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兰》千山红叶

16、第十六回 参观

　　他执意送，温如兰只好答应。
　　到了村口，温如兰跳下车，“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慢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长君子只一味的看着她的背影傻笑，当爸爸说，给他和温如兰订了亲，以后，温如兰就是他的老婆，等他们大学毕业以后就结婚的时候，长君子简直要了要乐傻了，原来，每天想见到她，每天想和她在一起，就是喜欢她，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子的。
　　转眼间，到了中考。
　　小叔说，家里的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只管安心考试，他希望温如兰能够考上最好的高中，因为温宝生生前曾经说过，希望女儿上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希望她成为温家第一个大学生，希望她光宗耀祖。
　　他们不必为生活费发愁，长大康如约给温宝山盖了二层楼，如今，一家人已经住了进去，小婶每天在家伺候老的小的，地里活儿，自然有人帮着干。
　　期间，韩破城来过一次，看到温如兰被照顾得很好，放了心，并留下一万元钱，感谢温宝山费心照顾温如兰。
　　温如兰每个月能够收到韩家寄来的生活费，一千元。
　　在这个小县城，一千元可以供一个四口之家三个月的开销，小叔不要他们的钱，温如兰就把钱存了起来。
　　无论是韩家还是长家，他们所有的付出，温如兰都一一记在了本上，她会还，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钱都还上，她不想一辈子背着包袱走路。
　　所以，她一定会努力读书。
　　其实，县一中想提前录取两人，但是，长君子的父亲想让他们去市一中，那座学校无论是从师资还是环境，都比县一中高出好几个档次。
　　按照两人的成绩，绝对没有问题。
　　小叔说，能考上市一中最好，那所学校的重点大学升学率，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
　　小叔一再强调，不要担心弟弟妹妹，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只要她能考上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温宝生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慰了。
　　两天的考试下来，温如兰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考完最后一科出来，她看到很多人都把书本，资料扔在了地上，抛向了天空，还有的撕成了粉碎，嚎啕大哭，众生百态，在这里一一展现。
　　温如兰很平静的背着书包走到自行车棚，初中两年，她似乎没有一个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在同学们心中，她永远是清高孤傲，难以接近的。
　　长君子没有和她在一个学校考试，所以，温如兰直接骑车回了家。
　　小叔今天没有去工作，他在家等着消息，虽然知道侄女有把握，他心里还是忐忑的。
　　看到温如兰轻松的表情，小叔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兰子，考得怎么样？”
　　“小叔，没问题。”温如兰被小叔的情绪感染，也开心地笑起来。
　　温宝山被她的笑容恍惚了一下，口中呐呐说了一句什么，随即醒悟过来，“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给你爸妈上香去。”
　　“好。”温如兰点头答应。
　　她放下书包，拿了零钱下楼，去小卖部打电话。
　　长大康本想帮他们装一部电话，温如兰拒绝了，没有这个必要，每个月的月租费，是她三天的饭费。
　　小卖部里，她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爷爷，温如兰告诉他，自己考试很理想，但是，因为暑假找了一份工作，所以，去不了B市了。
　　爷爷笑着恭喜她，并说有困难一定来电话。
　　她打算中考成绩下来的时候，去县城打个国际长途，一直都是韩爸爸代为转告她的消息，舅舅的消息，也是他们代为转告。
　　第二天一早，她先去上了香，爸爸妈妈葬在一起后，温如兰的心，莫名的安定了很多，虽然他们都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但是，一想到他们或许在某个角落，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温如兰就觉得自己依然是幸福的。
　　长大康的司机来接她，考试完了，要带着她和长君子去市里走走，温宝山当即让她换了一身衣服，推着她上了车。
　　司机一语不发，开车直奔县城。
　　没有人喜欢来这个村子，一路上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这种路，最毁车。
　　来到长家，长大康夫妻和长君子都在。
　　长君子还不等爸爸开口，就已经先问道：“温如兰，你考得怎么样？”
　　温如兰一如往昔的淡淡道：“还好。”
　　她从来不会炫耀，无论多高兴的事情，在她口中说出来，都会演化成还好这两个字，长妈妈说，他们家的儿媳妇就像是庙里的观世音娘娘，无悲无喜，无嗔无爱。
　　但她依然是喜欢温如兰的，因为订了婚，所以，一到节日的时候，她就会过来，帮着长妈妈做菜，也会给长君子整理房间，她很爱干净，容不得灰尘落地。
　　这样聪明，漂亮，爱干净的女孩子，长妈妈怎么能不喜欢。
