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 ...
-
七
【壹】
周日的午后，太阳明晃晃地高悬，撒下光彩夺目的金色光晕，高大的木兰树有着繁重密集的树叶，影子碎在地表留下斑驳印迹。炽热的暑气无处不在，融解在风中，恍然中似乎已经穿越杨柳拂动的春季，所有的生物都恣意张扬地向上生长，无处不在的绿意泛着油光，深深浅浅地勾勒出夏季的暖色调。
视线游弋到很远，飞跃漫漫苍穹直达云端，眼前是云雾弥漫的崭新世界。靡靡中的感官涣然醒悟，思索了很久的不明问题终于抽丝剥茧无限深远。
尘埃不经意地游弋飞舞，随风而去。生命好似朝生夕逝的蜉蝣般卑微而不堪一击，一眼望去已穿越漫漫光年。
至此，写给我最美好的时光。
【贰】
跨越跋涉整整一栋教学楼到2班，整个教室乱哄哄的。刚刚上完美术课，全是拎着水桶端着调色盘的人，课桌上铺着大开的报纸，垃圾桶被撑的满满而掉落出来，一副不堪重负的悲催样。
女生三五成群地走向厕所，在人群中看见了季萱萱的身影。
她带着夸张的黑框眼镜，将刚烫过的卷发梳成马尾，笑嘻嘻地不知在说什么。蹑手蹑脚地接近，后猛地一喊“你们在说什么？”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吓死人不偿命的啊！”
我笑“下节是体育课，一起下去吧。”
女生点点头，把颜料盘和水粉笔装进口袋，不经意开口，仿佛在叙述极其平常的事情。“胡佳和童楠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我装作满不在乎“他们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
季萱萱直视着我，眸子微微有些愣神。后终于开口“真是绝情啊。”
明明看起来是玩笑的语气，却带着认真的口吻，一字一字。
“你明明知道。”她说。
慢吞吞地下楼梯，阳光被切割成一个个规则的矩形横躺在花岗石的瓷砖上，脚步缓而慢，慎重地往下走。
“其实胡佳早就喜欢童楠了。”季萱萱说“自从她离开之后。”
“胡佳以前和周迁交往的时候我一直处于尴尬的地位，在你们之间摇摆不定。都是想要珍惜的好朋友，都害怕失去。”
这是我所不知道的过去。
“胡佳和周迁是一幢楼的邻居，从小就在一起，感情坚固，在一起交往也很正常。后来没有一个月就分手，下学期就因为家庭的原因搬家转学，再也没有见到了。
“家庭的原因？”
“不知道。她的父亲是商人，到处搬家也很正常。”季萱萱的吞吐着说“我和她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抬头凝视前方，微微眯眼“我不喜欢她。一直都不喜欢。”
“我知道。”
走过露天的白色长廊，阳光温暖地让人不知所云。远处虞美人开得妖冶，在风中轻轻摇摆，凝聚着一段旧时光。
“我一直都知道。”
短暂的停顿后，又传来她微微颤抖着的声音。
“我害怕所有一切都会离我而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身体忽的麻木，所有的血液都在急促流动，微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回望，看到她低垂的双眸。
“我害怕失去。”
靡靡中的感官涣然醒悟，思索了很久的不明问题终于抽丝剥茧无限深远。
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得不到任何人的温暖拥抱，不相信任何遥远的幸福存在，将自己用承重的枷锁与世隔绝，在黑暗中低低地哭泣。没有人可以走进我的内心。害怕所有的掌心阳光都会成为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最终化为尘埃融解于空气里。所以宁愿在破灭之前歇斯底里地将一切毁灭。
我是多么的孤独。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来一直之中羡慕的，嫉妒的，遥不可及的拥有一切美丽幸福的人，居然也不幸福。】
我们，竟是一样的。
“我最终选择了她。但是尽管苦苦挽留，她依旧面不改色地离我而去。”
“所以我讨厌她。”
年少时候的友谊便是那不经意凝固的砂糖，甜蜜而坚固。不堪一击。
“她走的那个暑假我发了疯的打她电话，永远是无休止的忙音。知道最后空洞的女声告诉我‘已停机’。”
“她用漠然的背影，无声的告诉我”
“不必追。”
“我放弃了她。一心一意地喜欢任文。我尝试着寻找一种能够比友谊跨越更久远时间刻度的情感。”
她的眸子疏离而陌生，带着浓重的雾气。
“我看过她的日记。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交换日记。她喜欢童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那为什么她要和周迁交往？”
