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之北燕归秋》月上梅梢

57、第五十七章

　　枪火声慢慢弱下去，终于，小鬼子发现了这边的枪声一片死寂，不由得精神大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这可总算是打出个缺口了。

　　下一刻，急于撤退的鬼子们潮水般向着口袋里就涌过来了。

　　布下口袋阵的土匪瞬间就承受了难以言喻的压力，在鬼子几乎将整个口袋阵的空当都塞满时，枪火声终于爆发了。

　　张逸山原本还为鬼子的撤退而摸不着头脑，但是随着北方密集的枪火声响起，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连忙组织土匪们向北边增援。

　　“妈了个巴子，这是哪个混蛋出的馊主意呢？不要命了？多点儿人？就敢设口袋阵？”土匪头子一边骂一边飞快赶过去，忽听耳边一个声音哆嗦着道：“大当家的，黄疯子刚才派人送信过来，说是……说是少当家的过来了。”

　　“在哪儿呢？”土匪头子皱皱眉头，不过想一想金燕西的性格，让那臭小子在后方他肯定也不干，跑过来也没什么稀奇的，指望黄疯子能看得住他吗？

　　“没……没看见。”那个手下继续哆嗦着报告，然后喃喃道：“大当家的，您说……那个设口袋阵的，会不会……就是少当家的啊？不然，整个山上除了您和军师之外，还有谁有这个心眼儿？”

　　土匪头子猛然就是一个踉跄，回身冲着手下怒吼：“妈的你别给我乌鸦嘴，设口袋阵的要是那小兔崽子，我割了你舌头。”

　　手下惊恐的捂住嘴巴：呜呜呜，我……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推测而已，又不是我撺掇着少当家的设阵，为什么要割我的舌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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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西，燕西，你个兔崽子，你……你给我醒过来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我怎么和你娘交代，怎么和你媳妇儿你儿子交代？你……你个混小子，人家娘儿俩好不容易回心转意跟了你，你难道就是要给人家这么个结果？你给我醒过来啊，鸿雁山可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账小子……”

　　“哎哟……义父，我……我听见了……醒……醒了，你……你轻点儿晃……疼……疼死了……”金燕西眼睛还闭着呢，嘴已经不得不嚷疼了，不然没死在鬼子枪下，死在干爹的巴掌下，他冤不冤啊。

　　“妈的你还知道疼？”张逸山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伸手要在金燕西身上刮一巴掌，可最终没下手，一边扯着嗓子嚎叫道：“老子都快被你吓尿了，你还好意思说疼。”

　　一边吼着，就让人赶紧把黄疯子揪过来，忽听不远处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叫道：“怎么回事儿？我听说燕西受伤了？我说张逸山你搞什么呢？那就是个秀才，你还真让他在第一线啊？万一出事儿了你心不心疼？”

　　张逸山的脸当时就黑了，紧接着就看见徐鲁直呼哧带喘的跑过来，一看金燕西身上血迹，就吓了一大跳，眼看黄疯子要给他脱衣服治伤，他就连忙摆手道：“别动别动，先止血，赶紧抬进城里去，这身上恐怕不止一处伤，得手术取出子弹，哎呀我的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可别出事儿。”

　　黄疯子连连点头：“哎！我知道，只是这得先止了血这个，不然少当家的别挨不到做手术就出事儿啊。”

　　“会不会说话呢？”徐鲁直瞪了黄疯子一眼，转头对疼得龇牙咧嘴的金燕西道：“我说燕西啊，你看你跟着一帮子土匪混就是没前途吧？你义父根本就是把你当敢死队用啊，你还是来跟着我吧……”

　　“我说徐鲁直，你别这么不厚道啊。”土匪头子蓦然一声大吼，打断了徐鲁直的话，一面指着四周围的尸横遍野叫道：“你看看，你看看老子的战果和牺牲了的兄弟，这一仗能把小鬼子消灭这么多，没有老子，就凭你他妈在城里打那几枪，顶个屁用？你还好意思来和我抢人，良心让狗给吃了？告诉你，你就是再花言巧语，那也是我干儿子，不是你的，你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徐鲁直气得嘴角直抽抽，却又没法反驳张逸山，哼唧了几声便讪讪道：“干什么啊？我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就急了。行了行了，这一次我承你和燕西的情，实话说，不是他给我送信儿，奉天城这一次真不好说了。这城外的战场随你便打扫，战利品我一分不要，怎么样？够意思吧？”

　　“本来就该我们打扫。”张逸山哼了一声，忽听一边响起了吵嚷声，原来却是一对土匪为了抢战利品打起来，当着徐鲁直的面儿，土匪头子脸上挂不住了，猛然一嗓子：“抢什么抢？都是自家兄弟，不能让着点儿？在外人眼前给我丢人。再这么没出息，回山管他是谁，先一顿军棍再说。”

　　一边说着，又看了看金燕西，见他眼睛还往左右看，许是见到牺牲的土匪们还没收拾的尸体，面上露出哀戚来，土匪头子心里一疼，嘴上却骂骂咧咧道：“还有你，记着，等你伤好了，回山这一顿军棍是少不了的，哼！”

　　金燕西心里一暖，知道这是义父用他别开生面的方式安慰自己呢。因此苦笑道：“义父，我记着了，只是有一样，求您等我伤好了再打成么？不然旧伤未去又添新伤，疼啊。”

　　土匪头子耳听得他还会开玩笑，更放心了。这时黄疯子敷好了药，徐鲁直就命人来带金燕西和其他的伤兵进奉天城医治，张逸山打听了那医院的名字，听徐鲁直说把医院里的病人都赶出去，专门留着住伤兵，他就忍不住笑道：“你这作风，比我们这做土匪的还霸道呢，怎么说也不能把病人都赶走啊。”

　　徐鲁直一瞪眼，冷哼道：“一个个不过是头疼脑热，或是抽大烟抽的浑身难受，那样兔崽子我难道还留着他们占用医院宝贵资源？倒让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伤兵们因为不能医治流血到死吗？真正重病号，都转去别的医院了。”

　　张逸山惊讶道：“行啊，这是做了几次动员吧？说话都有点儿文绉绉的了，老徐，你这是要变成儒将了啊。”不等说完，就被徐鲁直虚踢了一脚，听他嚷道：“滚滚滚滚滚，少取笑老子，要不是你不肯把燕西留下，老子至于赶鸭子上架做那狗屁动员吗？还不如让我痛痛快快和小鬼子干一仗呢。”

　　一支军队一支土匪的头子就在这战场上嬉笑怒骂起来，里里外外拾取战利品的土匪们也是兴高采烈。虽然还有同袍的尸体就在附近堆积，但大家的情绪并不多么悲壮：有什么？也许下一次老子就去陪这些家伙了。人人都是这样想着的，烽火连天的年月：悲痛，悲愤，悲壮，都有，然而在战争面前，它们却不能奢侈的占用哪怕多一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