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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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未来之约
他以为这又是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与真实的过去一样。寂静的黄昏，没有晚饭；邋遢的打扮，肮脏的衣服；沉重的呼吸，手臂上的伤痕。女贞路的花园，摇摆的秋千；昏暗的路灯，部分生锈的轴承，缓慢的心跳。
“那么下面是达利以及他的狐朋狗友们。”他站在一旁看着童年时候的自己，预测着之后的剧情。
但是没有。男孩就这么坐在秋千上缓慢地荡来荡去，低着头像是在观察自己的鞋尖——那里有块很明显的油渍，是煎牛排的时候溅到的。不时有归巢的鸟飞过天空，留下一片一片漂浮着的云。
“这个梦还真是无聊啊。”他这样想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天渐渐暗了，但是男孩没有回家，秋千的铁链依然不停地发出“哗哗”的声音。风吹过来，树梢也发出声音。他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也有被风吹拂的感觉——以前的梦中他都没有感觉，就像是观赏着一副动态的油画。
“你都忘记了吗？”男孩突然抬起头，向他这边直直看过来，乱七八糟的头发想长大后一样耀武扬威地翘着，碧绿色的眼眸中栖息着路灯橘黄色的光点，“你怎么能忘记呢？”
“你是在跟我说话？”他很惊讶，“拜托，我果然还是在做梦吧？”
“你怎么就忘记了呢？”坐在秋千上的小男孩用脚尖蹭了蹭地，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你不可以忘记的！”
“我忘记了什么？”他诧异地扬起眉头，“有吗？我忘记了什么？”
“你忘记了……”
男孩的后半句化作风声消失在空气中，因为他被身边的男人摇醒了。
“哈利，你没事吧？”
“卢修斯……？”
“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没有，卢修斯，只是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又梦见了你被你的亲戚打骂？”
“不，没有……不用担心，卢修斯总是不是一个伤心的事情。”
“可是你为什么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脸，果然在脸颊上摸到了潮湿的痕迹。他愕然地望向男人，换来对方温柔的抚摸，“没事了，哈利，圣芒戈的医生说恢复记忆是个漫长的过程。你最近已经做得很好了，连在霍格沃兹的很多细节都已经想起来了。”
他重新躺下，眼睛瞪着天花板，感受着身边之人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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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站在佩妮姨妈家的花园里，曾经的小男孩正在拔草。烈日，汗水，枯燥的工作，让人心烦意乱的蝉鸣声。不时有汽车路过，留下尾气。他感觉炎热，口腔里的粘膜因为干渴而很不舒服。没有人说话。
“那么，能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吗？”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出声。
“你还没有想起来？”正在除草的男孩站起身来，“你真让人感到失望；你竟然忘记了。大人们是不是都这样？”
“我的伴侣说我因为一次任务受伤而失去了部分记忆，”他回答，视线从男孩湿透的黑发扫到依然肮脏的鞋子，“虽然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但是还是有些没有想起来。”
“我长大了会受伤，”小男孩喃喃地重复道，“还失去了记忆。有趣。我明白了。”
“所以说，”他继续循循善诱，“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未来之人，未来之约。”
就像麻瓜电视突然被拔掉了插头，梦境再次结束了，结束前的瞬间小男孩那深深的一眼让他的脊椎一阵颤抖。他坐起身来看看钟：现在是深夜。他小心地转过脸，看着身边男人的侧脸和有节奏地起伏的胸膛。
医师说他恢复得很好。现在他已经想起了霍格沃兹的岁月、和卢修斯热恋的过程。还有婚礼——是的，非常美好的记忆。不过他也知道还有很多碎片等待他去拾起，就像魔法史考试时他拼命在脑子里挖掘那些妖精的名字一样。
他听见花园里树叶发出的声音，还有昆虫的颤音。他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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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梦了，”他说，看着厨房里的男孩做着煎肉，“我竟然还能闻到煎肉的味道。闻起来还不赖。”
“不过你也知道这不是给你吃的，”男孩在转身取盘子的时候扔给他一个白眼，“也不是给我的。”
“当然，”他靠着墙懒洋洋地回答，“是给达利的。不过能闻闻也是好的，我以前的梦里什么都闻不到。”
“这不是梦，”男孩回答，将另一块生牛肉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来，“你现在在回忆里。”
“真的？”他一下精神起来，“那我现在是在回忆那些我忘掉的事情？”
“有可能，”男孩不予评论，将两块煎肉放在同一个盘子里，“所以你要认真看，认真想。”
“瞧你说的，好像你已经很成熟了，在教训我似的，”他笑起来，又不由地提醒了一句，“我以为每天早晨达利都要吃四块煎肉。”
“但是最近他在‘减肥’，于是伙食就从四块变成了两块，”男孩撇了撇嘴，“好吧，我来告诉你，这本身就不是梦，因为你以前的梦都没有感官。还有，不要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年龄有多大，我年龄就有多大。”
他再次醒来，天大亮着。男人不在身边，大概是去魔法部处理事务了。
