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前篇•浮世禁脔 ...
-
无声无息的降落，轨迹划开的花朵，像是下了一场璎珞
霎那燃透的荒火，凡人所看不到的，我红翼扬起的是几生几世的寂寞
我仍是记得，地狱之门的业火，我仍是记得，天空从此被打破
迷路的魂魄，追随几世的寂寞，掩盖不掉的黑瞳流火
大风呼啸而过，看不清楚我红翼的脉络
伊甸园的禁果，羽枝划过，抓不住的梦境交错……
◎◎◎◎◎◎◎◎
好吵……周围好多声音。一刻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费力的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打扰了我的安眠。光线从我的眼敛中透进来，亮的简直让我睁不开眼。
渐渐的，眼睛能适应光亮了。四周映出了些白色模糊的影子，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到好多个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是因为我么？都在期待着我么？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呐，终于可以不再寂寞了么……
“1000号开始有生命迹象！”
“探测到微弱的心脏脉动。”
“有结果了！今天可以回家了……”
“天哪！！终于要试验成功了，期盼以久的作品！”
“现在就等待孵化了……”
试验成功？孵化？是在说我么？原来我是一个试验品啊。那么，我长什么样子呢……应该是他们期待的样子吧？可是现在好累……先睡一下……下次一定要看看自己的模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又醒了。这次，耳边的声音比上次更清晰了，但是为什么四周还是雾茫茫的看不清楚？我尝试伸出手去探索……
不行呢，四肢伸展不开。怎么会这样呢？……周围好像有东西包裹着我，令人怀念的温润触感。那就是说……如果我想看清楚的话就一定要打破束缚着我的屏障？
嗯……试试吧！
我用手在那个有着温润触感的屏障上轻轻敲打着，想寻找某个比较薄弱的地方着手。我仔细感觉着手下如玉般光滑又柔和的质地，心中顿时有一种很亲切又很怀念的暖流翻涌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很安心，很温暖，很祥和。让我留恋不已，手下的力道不由得放的更轻了……
曾经有谁给过我同样的安心和温暖？有谁如此的温润如玉？有谁又带给我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熟悉亲切？只要我出去就能找到答案了吧？大家都期待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失望的垂下双手。我不但没有找到这个屏障的薄弱处，而且我已经精疲力竭的快没力气了。为什么我会感觉如此的疲劳？浓浓的睡意再次向我袭来……
“算了，放弃吧。再睡一会儿，下次再努力吧～”这样的念头不断的浮上我的脑海，随着这样的想法，我刚才的冲动悸动慢慢的沉淀下来。准备再一次沉入梦中……
但是，这次有些不同！脑中有个轻柔地声音不停的回响着，带着一丝焦急，带着一丝鼓励。“不能睡着哦！一定不能睡着了哦！～只有这次不行，如果睡了……”
睡了会怎么样？听口气应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那个声音是谁？我的潜意识么？不停的告诉我不能放弃！如果放弃了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我不甘心一直呆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一个，有点寂寞呢。而且，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要出去！一定要出去！想到这里，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坚定的双手握住拳，用力的向头顶上的屏障打去……
只听见“咳拉”一声脆响，屏障裂开了几条小小的缝。我很高兴，果然是头顶的地方比较弱么？恩～有希望了！继续用力的敲打那些裂缝，看着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终于，那层如优质暖玉一般的白色屏障破了。强烈的光线照的我一阵眼花……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啊，原来我认为的白色屏障是蛋壳啊～
我抬起头，看见好多穿着同样白色的长衣服人围着我，停下了原本要相互交谈的话语，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人说出任何表示喜欢的言语，没有人做出任何表示欢迎的举动……
一片沉寂中，只听见周围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里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气氛有些诡异呢。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为什么都不说话？而且这种表情……是惊讶，惊恐，嫌弃，不削……都是些充满了贬义的表情。
是不喜欢我么？不，不是不喜欢。是讨厌！赤裸裸的厌恶……
可是……不是你们制造出我的么？为什么？是我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么？还是我不应该出现他们眼前？我有点迷茫，有点无措……
我……应该很丑吧……我有点惭愧，有点失望的低下头。
能让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应该是很丑陋的……现在我该怎么办？有点后悔出来呢，他们不喜欢我的话我要去哪里呢……我不知所措起来……
“天哪！我的上帝！这，这，这是什么啊？！”
“红色的羽翼……黑色的头发……是恶魔么……好可怕！”
“不是制造天使么？怎么会是这样的东西？”
“嘘！别乱说！这个是机密！你不想活了么？”
“一定是上帝惩罚我们了！是我们做这种禁忌的试验，他派遣恶魔来惩罚我们了。”
“不是恶魔！恶魔的翅膀是黑色的！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怪啊……我们制造了一个妖怪啊！！”
“真是恶心的东西，倒霉！”
“切，是个失败品。”
这些饱含着恶意的话语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中，我害怕的抱着膝盖蜷缩在残余的蛋壳里。视线的余光扫过我的肩膀，看到几缕黑色散落在上面。身边和蛋壳周围零零散散的，还有几片仍然带着微微潮湿的红色羽毛……
