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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我跟笑杀认识有七八年。

      上学时我有三项任务可以做:一是追陆仲坤,二是学习,三是跟笑杀混游戏。如今我都二十六了,还像个咋呼的孩子似的。用笑杀一句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富人的孩子只会败家。败家我倒是没学会,倒学会了一点,就是逆来顺受,把自己火热的心当做硬邦邦的石头,没心没肺的混日子。

      然而同样是混,笑杀混得可比我强百倍。按照现在的上网次数来统计,笑杀目前的职位应该是在经理以上级别的,年薪估摸也得超过百万。但这些我都没有跟笑杀求证过,因为我自卑。他在改变,或是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而我却是一塌糊涂,有家而归不得。

      盯着屏幕发愣,期间【死守裤子不放P】给我发来三个问号,我都没有表示,最后还是陆仲坤仍遥控器的“砰”声把我惊回了神。

      我瞅着他,“陆三少爷,这可是花钱买的,您老爱惜点成不成?”

      他回头撇我,一脚还舒在茶几上,鞋后跟不知上哪蹭了点泥土,现正在蹂躏我洁白的茶几桌边,伴随着他撇我的频率,说:“哦。这是你买的啊。我会爱惜一点的。”转头对着遥控器说了声,“卑鄙(BABY),对不起!”

      我火冒三丈,“那也麻烦您老,爱惜点我的白色茶几,这也是我买的。”

      像是受到惊吓的似的,他嗖的一下把脚伸了回来,对着白色的茶几说了句,“卑鄙(BABY),强掳你了!”

      他脚抽回来时,正好压着我的托尼猫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他却一脚把它压扁了。

      “陆仲坤,你别太得寸进尺,你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不?你现在就在寄人篱下,你给我老实点呆着,听到了没?”我一蹦就窜到他的面前。这家伙个子太高,赤脚都有一米八三,我穿上高跟鞋还差他半个头。

      估计是好几年没见,他也诧异我的反抗意识怎么忽然加强了,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故态复萌,吊儿郎当蹂躏我的托尼猫,把我的猫欺负成了一只“软脚虾”。

      〒_〒

      “陆仲坤,你欺人太甚。”我气得只发抖,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欺人太甚”还想得起来。

      他一副“有本事你咬我啊”斜睨我,一条腿还晃来晃去。

      死不悔改,看我不咬死你的,我不咬你,我就不叫“武安兮”。

      于是,听到了一声“啊!”的惨叫。

      (~ o ~)~zZ 当然叫声不属于我,我半挑着眼角瞅着一手捂嘴哀怨夹杂着愤恨瞅着我的陆仲坤。

      我粉是无奈的摆摆手,谁叫你先招惹我的?我又找不到更好的武器,所以只有用牙齿来教训他了。

      世上有一件凶器是很难定罪的,那就是人的牙齿。以前的电影告诉我,拍人只能拿砖头,但自从改了刑法之后,这个凶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只能用我的牙齿,作为最有力的凶器,来咬他,狠狠地咬死他。

      他不气才怪。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两条眉毛往上挑,眼睛瞪得椭圆,就跟要吃人一样,稍微注意一下瞳孔,都是一阵紧缩,一阵扩张的。

      “武安兮,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不要太……”

      这回换我吊儿郎当,他就彻底没了辙。

      于是又是“啊!”的一声惨叫,我一手捂嘴,戒备的瞪着他。这厮也太趁人之危了,我稍没留神他就猛扑过来啃我的嘴。这绝对是啃,都把我的嘴给啃肿了,还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他倒是颇为得意,居然哼哼起了歌。

      看我不啃死你的,不啃死你我改明儿就跟他姓。

      “武安兮,你有完没完。”这是我啃了十分钟后他向我抱的怨,当时我啃得太专注了,压根就没听到。于是他恼羞成怒,反客为主的就把我压在了沙发上。

      该死的沙发,我当时脑子一热就买了一个大一号的,如今除了他双脚遗留在外之外,其余的部位都能敷贴在沙发里,另外还多了一个肉垫子的我。

      他啃得那叫一个忘情,呲牙咧嘴瞪眼睛穷哼哼,把我简直当成了他的美味大餐。我在他的身下生死不如,叫天天不应。

      可能是他发现了我的不专心,惩罚性的狠咬了我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打算起身。我才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于是勾住他的脖子,继续啃。

