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海<7>》孟姜

1、第 1 章

　　千伟和边蕾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就是那场舞会，让他对边蕾着了迷。她那么阳光，那么热情，那么那么有活力。于是很快的，他们就熟识了。他找边蕾散步，找她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可是边蕾却总是喜欢找亦然。她拉着亦然和他们一起，一起去这里去那里，三个人就变成了好朋友了。
　　这一天，他们在边家玩。阳光明媚，秋风出奇的温和。于是，千伟提议要准备郊游。可边蕾却嚷着“不行，不行！”
　　“为什么？”千伟追着问。
　　“因为下个礼拜我们要考试嘛！我要忙着背书，忙着练习，所以不能去了！”说，她就捧着书转到千伟面前。
　　千伟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亦然，亦然正冲着他笑。
　　千伟想了一下说，“那好啊，你不去，我和亦然去好了！”
　　千伟绕过她，走到亦然面前，挤挤眼说，“是不是？来，我们去计划，计划！”
　　亦然迅速的起身要和千伟一起出去，还没走到门口，边蕾就在大喊，“徐千伟！”
　　千伟扭过头，嘻嘻一笑，问，“怎么？”
　　边蕾丢下书，冲到他们面前，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亦然装作很无奈的笑着，“你要考试啊！要好好复习，不然要考砸的了！”
　　边蕾不理会他，挡在门前，瞪着千伟，“我也要去！”
　　千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抓头，皱眉，”不行！不行！你要考试呀！如果考不好会被伯父，伯母骂的呀！而且......而且......“
　　他这一结巴，边蕾就起了疑，问，”而且什么？‘
　　千伟又是一笑，好象有什么要隐瞒似的，边蕾看看他，又看看亦然，更加怀疑了，“而且什么，快说呀！”
　　“这个......这个.....”
　　“快说了！”
　　千伟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想了半天才说，”我们会和别女生一起呀！“
　　这下，边蕾更急了，抓住千伟喊，”什么？什么？你们要和别的女生一起吗？为什么？她们是谁？我认识不认识？快说，你们搞什么鬼？
　　千伟被她喊的抱着头，躲到亦然身后。亦然看着被骗的小蕾，就笑起来来。这个千伟，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嘛？他才不要帮他收拾烂摊子呢！
　　边蕾鼓着腮帮子，看着亦然，问，“孟亦然，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
　　亦然笑了半天，身后的千伟正小声请他帮忙呢！他是开玩笑嘛，那里知道边蕾就当真了呀！
　　亦然不说话，边蕾就更当真。她气的要去打千伟，”徐千伟，我告诉你，你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哼，什么嘛！居然甩下我......“
　　千伟被追的无处可逃了，就叫着，”亦然，你帮帮忙嘛！哎呦......“边跑就边叫了起来。
　　亦然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无奈的笑着，”谁叫你乱说话呀！“
　　边蕾听着他的话，就停了下来。”孟亦然，你说什么？“
　　”我说他乱说话呀。“说着，就又笑了。”他说什么你都信呀！哈哈......“
　　想了一下，边蕾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两个合起来骗我呀！我......“
　　说着，就又追着千伟，”好你个徐千伟，你骗我！你.....“
　　千伟连忙叫，”我错了，错了还不好吗？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边蕾就又举起手中的书狠狠的打下去。
　　”哎呦！“
　　千伟假装很痛的叫了一下，气的边蕾也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好一会，大家才都平静下来。
　　边蕾喝了口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郊游呢？要快点哦，要是晚了，我可就真的去不了了。”
　　“那就明天怎么样？”千伟又提议，”我看明天就好。而且明天刚好是星期六，大家都有时间。怎么样？“
　　边蕾看了看亦然，他走到了窗边，很突然的，在这快乐的氛围中，他想起了含幽。事实上，这些天，他总是不经意的想起她，她就象是一个无声无息爬进了他心里的小虫一样，牵动着他的神经。
　　”孟亦然，你想什么呢？“边蕾走到他面前，问。
　　”哦，没......没什么.....“亦然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他掩饰性的笑了笑，”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们说明天就准备去郊游啊！“千伟接着说，”你说怎么样？“
　　亦然点点头，”好啊，明天就明天！“
　　千伟也站到窗边，”好啊，这时候山上的树叶全红了，而且果子也熟了。我们还可以在上面住一夜呢！瞧，我们有画家，还有音乐家，还有本人这个伟大的建筑师呢！”
　　“去你的，”边蕾笑他的大言不惭，“你这个伟大的建筑师，难道要一夜之间建造一个宫殿不成？”
　　千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那有什么？我今晚就开始设计宫殿，等你审批了，我就准备建！”
　　边蕾低下了头，不看千伟，用眼睛偷偷的看亦然。可他依然满腹心事的看着窗外。她只好低低的说，“我才不要给你审批呢！”
　　千伟还在问，“为什么不审批呢？害怕我建的不好吗？”
　　边蕾被他问的红了脸，随手丢过去一本书，“不审批就是不审批嘛！等着你以后的女朋友来审批了！”
　　“可是，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呀！“
　　”你.....你.....“边蕾气红了脸，”谁是你女朋友了，说谁是你女朋友了！“
　　千伟也不回避，接住她让过来的书，”你就是呀，就是你呀！“
　　”徐千伟你再乱说，再乱说.....“边蕾瞪着他，话都说不下去了。真是不害臊！
　　“是啊，我没乱说嘛，我本来就喜欢你呀，要不然.....”