“报复。纯粹的报复。但她自己却最终深陷其中。”季萱萱倒吸一口气“因为童楠喜欢你。”
浅浅的话语落在耳边，有细微的声息在耳边呢喃。
“她绝望到要疯掉。”
关系复杂，编织成交叉分布的网。一直不愿意知道的真相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恣意地涌来，无限放大。透过眼前的现任闺蜜，靡靡中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切的一切，最初坚定的受害者却摇摆不定，最终沦落为所有一切苦难的来源。
不敢去想象所经历的一切，真相总是令人恐惧。
“真是太复杂了。”无奈地叹气。
【叁】
体育课自由休息到一半女生们便相约溜出去买冰淇淋，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支香草味的甜筒。
太阳被云层暂时地遮掩，风静静地四面流动，日子过的又美又缓，轻飘飘地好像云层漫步。
高中部的女生齐刷刷坐在主席台下面的楼梯上，悠闲地吃着西瓜。装作愤愤不平“为什么她们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季萱萱白了我一眼“人家学习好呀。X高全市才招108个人的。”
“108将？”
“别和我提这个。”季萱萱无奈地扶额“上周背那个108将快把我折磨疯了。居然名字连绰号都要背！要不要人活了！”
“节哀吧孩子。”我慈祥地笑笑“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要用那种灭绝师太的伪善口气对我说话。”她说“别忘了灭绝师太是我们班主任。”
篮球场上传来喧闹，乔子木被篮球砸到，四仰八叉地躺在场上作僵尸状。季萱萱捂嘴偷笑“这是你的后座吧？”
“我不认识他。”头摇的像拨浪鼓。“我真不认识他。”
“得了吧你。他似乎喜欢8班班花诶。”
“诶！我怎么不知道！”
扶额“我隔了一栋楼都知道了你才晓得！你到底有多粗神经啊！”
“但是我从没看出来啊。”拼命回忆某些可能有暗示意味的片段“他是我们班男生的好基友啊。”
“把你的腐女神经扔一边去。”季萱萱瞄了我一眼“真的啦我和8班班花很熟的，要不要我去帮他牵牵红线？”
“下课我去问问他。”
下课铃悠扬地回荡在操场上，所有的人都慢慢地往回走。在教学楼前分道扬镳后回教室。
拼命观察乔子木，才发现事情果然不对劲。
是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浑浑噩噩地颤抖，连跟着我的桌子也在颤栗。就连被批判粗细胞的我都被他折磨得毛骨悚然：“你到底发了什么神经？”
乔子木对我翩然一笑：“没有什么。”
“谁信啊！”我斜视着他“难道你有了艳遇！”
乔子木呵呵地傻笑，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好小子啊你！告诉哥你看上了谁？！”
“八班班花……”
还真是，季萱萱果然没说错。刚刚的确8班也在上体育课。
他说的很小声，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就是那个夏浅羽？”
“诶？她叫夏浅羽？”
“……你暗恋那么久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我说：“要不我帮你去找人送情书？”
扭扭捏捏：“不太好吧……”
我豪迈地拍拍他的肩“没事！男子汉别像个娘们一样么！”
他用极其惊悚的目光地看了我一眼，后微微镇定下来“没事。”后又感叹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这倒是，一狗尾巴草死在了牡丹花下。”
“……”
乔子木终于放心下来，并且一改平时的抠门作风慷慨地亮出他的作业本“借你抄啦。”
“谁要抄你的。”
“诶！那是谁数学一直被老头鄙视！”
“我数学再烂都不关你事好不啦！再说我也不算特别烂啊！”
“明明就是……”
值日班长远远地咆哮一句“乔子木你给我闭嘴！在上自习课诶！”
乔子木终于乖乖地抽出笔袋写作业，过了一会儿戳了戳我的肩。
“我有没有说过班长像马景涛？”
“……咆哮教主？”
“嗯嗯。”
“亏你想得出来。”
【肆】
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互相猜忌，互相迷茫。我们都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往哪里，又或许我们只是旅途中互相扶持了一段路途，终是在交叉路口越走越远，互相错过，成为不会交错的两条弧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