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网球王子·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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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
“雪奈……”
……
耳边好像有人一直都在叫这个名字，声音很温柔，也很温暖。苏菲慢慢地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连忙举起手来挡住。
“该回去了。”女人的声音很舒服。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苏菲连忙把手撤了下来，发现自己正坐在绿意盎然的山头，背倚着一棵古老的樱花树，粉色的花瓣从头顶缓缓滑落，轻微的触感。
她抬起头来，一个穿着白色浴衣的女子戴着鬼面具正坐在枝干上，身子在樱花中影影绰绰。
“千。”苏菲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脱口而出道。
属于这副身体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左眼，视线有点模糊，记忆里，这只眼睛在雪奈很小的时候，被一条噬魂虫寄居了进去，噬魂虫一方面吸收宿主的精气，一方面也赐予了宿主妖力，所以，雪奈的左眼可以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虽然无法和人类交流，但是和妖怪却能很顺利地说话，她注定是个孤独非常的少女。
“回去的时候不要迷路了。”千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白色裙裾在风中猎猎起舞，瞬间，便在空气中消失了。
“啊……”苏菲站起身来，抬起脑袋，对突然消失的千并不感到惊讶。
千，是这座山林的山神。
苏菲走上了记忆里回去的路，路上，不时有奇怪的东西上来跟她打招呼，不过，看上去都非常和善的模样，记忆里，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雪奈和妖怪们都相处得很好。
回到山中别墅，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雪奈。”打扮颇为时尚的女人走到门口迎接她，眯着眼睛笑着打量了一番，“山头的樱花开得可真好。”
雪奈稍稍愣住，女人微笑着伸过手来，把她头发上的花瓣取了下来，放在手心。
“我很小的时候，在那棵樱花树下，看到过一个穿着白色浴衣的女人，很漂亮，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山神吧，雪奈，你看到过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暖的回忆。
苏菲抿了一下唇，摇了摇头。
“也是啊。”女人紧紧攥住手里的花瓣，苦涩地笑了一声之后，才弯下身来，说道，“周助打电话过来说，暑假会和学校的网球社团一起过来。”
不二周助，是这副身体原主人的哥哥。不二雪奈，在很小的时候，为了调理身体，所以搬来了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眼睛虽然还会剧烈的疼痛，不过比在东京的时候要舒服些。
虽然每逢假期，家里会过来看望她，但是一个人还是很孤独。
忠于原主人的情感，苏菲温暖地微笑了一下，心里溢出来的欢喜有点陌生，却并不讨厌。
—————————————————几个月之后———————————————————
炎热的暑假，网球部的正选们却无法清闲地呆在家里，因为他们还要到一个名叫樱园的地方去合宿。虽然实在是有些折磨身心，但是令人比较宽慰的是，樱园离城市比较远，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景区。不过除了每年春天樱花盛开的季节，其他时候游人并不多，而且那里天气清爽，不比东京人多天热，大家都当去避暑了。
汽车里，一向活泼话多的菊丸英二却出乎意料地非常安静，支着左臂看着窗外的风景，眉头微微地蹙着。
坐在一旁的大石放下手中的报纸，有些担忧地说道：“英二，在想什么呢，打起精神来！”
菊丸转过脸来，冲着大石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担心：“小英这些天都不吃东西，越来越虚弱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现在好担心啊。”
“英二前辈，如果实在是不放心就打个电话回去嘛。”后面的桃城武半站起来，靠上英二的位置，说道。
“说的对哦。”
菊丸迅速地掏出移动电话，拨出家里的号码，正准备询问的时候，对方却开始不耐烦地高声说道：“英二你这个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烦啊，今天这都多少次电话了，你十分钟前刚刚问过，我都说了，你的小英没事，没事，好得很。”
“姐姐，我……”
“臭小子，难不成你是要我让小英来接电话啊，你倒是让一条鱼开口说话试试，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否则……”菊丸姐姐发下狠话，说到这里便掐断了电话。
英二想说的话全都憋在喉咙口，收好电话，他一脸哭腔地抓着大石的衣襟，说道：“大石，大石，我姐刚才居然凶我了。”
那是因为你太烦了。大石咽了一口唾沫，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安慰道：“小英没事，你就好好练球吧。”
可是，有一股莫名地感觉萦绕在心间，隐隐的不安，就好像再也无法相见。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小英明明好好地生活在鱼缸里，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好好练球。想着，他的眉头才微微地舒展开来。
小英是一条红色的鱼，是英二在一条即将干涸的小河沟里捡起来的。他把它养在金鱼缸里，每天都要给它喂食。它像一个懂得感情的生物，英二一靠近，就会游向他，然后抬起眼睛，看他。英二时常产生错觉，觉得小英在对他笑，就像普通少女一般灿烂的笑容。但是，鱼怎么会笑呢？鱼只是鱼而已啊。