　　“你.....”边蕾真的被他羞死了，她又开始追着千伟打。千伟一开门就向楼下跑去，还不断的大喊，“亦然，救命呀！救命呀！”
　　边蕾追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亦然一眼，他只是笑。可这笑让边蕾的脸更红，她转过身也跟着跑下楼。
　　这个小屋平静下来。亦然的笑也凝滞了。他的心又烦闷起来。不，不是。不是烦闷。是说不出的焦躁。他看着天上的云，看着花园里打闹的人影，在那股愉快的背后，有一个人在让他牵挂。
　　“小蕾？”
　　亦然应声回头，她？是她？
　　含幽穿着长裙站在房间的门口。怎么是他呢？
　　一瞬间，亦然的焦虑平静了。他看着她，轻轻的叫，“含幽......”
　　含幽站在那里，浮上淡淡的笑容，掩饰了她的意外。
　　而这边，边蕾已经冲上了楼，拉着她的手，”小姑姑，你怎么来了？“
　　含幽迎上她闪着光彩的眼睛，“我来这边送书。”
　　边蕾拉着她坐下来，突然象想起来什么一样，问”对了，小姑姑，明天你要不要上班？“
　　”明天吗？“含幽思考了一下说，”也许不上吧？“
　　”小姑姑，“边蕾一下子严厉起来，嘴巴又噘了起来，”明天是星期六，不是吗？你怎么还也许不上班呢？不行，小姑姑，你要休假！“看着含幽，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明天我们要去郊游，你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含幽还没来得及回答，千伟也跟着说，”小姑姑，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你不去小蕾回不开心的。而且，这个时候山上的景色很美的。边蕾说，你很喜欢秋天的叶子呢！“
　　”是啊，是啊，小姑姑，这个时候是树叶最美丽的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看着边蕾期盼的目光，含幽就不忍心拒绝了。
　　“还有啊，小姑姑，再过几个月，你就会和杜莫庭去南方了。到时候，我们都好难在一起玩了，所以，你和我们一起嘛，好不好？”
　　杜莫庭？亦然的心被撞击着。是了，她那个年轻的未婚夫吗？她要走了吗？要跟着他走了吗？
　　终于，含幽迟疑的点头答应了。她就是那么不能拒绝小蕾，她好爱她，就象爱着一帆一样深爱着这个活泼的妹妹啊......
　　”耶！小姑姑万岁！“说着，边蕾就开心的喊起来。“那小姑姑，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明天的计划。我们来商量商量从那里进山比较好，我们在那里安营扎寨，还有.....”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含幽还是不得已打断了边蕾的话，“小蕾，小姑姑还要去送几本书，不能和你们商量。你们商量好了，给我打电话吧？”
　　边蕾的脸马上就难看起来，”小姑姑，你留下来，不行吗？“
　　”小姑姑是真的有事。“
　　”真的有事吗？“边蕾还是不死心的拉着她的手，”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含幽点点头，看着失望的边蕾，含着深情说，”可是小姑姑不是答应你了吗？明天和你们去郊游。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边蕾无奈的点点头，松开了拉着含幽的手。看着她离开。
　　只那么一刹那，亦然的心又在呼唤了。他那么渴望看到她，渴望看到她的身影！他顾不得多说什么，只是含糊的对边蕾和千伟说了句有事，就跑了出来。
　　远远的，她正缓缓的走着。追上去，他笑着问，”请你喝咖啡吧？“
　　含幽看着突然间就出现的他，诧异的问，”什么？“
　　”请你喝咖啡吧！“亦然灿烂的笑着。
　　含幽看着他，”可是，我还要去送书啊.....”
