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疑犯追踪同人收录》素灵兰

34、黑洞频率【十七】

　　Reese确定自己今天运气不够好，他是弄到了枪，可惜枪里没子弹。
　　与其用枪柄砸人，他宁愿弄把匕首。
　　好在没有子弹的枪不能杀人，但是至少能够吓唬人。
　　问题是……他该吓唬谁呢？
　　17层的公寓，每个房间都差不多，如果他是绑架POI的劫匪，他会把人关在哪里？
　　不会是第一层或者顶楼，这是最容易被搜索的地方而且一旦会有人搜索会缺少反应时间。
　　不会是二三四层，目标会有跳窗逃跑的可能。
　　很好，扣除掉这些层，按照每层十二个房间来计算，他大约要搜寻一百四十多个房间。
　　六层以下没有电梯，前任特工爬到第五层，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喘成了一条夏天的狗。肺里好像着了火，心脏似乎随时都能从嘴巴里跳出来，Reese把硝酸甘油塞进嘴里，当Finch拨通了他的电话的时候，他终于没喘得那么夸张了。
　　“Mr. Reese，我的钱还够用，目前还不需要你去勾引投资商。”
　　“别担心，老板！我对你一直有信心。”特工扑哧一声笑出来：“Tony只是临时请来客串的司机兼保镖。”
　　“把Wilson家的唯一继承人当司机来用，Mr.Reese，你还真是大手笔。”
　　“老板教导有方。”察觉到Finch并没有真的生气，Reese终于放心说正事，“Finch，你看到他们有几个人？我需要这栋大厦的结构图，好尽快确认他们躲在哪个房间。”
　　“三个人加一个司机。平面图这就给你，大厦对面有个监视器，可以看到大厦窗口的影像，可惜只能看到一部分。”
　　“谢了。”Reese挂断电话，打算自己慢慢找。他像一个闲适的住客，在昏暗潮湿又杂乱的楼道里慢慢度步，仔细的听着门内的动静，只希望他们不要在16层落脚，不然自己就算鼻子再灵，也是要累死了。
　　大楼的结构图已经发送到他的手机，看起来这栋并不算陈旧的建筑比他想的要复杂，废弃的杂物仓、洗衣房、一部已经坏掉的电梯和电梯机房……看来除了这一百四十多间房之外，他还要注意这些也有可能藏人的角落。
　　工作量有点大，硝酸甘油已经没有了，他后悔出来太急没有带枪，肾上腺素这种东西就更别想了。
　　还好他有Finch。神奇的Finch总能让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难。
　　口袋里的电话适时响起，Reese微笑着停下脚步。
　　“嗨，Finch，我正在想你。”
　　Finch没有理会电话里黏糊糊好像正在撒娇的声音，直奔主题，“我黑进了大厦对面的监视器，有了发现。”
　　“说说看。”
　　“差不多就在我跟踪他们到那栋大厦的两分钟后，有一扇窗子的窗帘被拉起来了。而拉上窗帘的人正好是冒充我的那个家伙。”
　　“很好，在几楼？”
　　“六楼，右边数第六个房间。”
　　Reese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好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而面前的房门正打开，从里面走出个人来，看样子似乎是要去买点吃的。
　　“明白了，我也爱你，宝贝。”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大约是猜到旁边有人，所以只低低的说了声一切小心便挂断了电话。
　　前任特工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确定出去买东西的人不会听到声响很快折返，这才拿出了没有子弹的手枪，慢悠悠的敲响了门。
　　门板撞晕一个，枪托敲晕一个，推开卫生间虚掩的门，前任特工就看到一个手脚被绑住、像毛毛虫一样在卫生间地板上蠕动着身体、努力伸长脖子想看热闹的Andrew Hobbs。
　　POI很听话，Reese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做了个手势，这个家伙就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Finch，Andrew Hobbs就在我身边，一切顺利，一会儿我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前任特工低低的和他的老板说着，却在楼梯口迎面碰到了刚刚出去跟踪Finch的家伙，双方都愣了一下，身后的Andrew Hobbs反应飞快，转身就往楼上跑，前任特工一脚踢向准备拔枪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只能跟着POI一起往上跑。
　　遇到危险就逃到高处的确是一种本能，但是这个白痴就不能等上哪怕两秒钟让他把绑匪给处理掉么？
　　“Mr. Reese？”