      这样大概啃了三分钟,就听见了门锁拧开的声音。我和陆仲坤同时往门的方向看,就看见一脸尴尬的房东太太手里拿了一个类似药盒的东东正无辜的望着我们。我稍微动了下肩膀,却被陆仲坤一下摁回了原位。

      房东太太双手遮面,把药盒仍在鞋柜上,转身就跑了。门还在大敞,陆仲坤起身,打算关门,谁知房东太太又折返回来,咕哝的朝我们说了几句,然后用力的带上门。

      她说得前几句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倒是最后几个词我听懂了。

      她说,“……我耳背。”

      陆仲坤也憋不住被这个忽然的架势骚扰,轻而易举的便松开了我,拿起房东太太丢在鞋柜上的药盒,看了眼对我说:“你的房东,还有丈夫?”

      我奇怪,“……没啊。”

      转身,他将药盒举在半空,“既然没有,她还留着安全套干嘛。”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房东太太说得那几句话,意思好像是,“你叫啊,你叫破喉咙,我也听不到,气死你我也听不到,因为我耳背。”顿时从耳根烧红了半边脸,太羞人了!房东太太太为老不尊,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跟陆仲坤是在较量好不好?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双手遮面懊恼不已,我不应该牙齿痒痒想咬死他的。

      “武安兮,回家吧,这里太危险了,不适合你。”过了将近一分多钟,我就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回家??!

      可那个家我还能回得去吗?

      我抬头望向他。他正站在窗前,身后有几盆开得正茂的紫丁香,从他双肩的位置舒展开来,窗帘半敞,充足的阳光穿过欧式的窗棂点缀在他的侧脸上,他笼着淡淡的金粉看着我,嘴唇微微地张开,不知道是不是借着浓郁的花香我的思维走了歪路,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那个家,我是再也回不去的。

      于是,我稍微动了动嘴唇,“回去,是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的。陆仲坤,你能和我一起承担吗?”

      闻言,他也陷入了沉默中。

      他不能,因为他不爱我,所以那个家,我还不能回去。

      一旦我回去了,他就得娶我,这是武陆两家不成文的协议。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协议,我才主动接近他,努力爱上他的,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置身事外,甚至把这个婚契当成了一种羞辱,一个天大的笑话。

      与其到头来痛苦一生,不如提早抽身,于是我搬到了这。

      在这里,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孤独的,一个人生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爱我,不愿意娶我。

      所以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那个家,我还是不能回去。

      这件事也说到了他的痛脚,大半天也不吭一声。电视机里播放着一个惹人发笑的娱乐节目,笑声震天,但我和他却从头至尾没有笑一下,或许我们的心思都没在电视上。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就好像无数条列车碾过一样,身心疲惫。

      最后还是陆仲坤说了声“饿了”我才回的神。

      我进厨房给他煮面。

      陆仲坤的第二个毛病,就是挑食。

      能看上他的姑娘得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啊!

      又洁癖又挑食的,跟他生活在一起,绝对的鸭梨山大。我琢磨着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爱上的他。他这样的人,搁到现在,我是绝对理都不理的。真是长得好的人讨喜的缘故,我到现在还琢磨不出来当时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看上他了呢?

      离家的这四年里,我学会了做饭,哪地方的菜式都难不倒我。刚来的前两年,我手头上没什么钱,又不能管亲戚朋友借,所以只能节衣缩食,把以前吃过的美味学着做点,就这样养成了钻研菜肴的好品格。

      等他意犹未尽的把一盘意大利肉酱面塞进肚子之后,颇为感慨的对我发了言,“武安兮,在这四年里,你果然改变了不少,改变得都有点令我刮目相看了。”眼中,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对我目前遭遇的一种同情,一时间,我的胸口像是被厚厚的棉絮堵住一样,呼吸困难,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翻转,然后被我果断的否决了,他是决不会改变心意喜欢上我的。

      气氛太友善就会让我联系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索性起身刷锅刷碗。他在客厅里看电视,声音调得巨大。等我干完活出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看跆拳道的比赛。如果不是他家里人反对,他早就成为了一名跆拳道运动员。他的理想与梦想都建立跆拳道的基础上,但是家族却不允许他这么恣意妄为。相较之下的我,因为有父母的疼爱与包容,一切任意妄为。然而,像我们拥有这么庞大家族的人,虽然外表看似光鲜亮丽,比常人更容易得到物质上想要的东西,但是从心理来讲,我们何尝不是可悲可怜的一种人?我们的可悲可怜是建立在牺牲与妥协的基础上的,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顾忌,需要衡量。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宁可出生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里。

      陆仲坤看得很专注,关键时刻我能看到他抱拳的青筋微微凸起。他是很爱跆拳道的,但不得不向他的父母,甚至整个家族妥协,因为他姓陆,陆氏企业的三少爷,未来的继承人。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走了。

      走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我知道他是故意选择在这个点儿走的。

      笑杀出差回来,情绪显得有些低落,玩英雄杀的时候,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最后还是旧不露面的【洗好屁股等着被抢】给我透露些端倪的。

      【洗好屁股等着被抢】:趁着你老公失恋了,你赶紧趁虚而入啊!

