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如珊有喜是耶非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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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珊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座福家大院，福老太太到了如珊的翠玉轩中，福夫人和福靖德已经坐在房里了。福靖德的那几房小妾，有的虽心里头不乐意，可场面上的功夫却还是要做的，也皆都站在了一边，过来道喜来的。
这其中，心里头最不是滋味的大概就是才刚生下宝儿不久的柳氏了，原想着好歹生得是个长子，可现在钮钴禄如珊也有了，要是她生了下来，若是个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就是福家的嫡子嫡孙了，那往后她的宝儿可就被生生压了下去了，一想起这个来，那一点强挤出来的笑意都变得有些别扭起来。
“好孩儿，你可真是咱们福家的好媳妇儿，这回有了身子可是大大的喜事，再给咱们福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那更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啊！”老太太高兴极了，坐到如珊的床边，搂着她便是说不尽的欢喜之情。
倒是福夫人，仍是那一副淡淡的神情，也不见是有多么的高兴，仿佛这福家的喜事同她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老太太先开口吩咐她：“玉颜，如今如珊有了身子，你也该好好打点打点，平时吃的喝的也该都要换些孕妇适宜的东西。如珊这孩子性子本就淡泊，又是个不愿意争闹的，别凭白委屈了她。”最后这句话，福老太太显是对着福靖德说的。
福靖德有些讪讪低了低头，不过如珊有孕，他也是高兴的，想着这媳妇儿虽容貌不是顶尖儿的，但脾气性情倒的确是个万里挑一的，若非如此，只怕他早就后院着火，妻妾吵得不可开交了。
只有如玥站在一旁看着姐姐，一直没有说话。
“老太太，我……”如珊想要说话，可却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只管跟老祖宗说便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今你这肚子便是我心头最大的事儿了！”
柳氏站在一旁“哼”了一声，心里头更加不痛快起来，心道自己生宝儿那会儿可没见着老太太这么个心疼关怀法，如今是正房有了身子，立刻就被当做宝贝似的供了起来。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这么个得意劲儿。”柳氏再也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声。老太太没听见，如玥却听在了耳中，朝柳氏看了一眼，她立时低了头下去，也醒悟过来就算再不满，这个时候发作可也是不明智的，遂闭了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如珊眼眶儿有些微微红了，说不清是太高兴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顿了半天，朝老太太问道：“大夫诊得可是确实？”
那王太医还没走呢，站在边上说道：“大奶奶的脉象看着似是滑脉，应该是喜脉无疑。”
如玥在旁问道：“什么叫似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王太医还没答话，老太太就说道：“王太医是太医院里出来的，宫里的妃嫔娘娘有多少也都是经他手诊断的，他说是应该就是没错。”
老太太心情好，这时候只想着如珊什么时候能给福家添个大胖小子，别的一点儿也没多想。
看着长孙福靖德，这时候老太太也禁不住要提醒他几句了：“德儿，往日里你怎么胡闹，我都甚少来管你。如今只这一样，如珊是你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她肚子里的是咱们福家的嫡孙，从今往后你可别再外面招惹些流莺舞蝶了，多关心关心如珊才是正理儿。你瞧瞧，都是一个娘生的，你和恒儿的性子怎么就差了这么多，你好歹是个当哥哥的，该给弟弟做个样子才是，这从今往后，但凡如珊有一点不痛快伤着我的小重孙了，我可第一个饶不过你去！”
福靖德挨训不是第一回了，可听着老祖宗又拿自己和靖恒作比较，心里头就不由着恼起来。原本还想再坐一会儿的，这时候立刻站起了身子作势要送那王太医出去。
三个小妾在一边站着，老太太的话是训福靖德，可也是给她们没脸，这时候也都一同跟着福靖德出了翠玉轩，一出了门，几个女人又是好一阵的嫉妒不忿。
看人也散得差不多了，福老太太对如珊道：“好了，你也好好歇着身子吧，咱们也就不扰你了。”又冲着福夫人说：“玉颜，等晚上长安回来，你要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去。”
福夫人听到福长安的名字时，仿佛是不自禁地微微颤了下身子，旋即低下了头，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老太太。”
这一大早上，翠玉轩里闹腾了好一阵子，这才算清静了下来。翠芝大概也是替如珊心里头乐着，一张嘴笑得合也合不拢了，如珊说想吃些东西，她赶忙便去小厨房里准备去了。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如珊和如玥两个人，如玥坐到姐姐床边，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瞧着姐姐又是欢喜，却又好像有些担忧的样子，攥紧了如珊的手。