　　“哦Finch，出了点状况，看来我们得等一会儿再去安全屋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也没有断线，他们就像一同出门远行的旅人，偶尔一句闲聊，却仍然觉得默契无比。Finch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从稳定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想象着大个子健步如飞的样子，Reese专心致志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听筒里偶尔传来的键盘敲打声和饮绿茶时的吸水声就足够让他安心的勇往直前。就好像对方一直在自己身边。
　　Reese是在十楼半追到那个叫Andrew Hobbs的家伙的，感谢上帝他的手脚被绑住太长时间所以没那么利索，只能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前任特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跑什么？”
　　Hobbs理直气壮的瞪起眼睛：“不跑难道等着吃枪子么？”
　　楼下的声音嘈杂起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枪声在楼梯间里反复回荡，接着是叮叮的声音，子弹打在金属的楼梯扶手上来回弹跳，擦着特工的耳朵边飞了过去。
　　前任特工懒得再和他废话，抓起Hobbs的衣领就往上拖，拐进十一楼的走廊之前一扬手，直接把手里没有子弹的空枪甩到了十二楼的楼梯间门口。
　　走廊里昏暗潮湿，还不到中午，穴居在这里的居民们大多都是也行动物，这个时候还都没有起床，只有零星的住客像幽灵一样在走廊里晃荡，看起来宿醉未醒。
　　Reese夹着Hobbs前行，像是在夹着一条不安分的西施犬，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开始下行，指望着能够顺利的下到一楼，只要带着POI走出大楼，他就有办法把他藏到安全的地方。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从这里出去大约
　　但是显然他的运气还不够好，电梯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硬生生的停在了六楼和七楼之间。
　　Reese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打算强行扒开电梯门跳到六楼的走廊上，耳朵里突然响起Finch冷静的声音。
　　“Mr.Reese……你现在什么位置？”
　　“我和可爱的Andrew Hobbs一起卡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正打算回到麻瓜的世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Finch？”
　　“现在大厦里追击你们的有几个人？”
　　“大概三个，我不确定。”
　　“大厦对面的闭路电视显示，门口有四个人等着你，手里都拿着枪……还有，电梯似乎是他们关闭的。”
　　前任特工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如果自己单枪匹马，大约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冲出去，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要打六折才符合现实，如果再加上一个拖油瓶的话……顺利逃出去的可能低于百分之五十，这条路行不通。
　　看来他只能往上走了。
　　他们唯二的警察朋友一个不肯搭理他们，一个远在天边，完全指望不上。他只能带着一个鲁莽的POI在这栋复杂的大厦里捉迷藏，但愿能够一路过关斩将各个击破，也许熬到天黑就能偷偷混出来。
　　“Mr. Reese，我建议你往上面走。”
　　“往上走？到几楼？”
　　“到顶楼。”
　　Reese苦笑一声，“Harold，你以为我是蝙蝠侠么？斗篷一甩就能从楼顶飞下去？”
　　小个子工程师不理他的调侃，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只要你到顶楼，我会给你空中支援。”

　　整栋大厦只有正门一个出口，绑匪们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只要守住地面出口就不怕人能跑掉，同时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领头的绑匪是个面相凶恶的大块头，原本是这一片的地头蛇，领着十几个兄弟以公寓为中心在这一街区也算小有名气。四个人守住门口，两个人活动哨防止目标从其他地方跳窗，手底下能干活的兄弟就没几个了，偏偏本来就不多的这几个兄弟居然有两个还在楼梯间被打晕了，一个压根没看到脸呢就被打晕了，还有一个小腿被敲成了骨裂，敲他骨头的人是看到了，偏偏他又是个弱视，只知道是个穿风衣的，隐约觉得还挺帅，头发颜色眼睛颜色全没看清。
　　于是这老大咬牙切齿的下了狠心，在整栋大厦里放了话，抓到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和他的同伴，就奖励一万块钱。