      【倾城小姐】:你都说是我老公了,我还趁什么虚而什么入?

      【洗好屁股等着被抢】:大姐,你可急死我了。我说得可不是玩笑话,是真滴!你懂不懂?

      【倾城小姐】:真滴?你都洗好屁股等着被抢了,还能说什么大实话?

      【洗好屁股等着被抢】:……我一头撞死得了……( ̄. ̄)

      【倾城小姐】:话说,笑杀到底怎么了?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话题,你知道滴,没他跟我并肩作战的日子,我的胜算直线往下跌,长此以往,我倾城就人如其名了,倾国又倾城了!

      【洗好屁股等着被抢】:………(⊙_⊙;)… 切!还没你说得这么邪乎,我只是扫过一眼他酒后的一声感慨而已。他说出差的时候碰见个故人。你知道滴,能被一个故人搞得这么失态的,不是恋人,还能有啥关系。绝对是他想挽回什么,可是人家芳心早已动摇,他才会这么黯然神伤。一项风姿卓卓的笑杀公子没想到也有吃瘪的一天!哈哈哈……我太欢畅了*^____^*……

      他还在欢畅中,笑杀就跳窗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瞅着我。

      我连忙打去,“怎么了?”

      他却笑着回:“没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来的地方是我们好久没有玩过的《仙剑奇城》,我们就是在这个游戏里认识的。没有浪漫的开场白,也没有感情基础作为铺垫,趁着有一天他在线,我就屁嗲屁嗲的跑过去巴巴的瞅着他。

      【笑杀公子】:有事?

      【倾城小姐】忙点头。

      【笑杀公子】奇怪的瞅着我:什么事?

      【倾城小姐】害羞状:大神,不,老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笑杀公子】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什么事?快说!

      【倾城小姐】继续害羞:介个,我能不能嫁给你?

      他始终没有问我原因,过了三分钟后,就给我打出一个”好“字。

      跟他结婚的初衷就是想提升自己的作战等级。这个游戏有个BT的BUG,就是玩到一定级别之后,一定要找个异性配对级别才能彪上去。笑杀是全服排名第一,又是单身,为了让自己的等级火速地飞上去,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就找到了他。

      结果出乎意料的,我成功了。

      那天正好是我跟陆仲坤表白失败的日子。

      我对他说:“陆仲坤,我能不能喜欢你?”

      他说:“你白痴!”

      短短的三个字,就把我火热的心碾成了碎末。

      从往事中回首,我跟笑杀,就如同当年一样,站在落日峰的山顶。他一袭蓝衫,手拿长笛,衣袂猎猎,风扬起他鬓间的长发,有几绺拂过我的脸庞,我在他的身旁,并肩而站。

      当年我们的这对组合,虽然让很多人惊羡不已,却不怎么般配。他是《仙剑奇城》里顶级的乐师,我却是一个肩扛大刀的女土匪。

      然而,这一切已成为了过去,在他身边的人,始终是我。

      落日峰的晚霞是极美的,能眼睁睁看着霞光布满天际,延伸至无边无际的苍穹,整个天空都笼罩在一片紫色的薄雾里。不时的有鸟儿从头顶飞过,然后展翅飞向更远的地方。

      他笼在淡紫色光晕里,望向我,让我的心不免跳了跳,呼吸就像被什么抓住了一样。

      【笑杀公子】:没想到这么久没来,这里依旧这么美。

      【倾城小姐】忙点头:老大,其实放弃这里,会有更美的地方等着你的。就譬如你放弃了一棵树,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林等着你的。

      【笑杀公子】有些愠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失恋了?

      我默不作声。

      【笑杀公子】:我好像从四年前就开始失恋了。更可笑的是,她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她认为我有洁癖,挑食,却从来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想跟她多相处的借口。我不是不愿意娶她,只是怕她自卑,怕她以为因为婚契而娶她,并非爱她。

      喉咙哽咽,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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