汽车在乡间的水泥路上缓缓地行驶着，已经不是樱花的季节，却仍然是如此的迷人。碧绿的田野被微风吹起了褶皱，连绵的青山与水蓝的天际相映成趣，与东京的繁华与喧嚣截然不同，多的是清新淡雅、平静亲和。
车子开始绕着山路盘旋而上，路有点难走，不过并不影响大家的兴致。
“不二前辈，听说你的妹妹就住在这里。”桃城武撇过头，问着不二。
不二弯着眼睛，点点头，应道：“恩，说起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看她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住在东京啊？”桃城武疑惑地问道。
“雪奈的眼睛不是很好，所以送到这里来请亲戚照顾一下。”不二温柔地回应着。
“原来如此啊。”桃城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车子里的诸位，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二还有个生病的妹妹，不免有些诧异，不过不二这个人什么时候是让人看得懂的呢？
车子终于驶到尽头，葱郁的树木掩映之下，一幢森严古老的建筑矗立在众人眼前，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隅。
网球部的正选们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把黑色的铁门打开，将他们迎了进去。
“哇，这种待遇哦，让我终于有做王子的感觉了。”桃城武兴奋地说道。
一旁的海堂薰不以为然地发出“嘶”的一声，越前也冷冷地回了一句：“切，是王子的仆人吧。”
“房间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大家请跟我来。”男管家亲和地说道，走在前面带路。
走到正门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齐肩的黑发，一双令人说不出意味的眸子，秀雅的面容与不二有几分相似，正如这樱园的景色，清新淡雅，平静祥和。
她举起手里的A4笔记本，眼睛一弯，粉色的唇瓣微微一抿，白色的纸上写着：“哥哥，你终于来了。”
和记忆里的哥哥更加温柔一些，苏菲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大概是雪奈遗留下来的情感影响了她。
众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周围一片沉寂，默声地看向不二。
不二露出温暖的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说道：“等了很久了吗？雪奈。”
“没有，知道哥哥要来很开心，等多久都没关系。”雪奈微笑着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有些让人莫名的感伤。
“雪奈，这是我在网球部的同学们。”
苏菲淡淡一笑，写道：“承蒙大家关照，谢谢。”
“客气了。”手冢国光的神色微微一动，作为部长回应了一句。
“雪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网球部的手冢部长。”不二指着刚才说话的严肃的男生说道，“副部长大石。”
“我叫菊丸英二，请多多指教。”英二站了出来，朝着苏菲微微地欠身。
倒让苏菲有些局促起来，连忙回了一句：“请多多指教。”
“让我为你一一介绍一下吧。”英二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介绍网球部的选手们，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切。”海堂撇过脸来，对蝮蛇这个称呼十分的不满。
苏菲用绣满粉色樱花的袖口沿着嘴唇，轻轻地笑出声来。忽地，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定了一会，才缓缓收回目光，莞尔一笑，在纸上写道：“你们先去整理一下房间，快到午餐时间了。”
男管亲切地一笑，说道：“请各位跟我上楼分配一下房间。雪奈小姐，外面太阳晒，对眼睛不好，您也在房子里好好休息一下。”
“恩，谢谢石仓伯伯。”
“那待会见了，雪奈。”
风轻轻地吹拂起白色的裙裾，腰间的红色的丝带上串着的银铃发出低低的鸣声。
人群散去，只剩下白衣胜雪的少女伫立在宽阔的大门前，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不远处，唇角不由微微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走了上去。
黑色铁门外的阴影里，身穿红色和服的少女目光与雪奈相对，忽地停下了脚步，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
苏菲打开黑色的铁栓子，默声地站在门口，唇瓣微微抿着。
“你看得我？”红衣少女并没有很诧异地问她，语气淡淡的，就像随时要消失一样。
苏菲弯起唇角，露出灿然的一笑，点了点头。
“小鱼精，你怎么会来这里？需要水才能活下去的你，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这里？”如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在风中漾开。
红衣少女抖动着没有血色的嘴唇：“我……我是追着那辆车子过来的……”声音有些无力，少女的身子不住地摇晃起来，整个人虚弱得将要倒下。
“没事吧。”苏菲伸出手，揽住她，说道，“你现在很虚弱，我把你扶进去。”
“谢谢。”少女露出倦容，慢慢地合上双眼，靠在苏菲的肩膀上。
耳边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雪奈，要帮忙吗？”
一个带着鬼面的女子在空气中慢慢显现，冲着雪奈伸出了双手。
“恩，谢谢你，千。”苏菲小心翼翼地把鱼精少女安置到鬼面女子的怀里，说道，“我一直过来住的房间，拜托了。”
鬼面女子轻轻一笑，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在风中。树荫下，风轻轻地拂动着少女的黑色的发丝，秀雅的脸庞上淌出几分若有若无的苦涩。
