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姬落樱

5、五

　　冰月王子的十八岁生日之后，正式被册封为太子，成为凌月帝国正式的继承人。同时南方一个小小的部族开始逐渐壮大，在短短时间内成为凌月帝国的一大强敌。火戎部正式脱离凌月帝国的附属，自称烈炎帝国。他们的王叫做烈，羽烈。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火是缓解冰的唯一途径，这也是为什么羽樱可以呆在我身边这么久的原因之一。她是烈的姐姐，火戎的公主。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她依旧有着火的属性。有她在，我才会感觉到安稳，这是冰与火的宿命。尽管我的灵力会因此而降低。不过后者才是父王的目的。我的灵力，一直是他畏惧的东西。从我八岁的那次反抗他就明白了。只要我还有那种灵力，他就永远无法驾驭我。
　　见到烈是，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可怕。记忆中，他有着好看的麦色皮肤，我知道，这是长久见不到阳光的结果。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此刻只是空洞的血洞，显得异常可怖。可是那种倔强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就只有他对我的感情吧。他一定恨死我了！
　　我知道，父王为了牵制我，不仅消了樱的记忆，挖了他的双眼，而且为了逼出他的血瞳，他抓来火戎的族人在他面前杀死，让他一次次体验无助的痛苦。让他一次次绝望，直到忘记我所有的温柔。
　　我没有权利要求烈什么毕竟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我不仅不在他身边，甚至忘记了他，做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王子。可是对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
　　在灵界，要换回一双眼睛不是难事，只是如何找到契合的眼睛却不容易。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樱，看到了完全恢复记忆的樱在我面前。
　　“恨我吗？”我问，笑的无奈而悲哀。她什么都知道了吧。
　　“用我的眼睛吧，烈他是我弟弟，一定可以的！”坚决的目光让我无言以对。
　　“可是……”
　　“殿下，当樱求您了！”一向调皮的少女露出悲伤的表情，却让我无法拒绝。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樱，羽樱，火戎的公主，烈的姐姐！之前的天真不过是因为缺少了多年的记忆而已。
　　“樱，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示自己的歉意，却只能跪在少女面前。
　　“不要，殿下！殿下才是最苦的啊，别人不知道，樱也知道啊！”她搂住我，一如往日。恍惚间，我甚至以为一切还是从前，我什么都没有失去。
　　终于耐不过她的请求，我换了她的眼睛给烈。当他第一次睁开眼时，我毫不惊讶的看到他对我的恨意和轻蔑。因为我是靠在父王的怀中。如花的媚笑，半开的衣裳，压抑的喘息，任谁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在你离开之前，我只能答应他所有的要求，连死都是一种奢求啊！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拥有失去的一切，哪怕代价是你恨我。不，确切的说是，如果必须恨我才能让你坚强的话，我不会怪你的！我会要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包括我自己。就当这一切是我提前的赎罪好了！
　　看着他离开，我问樱为什么不见他，毕竟血浓于水。
　　“虽然血浓于水，但是十年的相伴，对您，樱却已是深入骨髓啊！”失去双目的女子如此对我说。
　　放弃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族人，却甘愿陪伴在一个仇人身边，虽然失去光明，可是樱，你却有一颗比任何人都明了的心啊！
　　“殿下，你不该让烈走的，这样下去，他必会毁了你啊！”她叹息，抚着我的发丝。靠着她，我可以感觉到难得的温暖。
　　“樱，让烈毁了我，我心甘情愿。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他，我怎会残喘到今！”我亦叹息，这身子已是不干净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赔给烈了，如果他不嫌弃，就把这个世界赔他好了。我笑了，笑的灿如烟花。
　　“殿下，不要笑了，您的笑让樱心痛！”
　　“樱，不美吗？可是，所有人都喜欢啊！”我继续笑，可是却知道泪水已经流出，苦涩，寂寞……
　　冰的存在需要火的融化，相遇的那一刻是毁灭，却也更是救赎！烈，这就是你我的宿命啊！你说要我做你世界中最美的月，可是我却宁愿成为一只飞蛾。我知道，你是阳光，可是日月无论多么明亮，都只能日夜相望。我不要你照亮世界，我宁愿你只是红烛，哪怕是灰飞烟灭，我甘愿义无反顾！只是我知道，这不过是我自己的奢望，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求可以遥远观望！
　　天灾人祸，边关报急。自从册立太子后，凌月帝国的事情就没有断过。渐渐开始有老臣夫子进言说是上天震怒，储君失德，要求改立太子。不过这些忠臣直臣的结果大多都魂归离恨。我知道，他们的判断没有错误，而且政见也很清晰独到。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留他们。凌月的一切，都是我送你的礼物，烈，我不要你费心！
　　至于王，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国家的存亡。我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他可以为母亲抛弃一切，包括这个国度。不过那不是爱，只不过是丑陋的独占欲罢了。
　　说我迷惑君王吗？没错啊！说我狐惑媚主吗？很聪明！说我居心叵测吗？答对了！可是又能如何？他要的就是这样啊！凌月伟大的王，他不要风调雨顺，不要国泰民安。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身躯罢了。要一个足够满足他独占欲的身躯，要一个会魅惑，会喘息索求的身躯罢了！
　　我不介意做祸水，尽管我不是红颜！
　　只有夜半时分，我才会低低的哭泣，靠着那盲了双目的女子。
　　“樱，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我已经这样脏，这样贱。可是……”我真的哭了，哭的几乎无法回过气来。可是樱总是一言不发。她就那样静静的，拥着我，给我最安宁的保护。其实那天她说对我已经深入骨髓后，她就服下了毒药，毁去了自己的声音。她告诉我无论何时，她将永远会倾听我的话。已经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啊，樱！
　　对不起你们的是我，樱，快了，这样的生活就快要结束了！
　　国破家亡是什么滋味，我要你也亲身体会一下好了，父王，我的父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