　　一时间整栋大楼都被发动起来，所有住户都拿着枪，匕首和棒球棍在楼道里乱逛，风衣男成了所有人的目标，没有人记得那个跟在风衣男身边的才是那个真正的目标，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有十六个穿着风衣的倒霉鬼鼻青脸肿的被押到了带头老大的面前，当然这里面没有一个叫John Reese。
　　真正的John Reese此刻早已经脱掉了风衣，不动声色的带着POI从七楼重新摸到了十一楼，只要绕开真正的绑匪，长相平凡的Andrew Hobbs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脱掉风衣只穿着家居服的前任特工，更像是从自己公寓里出来，打算碰碰运气找到那价值一万块风衣男的寻常住客。
　　但现在的问题是，Reese走不动了。
　　他的膝盖发软，眼前发黑，喉咙发痒，嘴里好像含了一块生锈的铁。
　　“你没事吧？”Andrew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他脚步有点凌乱，到后来干脆扶了墙，也不得不伸长脖子绕到他面前看他怎么了。
　　“Mr. Reese，你还好么？”耳机里传来Finch的声音，清亮的声线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
　　“还好。”远远瞥到楼梯间有人影晃动，带头的似乎是绑匪之一，Reese匆匆说了句“等下再说”便拖着Andrew钻进了旁边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人，凌乱的仿佛猪窝，散发着食物发霉的味道和莫名的臭味。到处都是空的方便食品包装和脏衣服，Andrew捏住鼻子，觉得自己掉进了垃圾箱，前任特工仿佛嗅觉失灵一般不为所动，小心的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拍门声，叫骂声，抱怨声不停传来且渐渐接近，很明显他们在挨个房间搜索。Reese偷偷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连拳头都已经握不紧了。
　　他们的POI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事实，找不到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吓得像只动物一样夹着尾巴在房间里乱转。
　　“Hobbs，”前任特工指了指床，“藏到那底下去。”
　　“什么？床底下？”Andrew眨巴着眼睛啼笑皆非，“我说英雄，你以为那些暴徒的智商真的只有三岁么？我们能不能找个至少能骗过五岁小孩的藏身地点？”
　　Reese身上难受，懒得和他废话，抬脚踹向他的膝盖窝，然后把摔成个狗啃屎的POI直接踢得滚到了床底下，“记住，别出声。”
　　接着前任特工就直接躺到了一片凌乱的床上，刚刚把被子盖好，粗暴的拍门声就响了起来。
　　Reese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拍门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是要拆房子，才用沙哑的声音应了句：“门没锁，进来吧……”
　　进来的绑匪有两个人，都拿着枪，门一打开就险些被屋子里的怪味儿给顶了回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在床上咳得缩成一团的人。
　　“看没看到有人进来？”一个人开始在屋子里乱逛，另一个径直向床边走过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床上的人用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差不多都埋进了枕头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和旁边的一小块皮肤，苍白暗沉的如石膏像一般， “如果有人进来，我会发现的……然后再把他从窗子里扔出去……”
　　站在床头的绑匪嗤的笑了一声，随口问了句：“你没事吧伙计？”
　　“帮个忙……”床上的人咳得撕心裂肺，连呼吸声听起来都像坏了几十年的破手风琴：“能不能把我送到医院去？隔壁街区的那家诊所也行……”
　　“你这是什么病啊？感冒？”
　　“肺部感染……大概是HIV的并发症……”Reese将咳在手心里的血蹭到枕头上，“没事儿，只要你手上没有外伤就行……”
　　想要掀开他被子的手硬生生的刹住了。
　　他的同伴捏着鼻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表示没有发现，两个人就飞快的退了出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低声骂着倒霉。
　　房门被狠狠带上，隔壁又开始传来粗暴的拍门声，Reese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床垫：“出来吧。”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