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买卖（我一直都爱你）》刘文君

14、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到了周一，白苏还是坦坦然然地去宇森报道了。葛菲说得对，她的那一颗心早就已经被磨出了茧子，轻易受不了伤。
　　更何况，是祸躲不过，还不如勇敢面对呢！
　　这两天在家百度了一下宇森的情况，当然，也都是一些十分官方的介绍。据说是国内做医疗器械排名前三的企业，董事长的来头很大，但未进一步详述其资料。而令她意外的是，上面对顾磊做了很详细的介绍，还配了一张看起来很正式的照片。顾磊穿着一件略嫌古板的黑色西装，笑得不太自然，而旁边也像明星档案一样的写着他的个人简介，总之什么年少有为青年才俊之类的海夸了一通，而一侧则罗列着他的喜好。
　　白苏抱着旁观者般的心情粗粗浏览了一遍，在心底暗自发笑，胡扯，他根本就不爱吃意大利面，也从来不喜欢红色，更没有钓鱼的嗜好。
　　笑完她又哼一声，认识了两年的人，她竟然还要通过百度才能知道他的职业，也真是够有趣的。她以前也揣度过他的身份，以为他是个中产的白领之类的，倒没想到有这么大来头。

　　她在前台等着这个看上去还蛮伶俐的小姑娘跟财务室通话，却被告知今天于璐休假了，让她去会议室稍等一会儿。
　　意料之中的事情，白苏本来也没抱着一路顺风的心情来这上班，尽管被这样摆一道心情并不愉悦，她还是出于礼貌跟这个小姑娘微笑着道了一声谢，然后乖乖地去了会议室候着。
　　她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早就在IPAD里面下载了足够多的游戏，别说等这小半天了，就是等上个整天也不嫌寂寞。

　　然而没等足半小时，就有人过来请她了，这一次，是一个长发飘飘打扮时髦的小姐，看起来像助理的样子，也没说过多的话，就把她往总经理办公室领。
　　那位长发小姐在轻轻叩门的时候，白苏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没有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跟顾磊会过面，也还没想好等下要怎么跟他打招呼，是装模作样地叫他顾总还是保持沉默？如果保持沉默，当着外人也显得太失礼了。
　　她是多虑了，长发小姐得到应允帮她开了门之后就动作规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而顾磊压根儿就连头也没抬，知道她的存在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坐，沙发上有水，你自便吧！”然后，目光就又转回了电脑。
　　这种熟络的语气，有点像白苏以前每次去他家里的情形，他也总是很爱说“你自便”。有了这种熟悉的氛围壮胆，白苏也就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来。
　　与跟他同等身份的人比起来，这间办公室实在算不得大，一共也才十来平方米。就这么点地方，硬是摆下了两套办公设备以及沙发茶几，看上去相当紧凑。不过，要是把他右侧的那套办公桌椅搬走的话也就还算宽敞，那套桌椅看上去成色很新，像是新添置的。
　　整个办公室的只采用了黑白灰来进行装修，一律没有其他颜色，连顾磊自己也穿的是白衬衣黑西装，最标准的职业扮相。她趁顾磊专注于电脑桌面，顺便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他原来长了一双很长的丹凤眼，轮廓很硬朗，所以像现在这样板着脸的样子显得十分严肃。