　　他们家原来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只是碰到了好时机，发了财，骨子里，朴实的观点仍在主导着他们的世界观。
　　长妈妈不想儿子以后攀高枝，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老辈人都说，富不过三代，之所以有这个观点，就是因为娇宠着孩子，让孩子坐享其成，才会败掉家业，如果儿子有个贤惠又懂事的媳妇，家也怎么会败掉。
　　长大康嘿嘿笑着，“兰兰，你肯定比君子考得好，考试前几天，这傻小子一点书都没看，居然还跟着我们看电视。”
　　“我也没看，是我说的，考试前看书会混淆思路。”
　　长大康愕然，不过想想儿媳妇家一屋子的奖状，点点头，这个儿媳妇比他儿子还厉害，她说的话，肯定正确。
　　长君子示威一样的向父亲挑眉，长大康装作没看到，笑笑，“我们开车去市里，今天带你们去看一中，以后你们俩都在那儿上学，也不用住校，我在一中旁边给你们买了一套房，这两天就把你们俩的户口迁过去。”
　　温如兰怔住，长君子好歹也是县城的户口，她的户口是农村户口，从农村户口变成居民户口，一步登天的落到市区，这太不可思议了！
　　长大康拿起桌上的钥匙，四个人往外走，上了车之后，长大康一边开车一边说，“兰兰，你叔没跟你说？”
　　“没有。”温如兰沉默。
　　“把户口给你们迁过去，为的上学方便，我还准备把你的民族改了，以后，你们就能生俩孩子。”
　　温如兰和长君子几乎同时红了脸，低下头，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倏地，分开看向左右的窗户。
　　从高速口出来以后，长大康说，“我们先去吃饭，等吃过饭再去，然后你们俩去逛逛商场，我和你妈去办事，晚上你们就在麦当劳吃饭，君子有钥匙，你们俩坐公交车回家，打车也行。”
　　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接了定礼，他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温如兰就要改口叫爸妈，开始的时候，温如兰嗫嚅半天叫不出来，长大康两口子也不强逼她，照规矩给了她改口费。
　　一般来说，改口费是一千块钱，一条金项链。
　　长妈妈给了一万，买了一套首饰，白金项链，戒指，一对金镯子，一对玉镯子，温如兰的耳朵，像一对元宝，又白又厚，长妈妈觉得这么好看的耳朵不该打耳洞，就没给她买耳钉，耳环之类的。
　　十七岁的温如兰，正是花季般的年龄，她现在已经一米七，女孩子长她这么高的，很少见，班里的女生都比她矮，甚至很多男生都没她高。
　　长妈妈为此很得意，因为长君子和温如兰个子都高的话，以后他们的孩子肯定也会很高，虽然两人年纪还小，长妈妈已经迫不及待的和丈夫讨论下一代的相貌，智商之类的事情了。
　　温如兰性子冷清，不代表她心是冷的，长大康夫妻对她的好，她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小叔现在是小工头，比以前挣得多，家里的地，按时有人来帮着收种，弟弟妹妹的生活费，他们家所有的欠账，都是长大康一手包办。
　　只因为长君子。
　　长君子长得高高大大，家世好，学习好，不说班里的女同学，就是别的班的女生，也有好多倒追他的，长君子都没拿正眼看过他们，只要有人接近他，他就挥拳头，绝对不留情面。
　　与她同龄的女孩儿，有好几个都定亲了，因为他们农村都是说虚岁，如果按虚岁来说，她都十九岁了，十九岁的女孩儿在他们家那边，结婚生子的不是一个两个。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长大康带着他们到了市第一中学门口，学校旁边就有停车场，开门出去，温如兰震撼了，市第一中学是国内都是很有名的，所以，市政府舍得投钱给学校，教学楼自不必说，还有科学馆，图书馆，体育馆，尤其是学校的草皮足球场，堪比专业的足球场地，光是学生公寓，就有五栋，比一些大专院校还奢华。
　　长妈妈拉拉她的手，“兰兰，喜欢吗？”
　　“喜欢。”
　　市第一中学是面向全市招生，这座地级市，下辖十二个县，无论是住在市区还是郊县，只要你成绩够优秀，都可以来这里读书，所以竞争极为激烈，温如兰看着壮观的教学楼，竟生出了胆怯之心，她真的可以来这所学校读书吗？
　　显然，长大康有认识的人，进了办公楼以后，长大康和来人握手，“吴校长，我把儿子闺女带来了。”
　　吴校长神情淡淡的和他们寒暄过后，问了他们的姓名和中考前的一模二模成绩，顿时笑逐颜开，“原来是你们俩，就是没有书记的介绍，我们学校也收，你们县一中压着，不愿让你们俩来呢。”
　　吴校长马上改为英语和两个人对话，温如兰的英语，比长君子要好得多，长君子笔试还行，口语和温如兰不是一个档次的。
　　吴校长和温如兰说得太多，竟然忘了请他们坐下。
　　长大康夫妻俩也是喜不自禁，这儿媳妇真是选对了，看来，下手要趁早，是有道理的。
　　有人来敲门，吴校长这才想起来，怠慢了客人，赶紧请他们坐下，又让秘书给他们沏茶。
　　来人只在门口说了几句，吴校长声色俱厉，“就算是省长来了也不行，我们看重的是学生的素质和成绩，学校不差那几个钱，告诉他们，不见！”
　　一家人暗中吐吐舌头。
　　吴校长进来的时候，脸又变了，和蔼可亲。
　　听说他们要参观校园，吴校长让秘书找一位老师带着他们，并嘱咐他们要轻一点，现在还没有高考，学生们正是紧张的时候。
　　两个人下楼，一个实习生老师带着他们匆匆参观了一圈，把教学楼，体育场馆和图书楼指给他们，就匆匆回来了。
　　长大康夫妻很高兴，和校长告辞出来的时候，吴校长一再要求，让他们来一中上学。
　　上了车之后，长大康说道：“我们家儿子媳妇真争气，闹了半天，你们早就在一中挂上号了，还亏得我费力气找人，兰兰，这个暑假，你得给君子补英语，他的英语忒差劲，支支吾吾的，跟你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你们俩不是一个老师吗？”
　　“我每天都听英语广播。”
　　长妈妈伸出二指禅，一点儿子的脑门，“你这小子，差一分钟都不起来，兰兰，以后上了高中，你得督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