于这一方江山。
“表姐说的极是,那么表姐是要放我出去了?”不难听出白玉这话带了多少讽刺,只是女帝来这里有其目的,她也就不去在意她话里的嘲讽了。
“表妹可知虞贵人滑胎之事?”女帝脸色凝重起来,并未回答白玉的问话,反而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白玉神色诧异,然后似笑非笑道:“表姐还真当我神通广大么?得到令牌实属偶然,那些江湖中人也都是见令牌行事,如今令牌已经易主了,我又如何能得到外面的消息。”
女帝看着白玉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的表情的确不似作假,心中已经信了她几分:“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我实在是难过。种种证据都证明是玄雀教中人所为,那玄雀教教主相槿却不肯承认,我若是就这么定了他的罪,也难以服众,这可真叫我为难。”女帝叹息了一声,好似真的很为难似的。
白玉看着她一番情真意切的述说,面上现出惊讶来,但心中却是免不了一阵佩服,这女帝还真是个演戏的高手,相槿不肯认罪,她便无法定案吗?还真是笑话,若真如此,大概天下很多人都不会被判死罪了。
“那表姐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呢?”白玉并未装作不知女帝此来的目的,反而直说重点。
女帝很是欣赏的看着白玉,神情万分迫切的说道:“表姐就是希望你能够让相槿认罪,只要他认了罪,表妹便可回家了。”
白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让她做这个,她微拧了眉头,她最不想与之正面接触的就是相槿了,这个相槿先是将常暖带走,让他们十年不能相见,接着又是给自己下毒,虽说那毒解了,但谁能预料他还有什么古怪的毒药可用,万一他逃出牢房对白家人下手呢。
“怎么样?其实我也不想表妹涉入这件案子,但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极力向我举荐你,我也知道你们白家和相家的渊源。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等我抓到真的凶手,还你个清白,你便可回去了。”女帝看白玉拧眉不语,又退了一步说道。
“既然是表姐陛下的意思,表妹赴汤蹈火也会办到,请表姐放心。”白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听说大臣举荐么,只怕没那么简单,又说和相家的渊源,这分明就把她们白家也扯了进去,还真是一箭双雕。
“那么择期就不如撞日了,那相槿也关在这天牢,就请表妹去看看吧。”女帝站起身,她依然是那个万千光华集于一身的英明帝王,而她不过是个臣子家的女儿,即便有亲缘关系牵扯,又怎敌得过万里江山来的诱惑人。
白玉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站了起来,脚步不见任何慌乱的往外走去。
大涂国明元帝元历七年暮夏,国教教主相槿以谋杀皇嗣的罪名被判处斩刑,秋后执行。
白玉回家的时候,天上还有细雨飘落,走在细雨织就的雨幕中,她心情并无多少轻松,反而有些沉重,她承认对相槿她过于狠毒了些,只是牺牲家人与牺牲一个曾经要对她白家赶紧杀绝的仇人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情好讲。
那天的对话,又浮现在了她的耳畔。
白玉:相教主,没想到你要让玄雀教成为国教,要进宫面圣谢恩,为的竟然是谋害皇嗣,看来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相槿:白玉,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有这一天?
白玉:相教主,你何必发火,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并没有死,当初你跑出去,相杉叔叔不放心,他是找了人跟着你的。那孩子虽然还没足月就被打下来了,可他命大呀。
相槿:什么?你胡说,我分明……不可能!
白玉:相教主,很多事或许你不明白,当初相杉叔叔是希望你也嫁给常歆的,毕竟你的清白身子给了常歆,可是你却固执的非要我娘,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害了自己。相杉叔叔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看你沦落成今日这样,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帮你,可你……唉!
相槿:不可能!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死了!
白玉:相教主,那个孩子你是亲眼看到已经死了吗?
相槿:我……
白玉:我不想告诉你,毕竟这对谁都不好,但看你这样,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小暖,就是你以为的相杉叔叔的孩子,他其实就是那个被你打掉的孩子。你说的没错,相杉叔叔和我娘的确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在生下来后就夭折了。所以…。。
相槿: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白玉:这个你总是认得的吧?
白玉拿出一只雕着木槿花的玉佩,相槿看到玉佩后,脸色大变,因为这玉佩是当初他给那稳公帮忙打掉孩子的酬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白玉:这是你给那个稳公的,我也是查了很久,才找到他,小暖的身世,我原本是不想任何人知道的,这对他来说会是个打击。
相槿:你到底要怎么样?
白玉看着相槿赤红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白玉:女帝陛下要我来跟你说你若应下那谋害皇嗣的罪行,就只杀你一人;否则就要株连与你有关系的所有人,这里当然也包括我白家,小暖可是我白家夫郎,要株连也会有他一份,谁让我们比较倒霉,和你相家有着不同凡响的渊源呢。
相槿:不,你不会让小暖有事的。
白玉:相教主别忘了小暖可是说过与我同生共死的,我若死了,他如何能活,我救不了他。
相槿听到这里,昔日的神采熠熠已现出颓废之色,想来他是信了。
相槿:好!我应下,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小暖,我……别让他知道。
白玉眼中光芒闪动,只是点头应允下来。
白玉拿出那只刻着木槿花的玉佩在手里,淅淅沥沥地雨滴滴在玉佩上,那花纹却渐渐模糊,忽然红光一闪即逝,那刻有花纹的玉佩变成了一块雪白没有花纹的玉石。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吗?即便再怎么精明狠辣的人,在儿女这件事上也会败下阵来。
问她后悔用这个办法说动相槿吗?她只能说世事所迫,她别无选择。
将玉石收入怀中,她向天空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件事了了,在天牢的这些日子,她已经请风中鹰在南岳沧海为她寻找到适合的地方建一个家园了,这里不适合她,她也不会多做留恋,想必爹娘也已经看明白当今女帝并非庸碌之君,根本也不需要娘亲的辅佐了。
等白玉走进白府时,立刻发现了白府的异常,整个白府似乎都陷入了低迷的气氛中。
从内院出来的风中鹰看到白玉时,脸上表情凝重,欲言又止,在白玉一再的问询下,她才说出,原来是昨日府中闯进了玄雀教的几名教众,扬言不放教主,就要白家抵命,幸好风中鹰及时赶到,制服了那群恶徒。却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毒物,竟然让白如喜昏迷不醒,请了很多的大夫,就连常莳枫也都来看过,竟是无法解毒。
白玉听到这里,什么都顾不上的飞奔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