　　以前白苏总是拿他当一个爱撒娇和制造浪漫的小弟弟看待，未曾想工作中的他却是典型的冷面BOSS，看上去像是不会给人留情面的样子。
　　顾磊处理完了今天的文件，终于有了心思来跟白苏周旋，其实刚刚他也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着白苏，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反应。很意外的是，她倒并不拘谨。目光很放肆的四处打量。而当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那几秒，他还是得不争气地承认，他对她的心跳，原来一直都在，还是会加速，还是会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脚底慢慢升腾，一直达到他的大脑，控制他的思维。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小神经，仍旧板起一张脸草草地跟她解释情况：“财务部目前没有空缺，你就先做我的特助好了。”
　　特助？她很想维持基本的礼貌，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一抽，整个脸色自然也就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是借调过来的不是来应聘的。在冷静了半分钟之后，她的脸部表情才稍微正常了点，语气也尽量在控制：“顾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应聘的。贵公司将我借调过来是希望我帮于璐小姐理账。”
　　“哦？“他仿似带着疑问地开了个头，但是底下的话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没错，之前给你安排的职务的确是财务，但是十分抱歉，我现在要将你借调到总裁办，而更为抱歉的是，我是这家公司的执行董事。“
　　白苏愣在了当场，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好反抗。
　　顾磊见她没有说话，为了巩固效果又加了几句：“如果你有任何异议，我可以马上致电给你们赵总，问问他对你工作的临时变动是否有意见。”说完，眼神落到那套崭新的办公桌椅上：“这是你的工位，需要什么去行政领。”
　　白苏已经懒得听他后面的话，问赵锦？赵锦何止是想将她借调到其他公司呢，怕是想开除她的心都有。白苏摆了摆手，很自觉地坐到了那张黑色的办公椅上去。

　　悉听尊便了，她一无所有，就随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白苏将整个身体陷入到大大的办公椅上，本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心态，姿势也变得随意了起来。她想，就看在那一大盒子价值不菲的首饰的面子上，顺着他点吧！
　　顾磊见白苏弃械投降，也就将思绪转回到工作上来，初战告捷的喜悦让他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十分顺心。他偷偷瞟了一眼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白苏，觉得她像极了一只表面温顺但随时都可能向人伸出利爪的小猫咪，顾磊喜欢她身上这种既矛盾又和谐的气质。他想，白苏，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较量。
　　白苏懒得打开电脑，想必顾磊给她安排的这个职位也一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要做。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小盹，她决定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来跟顾磊相处，拿着薪水不干活是件多么舒坦的事，为什么不？
　　顾磊的这种做法，反倒让她之前的些许愧疚之意淡了很多。在今天之前，白苏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各种的找茬是因为对她太过一往情深，可是今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不，也许不是这样的。

　　这个社会有那么一类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金钱、名、利、甚至于一件奢侈品的价值都高于爱情，爱情对于他们而言，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所以，白苏想，他哪里是为着一往情深啊，明明就是为了维护他那被自己击碎的自尊心。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定身边围满了像程佳玉这样的女人，打一个响指，就对他俯首帖耳。他经不起被拒绝的打击，所以一定要让白苏看看他的实力，看看他多么年轻有为重权在握，最好让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高估了顾磊的世界观。
　　既然是这个样子，白苏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大家谁也不欠谁，也就用不着客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反正身上没有筹码，乐得跟他玩这一场。

　　白苏还处在神游四海的状态，却听见顾磊在跟人通话，大概她是习惯了他与她相处时那种温柔的声线，现在听见他跟别人冷冰冰的语气有点不太适应，缓了一会儿才注意起说话内容来。她听见他说：“对，两张，明天去三亚，最好是中午的航班。。。。。。我等下让白小姐把身份证号码给你，这周的所有会议和应酬都往后排，对，一切应酬。”
　　顾磊通完话，目光转向有些发愣的白苏，仍是吩咐的语气：“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告诉行政，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去准备一下行李，明天去三亚。”
　　“我为什么要去三亚？“白苏莫名其妙地发问。
　　顾磊大概是觉得她提出了一个十分惹人发笑的问题，一直板着的脸难得有了点表情，动动嘴角微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要先让人事部给你说明一下岗位工作职责呢？所谓特助，就是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好吧，白苏自认争辩不过，也不想逞一时的嘴舌之快。不过为了表达她不被尊重的愤怒之情，在经过顾磊办公桌时，她故意将包重重拂过桌上的笔筒，瞬间各色各样的笔滚了一地。
　　她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因为最后那一下也算是泄了愤，她的心情也算得上是愉悦。随后，她去行政部交了一些个人资料，便乖乖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苏觉得对付顾磊这种小心眼的人，还是以静制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