他觉得太阳穴附近很痛：这就是所谓的“头痛欲裂”。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自己回到了过去，还是曾经的自己在旁观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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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一定是梦了。因为他感觉不到风拂过自己脸上的清凉感，也没有煎肉的香味引诱着他。他只能看到画面、听见声音。小男孩也没有理他，自己在秋千上坐了很长时间。
这次又是女贞路的花园。现在是白天，盛夏的午后。太阳很辣，虫子们也叫得有气无力。
达利和他的打手们已经来过一次了，小男孩已经被气势汹汹的暴徒们吓得飞上了屋顶。他站在一旁等待着故事——或是过去的进展。
看来这个故事并不枯燥，因为他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视野之内只看到小男孩一人。
“很抱歉打扰一下，”男人说，“可以告诉我往市区怎么走吗？”
“向前走，第三个路口拐弯，然后你可以坐公交车去。”
“唔……谢谢。”
他睁开眼，拍拍旁边的男人。
“哈利，你今天午睡的时间挺短的。有什么事吗？”
“卢修斯，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情况？”他扯扯男人的衣服。
“在对角巷和韦斯莱打架。”男人回答。
“不，我以为是在女贞路。”他怀疑地看着对方。
“哦，哈利，你想起来了！”男人激动地放下了报纸，“你想起来了多少？”
“一点点，你在向我问路，”他回答，继续提问，“你为什么不用门钥匙？不要跟我说什么‘怕被麻瓜看见’什么的。”
“好吧，我承认，我是去看一看‘救世主’在麻瓜世界生活得怎么样的，”男人无奈地回答，“走近你是为了确认长相，毕竟你的父母比我第几届，虽然没有什么交集，相貌我还是记得的。”
他白了男人一眼，继续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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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无法确认是否是梦了。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但是坐在餐桌旁的男孩没有理他。男孩正在和一个金发的男子交谈。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确认这是一家距离女贞路大概十分钟车程的餐馆，价位不算太高，但也没有很低。
“那么说你是一个政府职员？”黑发的小男孩往嘴里塞了一块布丁，“可是我没有在电视上见过你。”
“也许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员，”男人说道，将面前的牛排优雅地切成几块，“你没看到也很正常，毕竟只有名人才会上电视、上报纸。”
“好吧，”小男孩点点头，很容易地接受这个说法，“那么，你是说我以后会成为大人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骗子的惯用伎俩。”
“你认为我是骗子？”男人失笑，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那你还跟我出来？”
“第一，这里是公共场合；第二，我亲戚给我吃的很少，既然你要请我吃大餐，那我不来白不来，”男孩仰起头，“那么就约定了哟，等我成了大人物，你要来找我哦！”
“卢修斯。”
“嗯？”
“你恋（河蟹）童？”
“不。”
“那你为什么在我小时候频繁来找我？”
“唔，混个脸熟，让你再认出我的时候有亲切感？”
“卢修斯。”
“嗯？”
“你不知道有些人是记不得一定年龄之前的事情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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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女贞路的花园。他感觉到风。秋季已经有些凉了。
这次小男孩没有沉默太久，表情看起来和头发一样蔫蔫的。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了，”男孩抬起脸，一脸沮丧的神情，“那个男人，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
不等他有所回答，男孩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能是因为他最近很忙吧。”
“那么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他问，“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当然要一直等下去了，不管多长时间，”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赌气似的仰起头，“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们约好了的！”
……啊，你一定等了很长时间吧。
从夏天到秋天，从炎热到寒冷。一直都在等待着，期盼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来为止。
直到你忘记他为止。
在萧瑟的秋风里他感觉一阵眩晕，有种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感觉。
啊啊，究竟是不是梦呢。还是说这是真实的回忆？
他知道自己没有身处在现实之中，但是他仍感觉脸颊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了。
第一次被人礼貌相待。第一次两手相握的温暖。
以及未来的泪水，未来的寂寞，未来的冰冷。
都是那个那个人给的。
“为什么那个人还不来嘛！再不来我就要忘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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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卢修斯。”
“今天又想起了什么？”
“未来之人，未来之约。”
唇齿相依。
——“约好了，我会做个乖孩子，所以一定要快点再来看我哟！”
——“嗯，约好了。”
无论是什么约定，我都会一直等待，直到你再次出现为止。
直到再次与你的笑颜相逢为止。
FIN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