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之北燕归秋》月上梅梢

41、第四十一章

　　张逸山在一旁点头笑道：“好，对我老张的胃口。”又听赵军师笑道：“既不怕死，便没什么不可办的了。你们看见了吧？”他一指金燕西：“想来你们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前任金总理的七公子。当初可是被我鸿雁山掳上山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担，让人骂一句，连瞪一眼都不敢的文弱书生，说是百无一用也不为过……”

　　金燕西在旁边咬牙瞪眼道：“我说老爷子，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那些怂事儿都是过去，现在我好歹也是少当家的，你让人家回想起我那幅不堪回首的模样，我……我这脸往哪儿搁啊？敢情您老是把我当做反面教材来用了是不是？”

　　一屋子土匪都捂着嘴偷乐，连那些大汉也都乐得咧出了一嘴白牙，赵军师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我正经是把你当正面教材用呢，所谓先抑后扬嘛，这不就说到你的好处了吗？”因继续向那些大汉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在咱们鸿雁山操练了一年多，花拳绣腿也会了，枪法更是神准……”

　　赵老军师这一通夸，只把金燕西的脸都夸成煮熟的大虾了，这才知道坏话固然不好听，但好话有时候也是挺难让人接受的。眼看着那些大汉听得两眼放光，他索性找了个由头离了聚义厅，往自己的房间去找梅丽和谢玉树佩芳等人了。

　　此时梅丽佩芳和谢玉树等人正由兰娘等陪着说话，见他来了，兰娘便站起身笑道：“大侄子这就等不及了吧？也是，这都是正经家人，战乱年代，能重逢真的是靠天照应了。也罢，我们出去，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说话。”因为兰娘是鲁文华的媳妇，金燕西既叫鲁文华一声叔叔，她自然就成了婶子，所以才不用像别的妇人那样叫一声“少当家”的。

　　等几个妇人退出去，金燕西便和梅丽等详述别情，谢玉树和佩芳梅丽这才知道原本文弱的七公子怎么变得如今这样文武双全，敢情这都是在鬼门关里闯了几次闯出来的。

　　彼此畅叙了别后之情，金燕西便道：“现在东北也不平静，既然知道母亲和二娘住在哪里，不如就瞅个时间过去接她们回来吧。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梅丽点头道：“好，我也担心我娘和太太，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好长时间没通信了呢。七哥，从离开北京之后，你就再没见过七嫂吗？”

　　金燕西的面色黯然下来，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曾经托兄弟们帮着打听过，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论理，南方有元立峰，她们不应该再往南方去了，可如果是在北方，唉！若是出了关，我怎么也能打听出来的，如今想必她们是没有出关。”

　　梅丽道：“那也不一定，出了关又怎么样？东北这样大，太太和我娘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也是没找到吗？七哥，有缘千里来相会，放心吧，你一定可以找到七嫂的。”

　　金燕西笑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头，叹气道：“借你吉言，其实……她如今和欧阳在一起，我……我也不敢去想别的，只是世道不太平，他们一个书生，一个文弱女子，我实在是担心，若……若能遇上，就可以保护她们了。”

　　梅丽撇撇嘴，心想七哥你就别装了，我不信你就真甘心把七嫂让给那个欧阳，只不过你从前对不起七嫂，所以这会儿还很愧疚，等真的见到人了，看着人家两个卿卿我我，看你还能不能这样心平气和。

　　一家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傍晚，吃过饭歇了一夜之后，金燕西就带上了十几个土匪，和梅丽谢玉树佩芳一起，去乡下接金太太和梅丽母亲。张逸山本来想先让他去徐鲁直那里再帮两天忙，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儿子都两年多没见着母亲的面儿了，这会儿正担心呢，哪好为了徐鲁直就罔顾干儿子的一片孝心？

　　于是金燕西就先去小王村接母亲，徐鲁直那里自然有土匪头子帮他担待着。

　　路上衰草连天，两旁都是庄稼，梅丽四处看着，兴奋道：“今年的庄稼长得真好。”

　　金燕西叹气道：“庄稼长得好有什么用？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如今摊在百姓们头上的苛捐杂税还不够多吗？再好的庄稼，能填饱自己的肚皮也就算好的了。更何况日本人对东北虎视眈眈，如果让他们打进来，所有的百姓就真的遭殃了。”

　　梅丽看着他，好半天没言语，佩芳在旁边担忧地道：“老七，你说……日本人真的能打到奉天来吗？”

　　金燕西握拳冷笑道：“他们当然做梦都想打过来，不过除非东北的热血男人都死绝了，不然想打下奉天，做梦吧。”

　　佩芳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煞星打过来，在长春，我都以为自己不能活着逃出来了，那哪里还是什么地方？根本就是地狱，有一次，我……我亲眼看见他们在街上把一个人活活打死，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热血男人……老七，你说热血男人有多少？就你们山上那几千土匪吗？”

　　“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关东军，还有千千万万不想让自己家乡沦落的百姓。”金燕西沉声道，他的声音仿佛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佩芳这些日子一直在流亡，不管表面上怎么镇静，内心其实早已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然而此时听到金燕西，这个曾经最没用的纨绔少爷说出这样的话，不知为什么，她竟忽然就对这个从未来过的城市有了信心。

　　谢玉树在旁边也听得热血沸腾，又缠着金燕西给他讲那一次战役，当听到土匪们奋不顾身，用血肉之躯竟硬生生抵挡了日本人的猛烈攻击后，这个青年学生的血再一次燃烧起来，只恨自己当时不能参与其中。

　　一路打听着，终于到了小王村。众人一进村子，便看到村民们有些异样的眼光。也是，这样一个僻静的小村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男男女女，而且当中有几个都是那样漂亮俊逸，怎么不让人惊奇？

　　“叔叔……是叔叔……娘，是叔叔……”

　　梅丽正向一个扛着铁锹的农人打听母亲和太太的下落，忽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音，她有些奇怪的扭头，想看看是谁在喊叔叔，却不期然发现七哥的面孔一下子变得惨白，接着又变得通红，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燕西已经猛然转过身去，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同样震惊停在原处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