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一梦一世界》沉安

17、网球王子·叁

　　不二走上去，一把抓住妹妹雪奈的手，语气依然温柔而关切：“雪奈，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菲抬起下颔，对上哥哥那双探究的眼睛，那是一双和她一样冰蓝色的眸子，她抿住唇瓣，反握住哥哥的手，有些冰凉。

　　“有很多话要说吗，雪奈？”不二叹息了一声。

　　苏菲垂下双眼，点了点头。

　　这时，铃美笑着走上来，对着雪奈欠了一身：“谢谢你，雪奈。”

　　苏菲转身向着她，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客气”。

　　心里却不由苦恼起来。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哦。”铃美看了一眼这群男生，显示出浓浓的兴趣，即使从外貌来看，也是一群极其优秀的男孩子。

　　“哥哥在网球部的队友。”雪奈迅速地在纸上写下。

　　“这样啊，都是网球选手。”铃美转过身，伸出手摆了摆，“那就这样了，再见，雪奈，我去看看我弟弟！”

　　苏菲冲着铃美的背影晃了晃手臂，风中，她白色的裙裾随着风向飘动着。

　　不二轻轻地按住她瘦削的肩膀，弯下腰凑上去，低柔地说道：“跟我们一起走走吧，雪奈。”不二松开手，掠过雪奈额前的刘海，说道，“有很多东西不懂。”

　　桃城立马跳了出来，激动地说道：“对啊，雪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他拿出那枚精致的银铃，疑惑地看着雪奈，等待她的解释。

　　苏菲凑了上去，看清了铃铛上的字，不由一愕，在纸上刷刷地写下：这是藤村夏的？你收下了？

　　“啊，这个不能收吗？”桃城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女子给自己心仪的男子送银铃表达爱慕之意，这是此地的风俗。”记忆里好像是这样的。

　　桃城颤抖着手，看向不二，惊觉道：“不二前辈，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大概猜到了。”不二一笑。

　　“桃城前辈，没关系，我会帮你跟夏解释清楚的，请不要担心。”苏菲苦笑，赶紧安慰他。

　　桃城这才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谢谢了。”

　　苏菲摇摇头，露出温和的一笑。

　　“大石，英二。”手冢转过脸去，对上走来的两个男生。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大石问道。

　　手冢严肃的脸下意识地撇向不二雪奈，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来说明刚才发生的奇怪事件。

　　桃城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藤村夏的影子，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躲进了人群，隐没了踪迹，他只好把希望寄托给不二的妹妹了。

　　“啊，真是遗憾，错过热闹了啊。”英二枕着手臂说道，眼睛往旁边一瞟，发出疑惑的一声，“真是奇怪啊，这里也有。”

　　“什么奇怪？”桃城问道，有什么比刚才不二的妹妹驱怪更奇怪的事情吗？

　　英二指着店铺外面焚的香和摆着的盘子，说道：“明明不是祭典。”

　　苏菲按照脑海里的记忆解释道：“这是给过来参加庆典的妖怪们准备的。”

　　“有妖怪？”英二惊愕地叫出声来。

　　“这是村民的信仰。”苏菲并不想吓到他们，所以如此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桃城差点要开口问刚才的事情了。

　　苏菲握紧手中的笔，顿了一会，才写道：“我学过一点医学方面的知识。”下意识地不想说出这个的秘密，毕竟宿主一直想要对哥哥保护起来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啊。”桃城松了一口气。

　　不二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抿着唇，没有把想问的话说出来，也许，雪奈有着自己的苦衷吧。

　　“庆典还没有结束，我们在逛一会吧。”大石看了一下时间，对大家说道。

　　“恩，难得来一次。”手冢说道。

　　“我没有意见。”越前捧着饮料说道。

　　“太棒了，我看到那边的人戴着面具，穿着奇怪的衣服，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英二指了指一处，兴奋地说道。