原来我有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羽翼。和我眼前的这些人不一样呢。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讨厌我么……还是因为我和他们口中说的“天使”不一样，所以才嫌弃我……
“天使”？“恶魔”？“妖怪”？那都是些什么？我又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突然被一个人粗鲁的从蛋壳里被拉出来，打断了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混乱头脑。
第一次尝试地面的冰凉，第一次尝试自己身体的重量，我无法站稳，重重的摔在地上。好痛！蓦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袭上我的中枢神经。腿上，手臂上，脸上，都像被火烧一样的疼。第一次接触到的感觉是疼痛，他们想对我做什么？我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哦？！看不出来小妖怪还是会流血的嘛～”充满讽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起来！别装腔作势的！”那个人用力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拉扯时的肌肉牵动伤口，疼痛就像遇到闪电的干燥木头，再度火热的燃烧起来。痛的我不禁咧了咧嘴……
“哈哈，看你的表情很疼吗？过会儿会更疼哦！”我的表情好像取悦了他的样子。我害怕的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能免去我将要受到的痛苦惩罚。
可惜我还没开口就得到了一句冷冷的讽刺：“哼！才那么小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了吗？！果然是邪恶的化身！”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来给你套个项圈，妖怪要好好的看管才行，省得跑出去害人……没用又丑陋的小妖怪！”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金属圈被强制的套在我的脖子上，上面还连着一条细细的，却很结实牢固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被握在那个人的手里……
脖子上被勒紧的窒息感觉让我不由得想呕吐，坚硬的金属边缘随着那个人的牵制，深深的陷入我的皮肤中。脖子周围不断溢出的温暖黏腻液体包围了项圈，稍许让冰冷的金属带上一丝暖意。
我茫然的被那个男人牵着在长长的通道中走着，锁链抖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散发了森冷的寒光。我将在这条锁链的带领下走进我那不可预见的未来……
那个男人把迷茫无助的我带进了一个很大白色的房间。从刚才起就有一种让我胸口这里非常难受的感觉，闷闷的，沉沉的。直觉告诉我，在这里有人会带给我痛苦和伤害。
这个房间里面到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还似乎弥漫着让人倍感压抑的……死气？我疑惑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各种金属、玻璃制的奇怪器具和房间内的摆设让我瞬间震撼的无法思考，身体就像突然掉入了冰水里那样寒冷……
房间中间有数以千计的强化玻璃柱。但里面的，不知道应该说是人，还是只是一堆畸形的肉块？有的脸上五官不全、有的四肢残缺，或是两只脚接在手上、有的脑袋小得不象话、有的其他一切正常，却多出了一只营养不良的手，细瘦地挂在胸前……
在荧光灯的照耀下，玻璃柱中的各种诡异畸形的人形肉块密密麻麻的林立着。用专门属于死物的灰暗眼睛看着前方，但是它们扭曲变形的痛苦表情仿佛在向我哭诉，哭诉着生前受到的非人折磨和无尽的痛苦……
……不要……不要……请不要这样都看着我……不要把你们的痛苦都传送到我这里来。太多了，太多的沉重负担压的我心脏好痛，一种无法言喻的悲苦感觉不断地涌来，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我心中。把我包围，将我掩埋……
受不了了，我要离开，我不要在这里，好可怕……下意识的，我想转身逃跑。但是颈间陡然勒紧的感觉让我痛苦的窒息，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反身跌倒在地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啪！”伴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我的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使我自然的缩紧了身体……
好痛，背后灼烧似的疼痛侵蚀我的身体，心底里泛出来的沉重和害怕也在蚕食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抱住自己剧烈的颤抖起来。
同时，身后传来的轻蔑嘲讽的话语，随着异常变态笑声刺入我的耳鼓——
“哈，小妖怪想逃到哪里去？不乖乖的可是会再挨鞭子的哦还是说……”他好像是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还是说要像畜牲一样先教训一顿才会听话的呢？来，好好看看你的兄弟姐妹吧。和你得哥哥姐姐们说些什么，不要像哑巴那样不出声！”
“……”我咬紧了牙关没有出声。虽然不知道畜牲是什么，但是我决不会向他求饶的。
“还挺倔强的嘛，但是倔强是坏习惯呢，除了增加痛苦之外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乖乖的照着我的话做。来，看着你的哥哥姐姐们，向它们打个招呼吧。”
“……”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妖怪小丫头，骨头还挺硬！既然这样，你就自己在这里好好享受享受吧。”说完，男人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廊里清脆的皮靴声渐渐走远……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我只能独自瑟瑟的蜷缩在墙角的阴影处，与沉默和死亡对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前篇•浮世禁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