苏菲回到房间里，看到千默默地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鱼精少女。她走上前去，说道：“千，她现在这么虚弱，该怎么办？”
“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千摇了摇头，说道，“给她水，让她多活一点时间，延长她的生命。”
“没办法了……吗？”苏菲的声音变得低低的，像一声淡淡地叹息。
“你这里有浴室吧，我把她扶进去。”千说着，便揽起床上虚弱的少女，“如果能把她送回她出生的河水里，也许还有救。”
过了许久，门被敲响，管家伯伯的声音传了过来——“雪奈小姐，午餐时间差不多到了。”
这时，千和鱼精少女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千冲着苏菲点了点头，便消失了。
苏菲冲着少女笑了笑，便转过身走向房门，扣了两下木门，示意“知道了”。
少女站在浴室门口，声音仍是有些虚弱：“谢谢你，雪奈，刚才听千这么叫你的，介意我这么称呼你么？”
“当然不，你叫什么？”雪奈摇了摇头，眼睛里含着淡淡地笑意，那是一种让人能平静下来的笑容。
“小英。”她脱口而出，这是她唯一的名字，百年来，唯一的名字，由一个少年为她而取。
“是那个人帮你取的吗？”苏菲露出了然的一笑，“他叫什么名字？”
她点点头，说道：“菊丸英二，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很好的人。”一抹红晕浮上她的脸颊，那双睁大了的眼睛里透露出明亮的光芒。
苏菲抿唇一笑：“是他啊，要下去看看他吗？不过，看过他之后，你赶紧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
“来不及了，再也回不去了。”小英苦涩地说道，声音就像是带着雾气一般，越来越不真实，“属于我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我现在属于这里。”
其中意味，了解另一个世界的雪奈又怎会不清楚？
“我要下去了，小英，跟上来哦。”苏菲故作轻松地说道，跑上去打开门，回过身对着小英招了招手。
长方形的餐桌上，苏菲挨着不二坐着，另一边的位子空着，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菊丸英二，又转过脸，对着跟在她身后的小英，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用只有妖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英，要坐到我身边来吗？”
小英点了点头，乖巧地坐了下来。虽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只要能在这里注视着他，便已经足够。
大家并没有因为不二的妹妹雪奈的存在而变得收敛，不二笑着对妹妹解释：“他们平时就是这样，不要介意。”
苏菲微笑着摇摇头。
吃完午餐，众人商讨着要在第一天好好放松一下，菊丸提出让雪奈做大家的向导，逛一下樱园。
不二的目光落在端着饮料正向这里走来的苏菲，询问道：“大家想让你做向导，游玩一下樱园。”
苏菲弯起眼睛，笑着点点头，把饮料放到茶几上，又走开去拿来了纸笔，白纸上写着：山下的小镇今天有庆典，我可以带大家一起去走走。
“不错的主意。”不二淡淡地说道。
“不过庆典有些晚，要到晚上才开始，大家可以现在别墅里好好休息一下。”雪奈的笑容与不二有些相似，一样地让人觉得温和，却不同于不二的光芒，让人觉得很舒服。
苏菲抬起眼睛，冲着站在菊丸英二身边的小英微微一笑，说道：“小英也一起去吧，没有阳光，不会那么难受。”
小英粲然一笑，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说着，她站到英二身前，看着他活泼的笑脸，弯下身来，凑近他的脸庞，低低地说道：“英二哥哥，我在这里。”
听不到，不论说多少次，他都听不到。
可是，还是想说给他听。
“英二哥哥，这些人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队员吧，一直听你说，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呢，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他们呐。”
苏菲眼睛一酸，别过脸去。如果能帮到她就好了，可是，只是寄居在拥有可以看到幽灵和妖怪的眼睛的人类身体中，弱小得连自己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不过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剑，倒是可以帮她一个忙。
苏菲回到房间，把小英也带了进去，解下腰间的佩剑，捧在手心里，试探性地问道：“小英，你能看到我手里有什么东西吗？”
小英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是什么东西？”
苏菲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到浴室里去，你身体还这么虚弱。”
看到小英腼腆地道谢，然后拖着身体走进浴室，苏菲有些于心不忍。
这幅身体的主人太过善良，以至于情感都影响了自己。
苏菲坐在床上，侧过脸看向窗外，忽然，一只黑色的猫钻过窗户，跃到了屋里，玻璃没有一丝破损。
“夜雁，我已经到这里几个月了，但是到现在连许愿的人都没有见到过。”苏菲有些急了，毕竟逗留的时间长了许多，“我还要……呆多久……”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阵子和自己一直打交道的妖怪们，还有刚刚到来的哥哥，那份暖意，是她以前所没有体会到的。
“有时候也会有这种遇不到许愿者的情况。”银色眸子的黑猫目光冷冽地瞥向苏菲，“但是，也有可能，已经出现了，但是你并没有发现。”
“难道是在哥哥带来的那些人里？”
“也许。”黑猫似乎在笑。
苏菲轻轻地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网球王子·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