　　不二笑着说道：“那是庆典的高/潮，送樱神的仪式。”

　　“仪式，好古老！”桃城露出一点兴趣。

　　不二牵起妹妹的手，说道：“走吧，一起去吧。”

　　苏菲正想点头的时候，左眼一阵剧痛，疼痛占据了所有的思考。她用手捂着左眼，极力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二揽住雪奈，语气里充满了焦急不安：“雪奈，眼睛又疼了吗？”

　　“今天敷药了吗？”

　　苏菲摇头。

　　“我现在送你回去。”

　　苏菲继续摇头，剧烈的疼痛感稍稍轻了一点，她闭上左眼，撤下左手，拿出笔记本，写道：不用了，一会就好了，哥哥和大家一起去看仪式吧。

　　“你这丫头还这样任性。”

　　这副身体本能的反应——不想让哥哥看到我这副样子，希望哥哥永远只记得雪奈笑着的样子，就当这是雪奈最后的任性好了。

　　“不行。”不二坚决地说道。

　　“这样吧，不二，我帮你送你妹妹回去，待会你再把大家带回别墅。大家对这里不熟悉，还需要你的向导。”

　　苏菲拒绝：“不用的，手冢前辈。”

　　她转过脸去睁开眼睛，那只冰蓝色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神采，没有光，没有色彩，没有映出世间的一切，就像是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一直默默跟在英二身边的小英忽然出现在雪奈的眼前，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雪奈那只左眼的时候，她大惊着往后退了几步。

　　“噬魂虫！噬魂虫！雪奈，你的眼睛……”她捂着嘴巴，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是，我的左眼里寄居着一只噬魂虫，吞噬我的生命，诅咒我游走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五岁的时候，把雪奈推向绝望的诅咒，是她一生的负担，再也无法卸下了。

　　苏菲倔强地转身跑开，生怕被他们追到，没有理会后面的声音，她跑出了好一段路，才抬起头，眼前的一切却模模糊糊，左眼在晚上的视力并不是很好。

　　“这样好吗，不二？”大石看着不二那张仍旧担忧地脸，问道。

　　“我的妹妹长大了，并不想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担心，可是……”仍旧放心不下，满脑子全是关于雪奈的事情，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疑问，让他不自觉地开始自责起来，一直以来，觉得只要能看到雪奈的笑容就够了，却没想过要走进她的心里，不经意之间，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如此遥远。

　　穿行在行人之中，苏菲一只手捂着眼睛，身子走得有些不稳当。

　　小英也因为担心而陪在她身边，时不时地问她痛不痛。看她走路如此艰辛，便上去扶住她的手，问道：“小心一点。”

　　苏菲低低地一笑，说道：“谢谢，小英，你应该陪在英二前辈的身边，傻瓜。”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小英关切地说道，“而且，能够这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并没有奢求时时刻刻地陪在他的身边，这样真的够了。”

　　苏菲会心地一笑，无言地反握住她的手。

　　山间的凉风拂过，穿过细密的发丝，穿过并肩的空隙。

　　苏菲的身子还在不住地摇晃着，脚步不稳，走在山路上整个人似乎就要倒下去了。右眼模模糊糊，月光下的景物只剩下黑色的轮廓，是那般不清晰。

　　“小心脚下，雪奈。”小英一把拽住她，亟亟地提醒道。

　　苏菲垂下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脚边擦过，赶紧缩回脚，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即将瘫倒下去。

　　小英迅速揽过她，问道：“没事吧。”

　　雪奈埋着脸，摇了摇头。

　　此时，正好一束烟火迅速升起，又在空中的最高处如沙一般散落，如流星、如银雨飘落。

　　一刹那的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烟花飘落，成为她的背景。苏菲的左眼猛地睁开，转向烟火的方向。