“如玥，刚才……刚才……太医是说的确是喜脉是不是？”如珊颤着嗓子说道，她也是欢喜的啊，在这样一个府宅当中，对着丈夫的三个妾室，对着他在外面那数之不尽的一个个女人，她太寂寞了。
她是需要这个孩子的，不为了他是什么嫡子嫡孙，只为了他可以成为自己在这漫漫长日的一个慰藉，她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的啊！
“长姐，刚才你为什么不问太医……明明，你十多天前才来过月信，会不会是那个太医诊错了？”如玥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心里头也是希望如珊能有一个孩子的。以前她并不了解女人的那么多苦楚，可是来了几次福家，亲眼见着长姐独守空闺，也亲眼见着她在这深宅院里要和那么多不相干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她知道，所谓女人的爱情，对长姐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她想要有个孩子，她也应该有个孩子，否则这漫长的日子她该要如何度过？
只是，如玥心里隐隐的担心着，如果这次不过是太医的一次误诊那该如何是好？
如珊倚在床头，拉着如玥的手道：“老太太说了，那是宫里边的御医，经他手诊过的娘娘不知有多少，他经验这么丰富，我想应该不会诊错的。更何况……”她低了低头，手不自禁地挪到了自己的小腹，“如玥，刚才你也瞧见了，大家是多么的欢喜，我也希望这是确凿无误的，不……太医说了，一定是这样的……”
如珊素来都是冷静沉稳的性子，可今日她却好像有些失了方寸，也许是因为乍闻有喜，她心里太过激动欢喜，又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的不确定，这才略略有些恍神。
如玥从来没有见过长姐这样，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好。但愿，那个太医的话说的都是对的吧。
钮钴禄府里边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听说长女如珊有了身孕。善庆当下便去了祖宗灵位烧了几柱高香，说是祖宗保佑才能如此。
那陈氏更是欢喜，也不顾自己身子才好，当即便让邓嬷嬷备轿要去福家探望女儿。
如珍脸上的伤其实早已好得差不多了，虽还有两道极淡极淡的疤痕，但不仔细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的。她那脾气本还没闹够，再加上前两天那蒋皓白来了一遭，她仍是不愿意出门的，只是今天听说额娘要去福家，便也打扮整齐了来求，说想要过府一同探望长姐。陈氏见如珍既然有心，倒也不好留下了她，便带着一起过去了。
刚过午不久，陈氏几个便已经到了翠玉轩里。如玥正陪着长姐刚用了点茶点，乍见了额娘和小妹同来又惊又喜。
陈氏搂着如珊哽咽半日，只是流泪，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这下可真是太好了！”
如珍站在一边，也拉着如珊的手道：“长姐，小妹也很挂念你，一听说了这个喜事，便央着额娘带我过来一同看你。长姐，你身子觉着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如珊笑了笑道：“早上太医才刚诊出来的，那就会有不舒服了。小妹，我本是也想接你过来一同住上几日的，只如玥说你前一阵子脸上受了伤便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现下瞧着好像已是都好了。”
如珍从刚才进屋，一直都避着如玥的视线，这时候听如珊提及才看了看如玥，说：“也没什么大碍了，之前是妹妹闹脾气了。”
“既没事了就好，自家姐妹不必说这些。”如玥柔和地笑了笑。
陈氏又问了些如珊最近的饮食起居，只是听到如珊说起十多天前来月信这事儿的时候，也愣了愣。
“珊儿，你当真没有记错时候？若真是如此，按理该不会有身子啊！”陈氏也有些隐隐担忧了起来。
“额娘，要不然去回禀老夫人，就说让太医重新来诊一诊？”如玥问道。
“不行！”陈氏斩钉截铁地回道，“刚才没有说，现在就更不能去说了，要不然老太太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想了。再说了，既然那太医言之凿凿，想必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其实陈氏听了如珊这么一说，原本的那些喜悦，现在都慌乱了起来。只怕万一，只怕万一真是太医弄错了那该怎生是好？
“额娘，现在不去说，要是万一那太医真的诊错了，那老太太岂不是更加空欢喜一场？”如玥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悬在空中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慎得慌。
陈氏定了定神，朝如珊说道：“珊儿，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若是真有了，那便是皆大欢喜。若不是真的，到时候月信又来了，你只说不知便是，横竖都是那个太医诊出来的，到时候老太太不论问你什么，你便只是哭着说什么也不清楚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如珊有喜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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