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黄衣喵斯塔

10、寻找失踪的女人（4）

　　车子快到达营地的时候，一辆车已经停在那里。那个黑发男人正靠着车门叼着烟，虽然还没靠近，但仅凭浅灰色背心和卡其色中裤这个着装，路易莎就已经眼尖地认出了他，就是昨天挟持自己威胁村民的人。等车子停下，路易莎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出来，朝那人大叫了一声。男人缓慢抬头，看了路易莎一眼，没做太大反应，取下烟放回裤子口袋里，转而阴沉着脸责问克劳斯为何把不相干的人带来。

　　“人家是不计前嫌来帮我们的，还带了狗来。”克劳斯一边对他解释着，一边向路易莎介绍，“他叫红鼠，是我们的头儿，车子里的是他姐姐红锦，另外还有两个人没有回来，一个是你昨天见过的海蛇，还有一个叫蓝羽，等回来了我给你介绍。”

　　红鼠指了指正怒气冲冲瞪着他不停重复要他道歉，甚至准备放狗咬他的路易莎反问：“这也叫不计前嫌？”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另一辆车也回来了。

　　那辆车还没完全停稳车门就被猛地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名个头和年纪都与红鼠相仿，同样也是黑色短发，但体形更纤瘦的男子。男子一下车便朝红鼠直奔而去，在红鼠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左手一把扭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重重地压到车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右手随即抽出一把手枪抵在他额头中央，欺身上前，大喊着“我要杀了你！”脸上满是狰狞恐怖的表情。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仅是完全不明就里的路易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连牵在她手中艾尔也出于对危险感知的本能狂吠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疯了吗？想对自己人干什么？”名为海蛇的高瘦男人从车里跳了下来，上前扳过男子持枪的手。

　　男子一把甩开海蛇的手，把枪更用力地抵在红鼠额头上，枪口陷在额头仅有的一层薄皮中，似乎像刀尖一样可以随时刺穿皮肉及头骨。“谁和你们是自己人？”男子冲着红鼠狂吼：“不过是一群叛徒死囚的乌合之众罢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公主殿下的安全，我根本不可能受你们摆布到现在！既然现在公主殿下不见了，我也不会再任凭你们指使！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然后自杀谢罪，谁也阻止不了我！”

　　“冷静点蓝羽，”一直坐在车内不动声色的红锦也走了下来，按住蓝羽拿着枪微微颤抖的手说：“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况且还没完全确定殿下的生死，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关键点也说不定。”

　　“闭嘴！叛贼没资格也不允许叫我名字！”蓝羽刚冲着红锦吼完，拿枪的手就被另一只强有力的手扣住，硬生生地扳到一边。

　　是红鼠。一直沉默不语被老实摆布的红鼠突然之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变得犀利而严肃，他一手扣住蓝羽扭着自己衣服的手，另一只手将他拿枪的手扳开，随即飞起一脚便将他手中的枪踢飞。就在蓝羽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枪的时候，红鼠像是背部装了弹簧似的从车身上挺身弹起，顺着蓝羽受力弯曲的手臂向前压了上去，再一使劲直接将他压倒在地，并用膝盖顶住他的身子使他不能动弹。

　　“你可以对着我吼叫没关系，你可以拿枪指着我的头也没关系，你甚至可以直接开枪杀了我都没关系，但是你听着，绝对不许你冲着我姐吼！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任何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允许，特别是你这种不靠老爹的关系根本连陆军学院的门都进不了三流的剑士，如果再敢冒犯我姐一次，脑袋上开花的人一定是你！”说完，红鼠从地上爬起，重新掏出口袋中的烟塞进嘴里，后退几步靠着车门，颓废地点起烟草草吸了几口又扔掉踩灭，然后对躲在一旁的路易莎招了招手。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结束得也过于急促，但尽管如此，路易莎还是被震慑得整个人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回应红鼠对她的招手，只能站在那儿看着他。那个短短的过程竟然是一场生死搏斗，而自己才刚注意到开端就已经结束。

　　“怎么了？又被吓傻了？”海蛇拍了一下路易莎的肩膀，低下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

　　“没……没有。”路易莎努着嘴，牵着艾尔向红鼠走去。

　　确实，并不是惊吓或害怕，只是因为震惊。第一次看到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搏斗，那绝对不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不是一个人打不过就举手投降或是向父母哭诉然后看着对方被老师及家长训斥就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真正的命悬一线。如果刚才拿着枪的手再用一点力，如果当时就毫不犹豫地直接开了枪，那么现在他们之间就多了一具尸体。这种被枪指着的恐惧，自己并不是没有体会过，昨天才身临其境，转眼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还以为都是一场恶梦，此刻却再次鲜活地出现在眼前，尽管不是对着自己，但那种感受，却和对着自己无异。

　　路易莎突然感到后悔，不该那么好奇那么逞强地过来，在他们找人的过程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是否会因为小小一点差池就送了命也说不准。尽管是因了在泰迪万一遇到危险时可以救他的心情而来，但此时路易莎完全不能确实如果泰迪真的遇到危险的话，自己会不会，或者说敢不敢救他，更何况遇到危险的人也可能是自己，而那个危险是否会比刚才那一幕更致命也不清楚，就这么脑门一热地跟过来，现在想来确实太过莽撞，因为自己是那样弱小无力，完全没法全身而退，只是这样想着，路易莎的脚步便戛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