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同人]世美为攻》子不语殇

4、一物降一物

　　“陈县令，请您先出去，先让令郎平静下来。”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与此时的动作极为不衬，却隐隐透出些威胁的意味。公孙策眯着眼睛注视陈小二，看得他浑身发毛。

　　“好，好。”陈县令并没有料到事态会到如此程度，便惊愕的应了几声，犹豫着退了出去。等到他关好了门，公孙策方才放开了手，起身掸了掸衣摆：“臭小子，真会给人找麻烦。”

　　“咦？”陈小二挣扎着爬起来，望着他不明所以。

　　“咦什么咦？”公孙策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的看了看门外，才压低声音说：“如果不这么做，你爹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么？”

　　“怎么，他还想打我不成。”陈小二不屑的撇了撇嘴，立刻又来了气势。

　　“就你刚才的态度，打你都是轻的。”公孙策咬牙切齿的用扇子点了他的额头一下。

　　“干嘛？他打我我就不能打他？”他委屈的捂着头，嘴上依旧不服：“这叫正当防卫。”

　　“说什么呢？”见他毫无悔意，公孙策继续用扇子敲他，末了还将扇子放在了他脖子上：“你打自己的亲爹，这叫忤逆之罪，要杀头的。”

　　“啊？”陈小二惊讶的后挪了一些，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心想这古代真是太恐怖了，搞点家庭暴力还要杀头。他放假回家的时候天天跟他老爹掐架，岂不是要死的十次八次的了。

　　陈小二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没还手，看样子不懂点古代的规矩估计自己都活不到考试的时候了。惊魂未定之余还犹豫着问一旁悠悠然的公子哥：“那……他打我就不用杀头么？”

　　“当然。”公孙策瞟了瞟他，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

　　“为什么？”

　　“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什么破规矩，谁定的？”

　　“皇上。”

　　“……哦？”陈小二从床上跳下来，刚摆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姿势，想说皇上有什么了不起的，定了这么不公平的规矩还不准老百姓提个意见改进一下，到时候好说好道的不行老子照样教训他。不过他还是冷静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那就算了。”

　　公孙策忍着没将一口茶水喷出来，看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傲视群雄我最大”的样子以为他想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没想到最后却是服软的一句话，真不知道前面那些铺垫的意义是什么。无奈之余嗤笑道：“你这小子，失忆了也知道皇上不能惹啊？”

　　“呃……那个……”陈小二心里一惊：这公孙先生可是个聪明的主儿，别是被他看出了什么马脚吧？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稍许，见对方神色并无变化，他才放下心来，不满的嘟囔：“我是失忆，又不是变傻。”

　　“……真是万万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放下茶杯，公孙策意味深长的盯了他良久，突然笑了：“不过你刚才配合的还挺像。”

　　“刚才？配合？”头脑依旧处于混乱状态的陈小二难以跟上他的节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可能是自己被按到之后所说的话，于是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哦，那不是配合，我说的是真话。”

　　“……”斜睨着他，公孙公子挑了挑眉毛，从衣袖中取出几枚银针，在太阳下晃了晃，意味深长的说：“我忘了银针在这里了，要不先让你清醒清醒。”

　　“别，公子我错了。”银针的光芒差点闪瞎了他的狗眼，他连忙捂住眼睛摊了摊手：“我很清醒。”

　　开玩笑，这种语气这架势估计扎完了没疯也得疯了，何况本大爷还晕针。自己这破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好了。”似乎也无意刁难他，公孙策将银针收回袖子里，切回了正题：“还是想想你和莲儿的事情吧。”

　　“反正……我不成婚。”陈小二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嘟起了嘴。

　　“那你想怎么办？”用杯盖抹了抹茶叶沫子，公孙策轻啜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我……”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半天，陈小二一拍脑门儿，终于有了主意：“对了，我可以装成疯子，那老家伙……我爹他总不会把那么好一妹子嫁给个疯子吧？”

　　“那你想一辈子装疯卖傻？”公孙策微微挑眉：“还有你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留余地给你反悔的……哦对，你现在是不知道。”

　　“为什么我爹他那么执着啊？他之前不是不同意么，现在为什么又死活让我成亲呢？”

　　“之前因为顾忌你们两人身份的问题，而后你又假装因受刺激而装疯，跑到大街上到处嚷嚷着你爱小莲爱到死，如果不成亲，你让小莲怎么办？你又让你爹怎么办？”

　　“可是之前……我说的都是疯话啊！”

　　“正因为你为了莲儿疯了，她才不得不和你成亲。如果你们没有成婚，外界则势必会认为是莲儿嫌弃你得了疯癫之症，进而悔婚。你觉得外界会怎么评价莲儿？”