　　“真漂亮。”小英情不自禁地赞美了一声。

　　她也随着转过脸去，余光落在雪奈的侧脸上，那只全被迷茫和空洞占据的左眼里，映出了烟火的光芒，隐去再显现。

　　“恩，真漂亮。”雪奈弯起唇角，用只有妖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眼睛里流露出憧憬。

　　目光不经意间往下一瞥，左眼看到一只松鼠小妖怪手里捧着果实站在路沿，（山路是盘曲而上的，一侧是山崖，额，乃们懂我的意思么？），直着身子，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烟火的方向。

　　她不由莞尔一笑，说道：“小英，烟花真漂亮。”

　　“恩，这叫烟花吗？我是第一次看到呢，真好看。”

　　烟花还在空中绽放，苏菲步行在山路上，身旁还跟着一个红色和服的小鱼精，两个人的心情都分外的好，大概是被刚才的气氛感染到了。

　　小英伸出手，对苏菲说道：“不介意的话，我扶着你吧。”

　　苏菲睁大了右眼，吃惊地看向他，想要拒绝，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放下左手，额发遮住了空洞的左眼。

　　想说一声谢谢，却哽在喉口，无法发出声音来。

　　回到别墅，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子正焦急地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不停地抽着烟，看到走进来的苏菲才松了一口气，把烟蒂掐灭在烟缸里。

　　她站起身来，冲着苏菲责怪了一声：“雪奈，你今天都忘了把药带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子叉着腰，一副强势的样子，又转过脸去，对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子气呼呼地说道：“莉莉，你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帮她收拾一下，雪奈这丫头记性一向不好。”

　　莉莉苦着一张脸，说道：“抱歉抱歉，夫人，雪奈小姐急着坐管家先生的车过来，我没来及好好收拾。”她把泡好的浓咖啡放到红发女子身前的茶几上。

　　藤原千惠转过脸去，对着莉莉说道：“带小姐去敷药。”

　　莉莉点点头，走到苏菲身边，挽起她的手，温和地说道：“雪奈小姐，我已经把药放在你房间了，走吧。”

　　苏菲点点头，左眼的疼痛感已经不明显，她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在莉莉的搀扶下走上楼梯，她时不时地回过头，看到小英在空气中慢慢消失，她才轻轻地牵起莉莉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抱歉。

　　写完，她抬起脸，弯着眼睛，露出温柔的抱歉地一笑。

　　莉莉摸了摸苏菲的头发，说道：“没事啦，夫人就这个脾气。”

　　苏菲掩唇露出灿烂的一笑，心想：说的是呢，姑姑就是外冷内热的脾气。

　　走进房间，浴室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莉莉觉得奇怪，正准备进去看看究竟的时候，却被紧张兮兮的苏菲拦住了。

　　“呐，小姐，是不是你出去的时候没有关紧水龙头啊。”莉莉轻轻皱了眉头。

　　苏菲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莉莉走上去打开门，看到地上全部湿漉漉的，不由吃惊，“啊啊，竟然弄成了这样。”

　　苏菲赶紧跑上去，环顾了一下浴室，看到小英湿漉漉地站在角落里，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

　　风透过纱窗，从小孔里钻了进来，拂过苏菲细密的发丝，微微地在灯光在晃动。小英闭着双目趴在她的怀里，原本乌黑的头发从发梢开始一点点地变成银白色。

　　她的时间不多了。苏菲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发出低低得如同银铃一般的声音，问道：“今天的庆典有趣么？”

　　趴在她怀里的少女微微点点了头，轻轻一笑，已经是用尽了力气：“嗯，很有趣，尤其是能和他在一起。烟花很美，美得耀眼，真好，在离开之前在脑海里印下如此美好的时光，即使……即使……灰飞烟灭，也会铭记……”

　　苏菲微微仰起头，看着白色如雪的帘幕被风扬起，月光高高悬挂，清光如泻。

　　“那就好。若我也灰飞烟灭了，我也会铭记。”她一手抬起，按住胸口，“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永不忘记……这是怎样的承诺？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