　　“我和你一起，然后请你喝咖啡，可以吗？”
　　看出他的坚持，含幽无法回绝了。他的眼光那么有神采，他的脸旁那么有朝气，他总是让她觉得不忍心。轻轻叹了口气，跟着他走进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屋。
　　温热的咖啡还冒着淡淡的香气，让两个相向而坐的人，脸上都蒙了一层纱。透过这层纱，亦然在一分朦胧中看着无语的含幽。莫名的，他就泛起一阵心痛。是同情吗？是怜悯吗？还是......因为那天在海边的唐突，他还没有机会和她道歉，她会生气吗？
　　含幽抬头看着他，象一池平静的水漾开了晕一样的笑了。
　　轻啜了一口咖啡，亦然慎重的说，“对不起。那天，是我.....”
　　含幽还是浅浅的笑，“你是一帆的好朋友，不是吗？”
　　亦然看着她，那么都道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们是好朋友，是知己吧？”含幽确定般的自己笑着，“因为这样，你才很担心我，才会关心我吧？你和一帆那么要好，所以你才会这么担忧我的吧？这也被你看成了一中责任吧？”
　　听着她的话，亦然的表情严肃起来。是这样吗？是象他说的这样吗？他的心一下子找不到方向。是吗？是责任吗？哦，不，不是的。那么，那么......
　　“你是善良的人。”
　　转住他游移的目光，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不仅仅是责任，而是......而是.....”一时间，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他该说什么呢？
　　“谢谢你。”
　　“我关心不仅仅是责任，而是我可以感受你的伤痛，明白吗？“亦然的话，让含幽怔怔的看着他。”含幽，你活着，不过是为了不让更多伤心。你不过是觉得背负了很多的爱，你还不了，也仍不下。你在为这份爱而活着。”亦然看着她，好郑重。“含幽，我不是因为你和一帆的关系而来关心你的。而是因为，因为我理解。我和一帆一样的珍惜你.....”
　　含幽的泪水又一次轻易的因为他的诉说而落下。他总是这么轻易的被他看透。她的掩饰总是他的面前变的一无用处。
　　“也许你会奇怪，我为什么会理解吧？为什么才认识不久的我会理解呢？”带着嘲弄般微笑的亦然，看着窗外翻飞的枯叶，“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理解呢？我能理解吗？能真的理解你的心吗？可是，确实的，我这样想了。我知道，我理解了。真的......”
　　”我知道，你一直不肯相信一帆就在你身边。可是，他真的在。虽然大家都很小心的回避着一帆的话题，回避他的一切，可是，不管怎么样的逃避都无法代替一帆离开的事实，不是吗？大家都已经坚强走了过去，每一个人哭过，伤心过，吵闹过，可是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面对，过分的小心只有让不肯承认的人更脆弱！“一口气亦然说完这段话。他不敢停，因为他害怕只要自己一对上含幽流泪的眼睛就会没有勇气说下去。
　　含幽的泪混进了咖啡中，好苦，好苦......
　　”相信我，一帆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看不见的世界里看着你，相信我，可以吗？“
　　含幽太起泪水婆娑的面庞，定定的看他，是吗？一帆在吗？一帆在身边？
　　”相信我，他在看着你，所以你要坚强，要勇敢，恩？“
　　含幽的泪水不断的流下来，她要相信吗？她可以相信吗？
　　”你不要着急着回答我，我们慢慢来。可是，你要相信，他存在，真的存在，这样就好了，可以吗？“
　　含幽仿佛被他说动了，她轻轻的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兀定了他的话，可是她真的相信了。
　　亦然长长的舒了一口起，真诚的笑了起来，含幽的泪水也隐退了，看着她，她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阳光般温暖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