　　“那……爹可以让城管……不是，让捕快们去散布消息解释啊。说是我疯了失忆了才悔婚的。”
　　“这样外界只会认为，这是你爹为了保全自己和莲儿的面子所说的借口。”

　　“那我该怎么办？”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陈小二忍着用力撕被子的冲动捉狂的问。

　　“成婚。”公孙策回答的淡淡然。

　　“没有别的办法么？”陈小二欲哭无泪，看着啜茶的公孙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死抱住他的腿：“公子您才高八斗聪明绝顶，给我想个办法吧？”

　　公孙策也不挣扎，微笑着丢出三个字：“没办法。”

　　自命聪明绝顶的小二哥终于绝望，短时间内陷入了崩溃状态。他自己估摸着在折腾几天自己也差不多该真疯了，可怜他陈小二的一世英名啊，就如此挂掉了。不过，也算是除了陈世美这一渣渣，给大宋做了贡献了吧！

　　“如果你不成亲，莲儿和陈县令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即使你想将这一切揽下来，也会落得忘恩负义的负心汉的骂名。” 放下茶杯，公孙策起身收回腿，对着已成石化状态的小二说：“其中利弊，你自己权衡吧。”

　　“好了，包拯应该还在外面劝陈县令，我也该出去看看状况了。”

　　“包拯？他不是拿银针去了么？”陈小二坐在地上，悲催之余还不忘了问一句。

　　“之前我让他出去，就是为了让他在外面拖住陈县令。”公孙策指了指门口，满眼的笑意：“这是我们的默契，你不懂的。”

　　言毕，他一扫袖子便退出门去，陈小二果然从门缝中看见包拯和陈县令的影子。待到门关合上，陈小二一改刚才落魄的样子，咬牙切齿的对着门喃喃自语：“好，你不帮我自己也别想好过。等着一起搭进来吧，哼哼哼……”

　　次日，公孙策和包拯依照惯例前来问诊。陈县令阴着脸在后面跟着，准备如果这小子还不答应成亲，就揍他一顿然后捆到大堂里拜天地。气势汹汹的推开门，便看见陈小二穿戴整齐的站在铜镜前发呆。

　　陈小二昨天因为邋里邋遢脏兮兮的没仔细看这张脸，今儿一收拾，剑眉入鬓，轮廓坚毅，肤色白净起来，也算是英挺的白面小生。感慨之余他不禁自恋起来：哎呦大爷我古装也是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肯定招妹子待见。

　　还在臭美的时候，便听见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他连忙定了定神，恭恭敬敬的对脸拉得和长白山一样长的陈县令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爹。”

　　陈县令一怔，以为他那个曾经听话的好儿子又回来了，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小二，你想起来了？”

　　“没有。”陈小二心里琢磨着你想的到美，你儿子回来了我可怎么办？我才不要回去看我那碎了一地的尸体。他昨天跟照顾他的小丫鬟搭讪了良久，从她那里打听到了有关原来那位陈小二的信息。据说原来的他是个温和又彬彬有礼的人，而且体弱多病，所以才会经常请公孙策前来为他诊治。公孙策的父亲和陈县令是世交，而两位公子哥儿平时也喜欢卖弄文学很聊得来，所以公孙策当然也义不容辞。这么打听下来，陈小二自然就有了主意。

　　“那你这是……？”陈县令依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犹豫着指了指他。

　　包策二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视了一眼便在一旁坐下，准备看戏。

　　“爹，孩儿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人总是对以前极为依恋的人或事，残余着某种眷恋感。即使记忆消失了，这种感情也还存在。”

　　“……你，对莲儿有这种感觉么？”

　　“不，爹，请听孩儿说完。”颔首回应了一句，他不禁瞟了一眼桌旁的包策二人，见他们正在饮茶低语，气氛融洽。便忍不住在心里大笑了一番，于是继续说：“孩儿原想听爹的话，与莲儿成亲，之后安安稳稳的了此一生。但孩儿经过彻夜的思索……终于明白自己不想娶莲儿的真正原因了。”

　　“……是什么？”

　　“孩儿心里……有个一直放不下的人。自从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孩儿就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依赖感。这种感觉在孩儿心里越发的膨胀……然后才发现，孩儿的心里其实除了他，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那人是谁？”陈县令显然有些焦急。但如若真是如此，那到也情有可原。

　　陈小二注视他良久，然后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白衣公子，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他。”

　　然后公孙公子将刚喝进嘴里的黄山毛尖又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