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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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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候车大厅,周围顶沸的人声似乎是一个大气层把我排除在外,望着玻璃墙外的太阳,它在我眼里早已没有力气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只剩下炙热的苍白。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不然我的亲生父母不会在我一岁时得知我患了小儿麻痹症便把我丢弃路旁,不然我的爷爷--一位与无毫无血缘关系的孤独老人不会为养育我而让自己的下半生含辛茹苦,更不然我可爱的爷爷,不会在为接我周末放学的路上车祸身亡。
也许命中注定幸福与快乐都不会属于我太久。
爷爷是退休教授,他把我视如珍宝,并且利用他的人际关系让我这个特殊的学生进入了省重点高中。
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竟是他自己的安葬费。
我拿着爷爷的安葬费离开了那个我从小长大的却让我失去至亲的城市,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登上的长途汽车,又是怎样下了车在候车大厅一呆就是两天而滴米未进。
我背上背包,站起身撑着拐杖向外面走去,我想我应该买些吃的,说不定吃完后我便会像爷爷一样倒在炙热的柏油路上,划下生命的终点。
我走出汽车站,在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块面包,刚折开还未填进嘴里,迎面一辆蓝色摩托车已经向我飞驰而来。
“哧--”尖锐的刹车声传进耳朵里,在我还没有感觉到车子与身体碰撞的时候,我已经脑袋一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片浑噩之后,我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大红,那红很刺眼。
我缓缓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头上盖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红盖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抬手掀开盖头的一角,待我看清周围的景物后,我惊呆了,我发现自己正端坐在一张木质雕刻的大床床沿上,周围的茶桌和几案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精致的花瓶或瓷器,前方的圆桌上一只铜鼎里冉冉的飘出一缕缕香烟,屋内数不清的红烛发出虚幻的光芒。
我好像突然之间坠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是我却又真切的听到外面的嘈杂,有男女的笑声,还有瓷器碰撞发出的脆响,应该是在摆宴席。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没有了爷爷,我无论到哪里都无所谓了。
我低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爱好历史的我凭借多年研习历史和观看电视剧的经验,得出我身穿的应该是清朝皇室女子才配穿的礼装,看品级应该是皇子福晋级别的。
不过我“嫁”的是谁呢?
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个更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我穿越到一个贵族女人身上,那么我能否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呢,皇室总不能允许娶一位身患残疾的女子吧。想到这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想一试究竟,如果真的是那样,哪怕用以后的岁月来交换这一天我也甘愿。
正在这时紧闭的门“嗵”的一声被撞开了,我被吓了一跳又跌坐在床上。
盖头还在头上压着,我紧张的紧闭双眼,心里不停的反复在想,进来这个人会是我要“嫁”的人吗?
颈间突然一凉,我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摸,竟被人一把勒住脖子整个人腾空着,盖头在瞬间滑落。周围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放了她,留你活路。”一道极具威慑力的声音从对面一位手持宝剑的青年嘴里传来,他的眼神杀气毕现。
我意识到,我被人挟持了。
“叫多尔衮来,只要他交出元朝玉玺,我便放了他的新福晋一命。”耳边凶恶的声音传出,但我却能感觉到颈子上的剑刃在不停的抖动。
多尔衮?难道我嫁的是他?那位史书上记载的为大清入主中原立下赫赫战功、主宰大清沉浮的皇父摄政王。
那现在的我是谁?该不会是多尔衮的嫡福晋,那位从科尔沁草原上来的刁蛮跋扈的蒙古郡主,孝庄太后大玉儿的堂妹小玉儿吧?
“谁派你来的,动手竟动到了我十四哥的府里,不说?今天休想出这睿亲王府!”青年的声音已经失去耐心,露出杀气来。
“啊!”,我吃的痛叫出声,接着便感觉到脖子里有粘稠的液体顺着皮肤一路流进衣领,越来越冰凉。
“住手!你要的玉玺在这儿!”一缕平淡但比冰还要冷上千倍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直觉告诉我,是多尔衮。
接着“哐当”一声,是重物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挟持我的刺客握剑的手一松,我见机不可失,便用力的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淬不及防的吃痛收手,我整个人一下子被甩在了地上。
刺客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抢那个匣子,而一个身影已经迅速无比闪到我身边,刺客打开匣子却是空的,猛的向我挥剑砍来,我整个人再次腾空。
“啊--”腿部传来巨痛,我紧紧抓着一个人的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怕一松手我的魂魄便会随着不停抽离身体的血液而消逝。
最后我还是脑袋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之中,感觉到一个人轻柔的用热毛巾擦拭着我的脸,嘴里呢喃着:“对不起,除了情,天底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知道,他是多尔衮,因为他的情已经给了皇宫里的她,他的哥哥皇太极的女人,永福宫的庄妃,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
“福晋的伤到底怎么样?”一个嘶哑而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回王爷,福晋的腿伤口太深,而且失血过多,这次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恐怕,恐怕以后行动会有些不便。”一个嗫嚅的老者的声音。
“什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声音里透着深沉的恐惧。
“下官,下官无能为力……”
“滚……”
良久,门被推开,沉重却缓慢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住。
看来,老天爷是不肯对我有上一丝丝的眷顾了,穿越到三百多年前,我依然是我。
“十四哥,福晋她……”
“我都听到了。”
又是一片沉默,那人叫他十四哥,莫非他便是多尔衮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个被后来的乾隆帝称为“开国诸王战功之最”的和硕豫亲王,多铎。
后来我从丫环的嘴里知道,在刺客挥剑刺向我时,我整个身子就是被多铎向上一提才避开了腹部要害,但是右腿还是被一剑刺穿。
腿部伤口突然一紧,我皱了一下眉便跟着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约有二十五六岁,浓黑入鬂的眉,摄人心魄的眼,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带着睥睨一切的嘴角,他此时正关心的望着我,那眼神里有心疼,有怜惜,当真没有一丝他给不起的“情”。
我别过眼,蓦然看到一只搭在多尔衮肩膀上的手,那是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甲如杏仁一样饱满洁净,但手背上四个殷红的月牙形甲痕却赫然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昏迷前死死抓住的人是竟多铎。我抬眼望去,正与一双幽黑的双瞳相撞,那眼神炙热无比,盈满了隐忍的关切,我急急的别开眼睛,多铎的眼神令我莫名的害怕。
“醒了?腿还疼吗?”多尔衮站起身来,俯下头看我。
我知道,守到我醒来,他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他要走。
我挤出些笑容来并且摇摇头,既然不愿多留,我又何必给他徒增困扰,况且我也许只是个匆匆的过客。
他又安抚了两句,便转身出去了。望着他高大而寂寥的背影,我却感觉他好像从我身边带走了些什么似的,只是额头仍留着他的轻柔。
他走后,多铎在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直直的盯着我,眼神中夹杂着后悔与痛楚。我不敢与他对视,转而去看他的手背。
“你的手……?”我用尽力气发出的声音竟将近低不可闻。
他一愣,低眼瞧了一下他的手,不在意的笑了笑:“这点小伤不碍事。”
我依稀记得我课外读的历史读物里记载,元朝玉玺无意中被多尔衮得到,四下便有流言说他是命中注定的九五之尊,于是也就有了得玉玺者得天下之传言。
后来我从丫环们的私下议论里知道,刺客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指使的。史书记载这位亲王阿哥有勇少谋,虽战功卓著但却行事鲁莽,如果刺客一事真是他主谋的话倒真证实了史书所言不虚了。
没想到今年距皇太极架崩还有五年,皇位之争已经暗流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